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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鸿雁来传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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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征没答,沉默地坐着。

谢悬环视一周,一撩衣摆,坐在了傅征的床上:“你平日里就睡在这种地方?”

傅征语气凉凉:“陛下这话说得,好像自己从小住在琼楼玉宇,长在天宫宝殿里一样。”

谢悬脸色微变,跟着身边的小内侍们都浑身一颤,纷纷低头。

只见这阎罗王似的皇帝陛下背着手,走到傅征身前,忽地擡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离京还不到两年,就学得讲话夹枪带棒,是我太纵容你了吧。”谢悬噙着笑,俯身注视傅征。

傅征被迫仰起头,与谢悬这张端正但不失可恶的脸相对:“那陛下还是放我留在天奎吧,免得跟您回了京,给您添堵。”

谢悬猛地扬起手,似乎是想赠傅征一个巴掌,但手停在半空许久也没落下。最后,他笑了一下,直起身,很温柔地揉了揉傅征下巴上被自己掐红的地方:“疼吗?我没使劲。”

傅征移开脸,对谢悬的关心置若罔闻。

谢悬着实有些气结。

他随手捡起一本傅征看了一半的话本,皱着眉念道:“《九斋记》?什么庸俗的玩意儿?”

“庸俗陛下还要看,小心脏了您的眼睛。”傅征一把抽走了谢悬手中的书,递给香喜,“这个带走。”

谢悬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于是,就这样,暖阁中林林总总的话本被香喜悉数收好,装箱成册,带上了御驾的马车。

此后,不论谢悬在旁做何事,傅征永远目不斜视,翻看手中那没什么营养的话本。

直到谢悬当着他的面,烧了一张来路不明的字条。

啪嗒,傅征手中的话本被谢悬拿掉丢到了一旁,随后,他不顾傅征脸上嫌恶的神情,把人揽入怀中:“不肯亲我吗?”

傅征皱着眉把脸转到了一旁。

“陛下,”正在这时,同州太守卓真知在屏风外禀报道,“百龙口码头的船只已备好了。”

谢悬松开了被他强搂在怀里的傅征:“何时能启程?”

“明日一早就行。”卓真知回答。

谢悬看了看傅征:“再停两天,明日我要陪傅将军去百龙观。”

卓真知一拱手,领命而去。

傅征甩开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我不去百龙观。”

“为什么不去?”谢悬不解,“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去这种地方了吗?”

“现在不喜欢了。”傅征起身往屋里走去。

谢悬轻笑:“你要是不去,我明日一早就抱着你上船,让同州上下的官民都看看,我大兴的大司马傅大将军是如何在皇帝陛下的身下委屈承欢的。”

“谢青极!你是畜生吗?”傅征怒道。

谢悬一把掐住傅征的脖颈,把人抵在了门柱上:“阿征,小心说话,朕说到底也是九五之尊,被你当成自家后院的猪来骂,多有不妥。”

傅征闭了闭眼睛,答道:“松手,我跟你去。”

谢悬心满意足地亲了亲傅征的额角:“早该如此。”

同州百龙山道观,据说是当年万山之祖南下平乱时的第一处落脚之地,在此提书“百龙争渡”四字,因此这山就叫百龙山,这观就成了百龙观。

百龙观与什么大恩慈观、峪子娘娘观之流不可相提并论,此地是先皇顺帝曾求仙问道处,里面供奉着先帝亲手请上的天帝、虚荒神母以及万山之祖神像,最高者足足十五丈,仰头望不见神仙的眼睛。

一年四季,百龙观香火不断,这百龙山也熏出了几分缭绕的仙气来。

傅征不是头一回来百龙观了,只是他从来不喜欢这地方。

百龙观里,不论是道长还是小道徒,个个长得肥头大面,还不如半路修行的鞋匠真人有仙风道骨。

在山观门前,傅征瞥了一眼那满脸堆笑的道长,一时只觉此人和小时候家里养的母猪无甚区别,不需留到过年就能宰杀出一身好膘。

可惜这道长虽见过大世面,但却不是个长眼色的人物,他只觉傅征多看了自己两眼是莫大恩赐,忙上前觍着脸道:“陛下远道而来,小观没能远迎,有失礼数。不知陛下身边这位可就是那赫赫有名的傅大将军吗?”

谢悬擡了擡嘴角:“朕微服寻访,无需大张旗鼓,也不必惊扰来观中上香的平头百姓,我与傅将军随便逛逛。”

道长不解其意,还欲上前陪同,却被傅征不轻不重地扫了一眼:“别跟着我。”

说完,他甩开谢悬,向观中走去。

这日没有打醮,也非年非节,观中来人不多。

傅征在正殿上转了两圈,自觉没意思,又慢腾腾地绕去了后殿。

后殿连着藏书阁,阁外有一条幽幽小径。小径上窝着几只和那帮胖道士一样膘肥体壮的金丝虎,懒怠怠地翻着肚皮晒太阳。

傅征蹲下身,摸了摸其中最胖的那只:“这是吃了多少香火钱,能圆成这样。”

“你是在说猫,还是在说那老道长?”这时,一道清丽的女声在傅征身后响起。

傅征一怔,回身看到了一个手拿象牙丝绢团扇的少妇,正笑着看着自己。

“祁大姑娘?”傅征惊诧道。

祁大姑娘——祁敬明轻轻地摇着团扇:“算着日子,这两天你就该到百龙口了,果真在这儿遇上你了。”

傅征有些慌乱地环视左右。

“别担心,陛下在前面和那胖道长说话呢,”祁敬明冲他挤了挤眼睛,“我让我家小丫鬟去盯着了,若是他往这边来,我定能收着信儿。”

傅征舒了口气,埋怨道:“你也太冒险了。”

祁敬明走近,笑道:“玉琢在北翟,我是专程来见你的,没人知道我来了。”

“见我做什么?”傅征寻了个石墩坐下,无声地叹了口气,“见我被人灰溜溜地押回去吗?”

祁敬明打量着傅征的脸色,拎起他的腕子按了半晌:“这地方风大,你病还没好,不要坐在这儿。”

傅征支着头,懒得动:“要是吹阵风就能把我吹倒了,我也不会有命被他带回去了。只是这次回去了,或许……就再也出不来了。祁大姑娘,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吗?”

祁敬明垂下双眼,沉默良久,开口道:“召元,其实我来,是有件事想求你。”

“求我?”傅征不解,“我能为你做什么事?”

“不是为我,是为了祁家。”祁敬明从怀中抽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傅征,“玉琢在北翟见到了我兄长昔日在四象营中的好友,邹觅。”

傅征捏着信封,精神微振。

祁敬明接着道:“他这一年在北翟查到了不少事,其中有与我兄长冤案有关的。邹觅告诉玉琢,当初那批没有被顺利征缴的杂税落到了一个人的手中,这人就在京畿三卫。玉琢始终外派,不得回京,我们没有机会去查。所以……”

“我会想办法的。”傅征当即应下,“你放心。”

正在这时,祁敬明的小丫鬟远远跑来,冲两人打起了手势。

祁敬明向傅征一颔首,不多言,转身就走。

“等等,”傅征压低声音,飞快问道,“你们祁家的小香鸟能送我一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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