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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一念之差,一念之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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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征低咳了几声,把手臂抽出,回身淡淡道:“你还有事吗?”

孟寰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杭七,又看了一眼满脸病容的傅征:“冠玉刑司的老师傅来了,把虎无双的那张硬嘴撬开了,你不去看看?”

“不去。”傅征说完,转身就要走。

“仵作检验了前日死在要塞里的那个女细作,你也不去看看?”孟寰又问。

傅征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寰笑了笑,上前道:“那个女细作是十三羽养的,你不会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征皱起眉:“你自己没长眼睛,不会自己去看吗?”

“我看了,”孟寰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碎了的金环,“我还从她的身上搜到这个。不过,傅将军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其他两个细作的身上没有?”

“因为……”

“被我烧了。”杭七在一旁接道,“将军命我抓细作,我抓到人后,发现了他们身上的十三羽印记和金环,所以放了把火,全都烧了。”

“是吗?”孟寰突然沉下了脸,一把抓起傅征的领子,“傅召元,你敢说这不是你授意的?”

“不是将军……”

“是我授意的。”傅征依旧神色漠然,他反问,“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孟寰冷笑,“你有通敌叛国之嫌,竟还有脸质问我,那又怎样?”

“证据呢?”傅征一擡手,挡下了就要上前的杭七。

孟寰眉梢微挑:“证据?虎无双证实,杭六就是那帮细作的头子,若不是他,十三羽养的人怎会悄无声息地钻进密不透风的天奎城防?傅召元,你说,这其中是不是你指使的?”

虎无双证实,杭六是细作头子?不是封绛?

是他疯了,还是立即相信此话为真的孟寰疯了?

“他有证据吗?”傅征接着问。

孟寰松开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盒子,他把小盖一丢,将里面盛的那只虫子摆在了傅征面前:“袭相蛊,高车人的玩意儿,你不会不知。”

傅征的视线落在了盒子中央:“所以呢?你的意思是,那些细作都是被袭相蛊驱使,所以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听命行事吗?”

“没错,”孟寰微微一笑,“被种下袭相蛊者,所说所想所做皆受人桎梏,这是十三羽豢养探子的秘法,据说是那位高车皇后带去北卫的嫁妆之一。”

“杭六的身上中不了袭相蛊,你知道的,他是十三羽旧人义渠狼,作为十三羽的上一任统领,曾被下过禁咒。”傅征平静地说。

“是吗?”孟寰冷哼一声,“被下了禁咒的人中不了袭相蛊的子虫,但是却可以操纵母虫,傅将军,你这回有点孤陋寡闻了。”

“你少放屁!”杭七听不下去了,“老六怎么可能替虎无双之流做事,你别信口雌黄!”

“我是不是信口雌黄,你们可以跟我来亲耳听一听虎无双都说了什么。”孟寰转身就走,他丝毫不怀疑傅征会不会跟上来。

“将军,”杭七低声道,“杭六绝不会背叛您,这事绝对有诈。”

傅征没说话。

“将军,您还是回家吧,今早的药还没喝呢,”杭七看出了傅征神色不对,他心急如焚,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来,“孟伯宇那小子就是没事找事,一会儿我进去揍他一顿,给将军您出出气。”

“你先回家,”傅征按下了杭七要来拉自己的手臂,“让王雍记得给仲佑送饭。”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追上了孟寰,往要塞走去。

虎无双被挂在行刑架上,身上已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

但他的嘴还不闲,唾沫横飞,将整座牢房里的每一位从头骂到脚。

直到傅征踏入这间小小的刑室,他才乖顺地闭上那张臭嘴。

“你是来问杭六的事吗?”虎无双直接了当。

傅征看了一眼孟寰,没有否认:“你为什么栽赃他?”

“栽赃?”虎无双觉得好笑,“我可没有栽赃,我是实话实说。”

“你明知杭六绝不可能背叛我。”傅征说道。

“他确实没有背叛你,”虎无双裂开了染血的嘴,“但有没有背叛四象营,就不好说了。”

傅征微微蹙眉:“你什么意思?”

“将军,”虎无双笑容放浪,“你说,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来攻打天奎呢?”

原因很简单,孟寰秘密扣押了敦王,弹劾的奏疏和证据犹如弦上之箭,随时都会飞上当今皇帝的龙桌。

傅荣为自保,利用虎无双在北塞挑起一场规模不大但却足以惊动四象营的战事,以此拖延时间。

此事傅征与孟寰心知肚明,但两人相当默契,彼此之间缄口不言,就当是从此翻篇。

但虎无双似乎并不打算让这件事从此翻篇。

他说,杭六也是毕月乌的人,将军你难道不知吗?

“不可能。”傅征斩钉截铁地回道。

孟寰在后幽幽一笑:“在天轸时,若不是我发现杭六与傅荣私会,我又怎会平白无故扣押他?”

傅征脸色惨白:“绝不可能。”

虎无双呵笑一声:“傅将军,半个月前,封绛告知我,义渠狼联络上他时,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你猜怎样?义渠狼就是义渠狼,他一直念着当初在察拉尔盐湖中你救他的那份恩情,如今要替你讨一个公道呢。”

傅征只觉一把匕首钉入胸口,疼得他几乎无法喘气:“老六他知道我绝不会支持毕月乌,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天奎生灵涂炭,他,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听到这话,虎无双的眼神中不禁多出几分怜悯来:“袭相蛊的母虫认主,你把孟少帅用藤香逼出的那个母虫放到老六身边,看看母虫会不会钻回他体内,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事了。”

“把人带上来吧。”孟寰立刻命令道。

刑室外传来铁链撞地的声音,不多时,形容枯槁的杭六被人领到了傅征面前。

傅征怒道:“谁允许你打他了?”

孟寰按着杭六的脖颈,强迫人跪下:“他是逆贼,是细作,我为何不能刑讯逼供?”

傅征抖着手就要去摸杭六的脸,杭六却猛地向他磕了个头:“将军,属下有罪,请您赐属下一死。”

傅征身形一滞,手停在了半空。

方才被孟寰收在小盒中的母虫悉悉索索地钻出,顺着杭六的脖颈,爬进了他的耳道。

啪!傅征一掌落在了杭六的脸上。

杭六似是笑了一下,他摇晃着跪好,擡头看向傅征:“将军,属下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闭嘴!”傅征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孟寰一把架住了他,嘴上却在火上浇油,他说道:“召元,你可知正是你手下的人,害死了祁二公子的亲娘?”

傅征瞳孔猛缩,仿佛被人当胸贯穿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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