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 第九十章(1/2)
90第九十章
◎祸乱京都◎
半月后,深秋露寒。
谢南州一行人回到京都,傅淮景也随行归京,一来是禀报江南道的灾情,二来是特意为了给江大人翻案。
傅欢一死,傅淮景已再无软肋。
他不是寻常人物,便不是付恒可以轻易拿捏得了。
一个不怕死的狠人,最后到底会干出什么事来,谁也不敢保证。
刚刚进了城门,傅淮景抱拳对众人作揖:“谢侯、夫人,暂且别过。”一言至此,他对谢无恙几人点头示意,最后多看了几眼江晚凝,这便调转马头,带着人往傅家方向而去。
他不是傅家真正的血脉,但顶着“傅”姓。
傅淮景做事素来滴水不漏,此番要开始真正对抗付恒,他必然要从傅家彻底脱离出来。
倒不是绝情。
这也是对傅家的保护。
江晚凝探出马车车窗,看了许久,这才伤怀道:“师兄的母亲改嫁傅家后,又生了两个弟弟,早就不能全心全意待他。”
不然,傅淮景年少时候也不会干脆就借居在江家。
对傅淮景而来,傅家对他而言,更像是寄人篱下。
但傅家无过错,他那样的人虽少言寡语,必要时候还是会保住傅家。
谢府已派人过来迎接,谢木泽与谢云音骑马而来,两人穿着厚实秋装,大抵是在京都养了好一阵子了,肤色比在西洲那会时白皙了不少。尤其是谢谢云音,乍一看,面若银盘,面容明媚好看,她与谢南州是同胞兄妹,一个随了父亲,一个随了母亲温氏。
“两位哥哥、两位嫂嫂,祖母让我与三哥过来接你们,家中已备好饭菜。”谢云音扬着嗓门,爽朗道。
江晚凝:“……”
她又不是谢五的嫂嫂!
谢无恙笑着望过来,江晚凝立刻缩进马车里,引得卫慈一阵窃笑。
江晚凝只好压低了声音提醒她:“慈儿,谢五姑娘顽皮,你可不要跟着她胡闹。”
卫慈却不依:“五妹妹是个聪明的女子,她自然是看出来了。江姐姐,你与我四弟之间,到底几乎袒露心声?你二人到现在总不能还都是闷葫芦吧?”
卫慈诧异一问。
她与谢南州之间,谢南州过于主动,在西洲就挑明了心思。她还以为谢家男子都是如此这般直接坦荡。
江晚凝面颊滚烫,外面是秋意凉凉,马车车厢内却是一阵燥热:“慈儿,你别说了。”
谢四的那张嘴巴的确不着调,可从未与她真正表明过心意。
也幸好如此,不然,江晚凝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卫慈抿唇一笑,忽然又想到,这日后,搞不好江姐姐还得喊她一声二嫂,她自己也不由得难为情了起来。
她与谢南州……真的可以永结两姓之好?
卫慈自己都震惊。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还懵懵懂懂的感觉她与谢南州之间是那么的不真实。
那人可是谢南州啊,禁欲不近人情,不好女色,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庙宇佛子!
而事实上……
***
抵达谢府,微生父子迎了出来。
微生决不方便公开他与卫慈的关系,只能守在梧桐巷子等候。
卫慈一下马车,微生决火速上前,上下打量了卫慈,语气似是不满:“此次江南道一行,人都消瘦了,怎么?谢侯没有照顾好你?”
看着镇南王这张儒雅清俊的脸,卫慈欲言又止,最终没有透露出一个字。
母亲至今身在何处,她也不知晓,她更是不能直接告诉镇南王,母亲另嫁了。
她自己到底是谁的亲生女儿,暂还不能笃定。
好一团乱麻!
微生决见卫慈心神不宁,守在她身侧,从下马车,直至迈入侯府大门,一路关切:“慈儿,你怎么不高兴?可是在外面碰见了什么凶险之事了?谁若欺你,老子定砍了他!”
意识到自己语气或许过于粗/暴了,微生决又和缓笑道:“我替你剁了他。”
卫慈:“……”
她亦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颔首表示感激镇南王的这份“护犊之情”。
谢老太太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见老二与老四都安然归来,拉着卫慈的一双柔荑,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恨不能将卫慈放在谢家堂屋,当做福星供奉起来。
“慈儿,此次多亏了你啊。”
“日后,老二若是出征,你都跟着他。”
“最好是能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丫头啊,你可是我谢家的福星!等你与老二再次大婚,定要进谢家祠堂,与谢家/祖/宗/们打个招呼。有你在,谢家众人都会安好。”
卫慈:“……”
她成了护身符了?
卫慈很想谦逊一下,可谢老太太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认定她就是福星。
谢老太太笑道:“老身请大师给你与老二测了八字,实乃大吉,你二人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呢。大师还说,你们的夫妻姻缘牵扯了好几世,此生必定儿孙满堂。”
卫慈:“……”祖母真是越说越是离谱,她只能淡淡笑过,不便拂了老人家的脸面。她上辈子与谢南州并无半分交集,又岂会修来今世的缘分?
堂屋挤了乌泱泱的一片人,谢定彻过来时,许久才与卫慈说上一句话:“此番辛苦弟妹了。”若非卫慈先一步提醒谢家,谢四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好在,谢家又安然渡过了一次危机。
卫慈对上谢定彻冷清深邃的眸,莞尔一笑:“大哥,你太客气了。”
谢定彻不知在想什么,忽然笑了笑:“弟妹似是长高了。”
与离开京都时,不太一样。
可这才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是高挑了些,也不甚明显。
可谢定彻依然注意到了。
卫慈并未多想,听见自己长高了,倒是颇为欢喜。
微生决在一旁故意炫耀:“本王七尺之多,想来慈儿定不会矮。”
谢家众人:“……”
可长宁侯卫舟漾也照样是个高大男子呀。
仅凭身量,自是不能确定卫慈的生父究竟是谁。
卫慈的容貌随了沈悠悠,至少,容貌上看不出一丝微生决与卫舟漾的影子。
此刻,谢南州幽眸微眯,目光落在谢定彻的侧脸上,须臾又挪开。
晚膳已备好,眼下,谢府人多,总算是坐满了。
众人皆落座,谢老太太扫了一眼偌大的圆桌,眼眶微红,却笑着道:“来人,上酒!”
谢家军明令禁止,不得饮酒。
但大喜的日子除外。
今日两个孙子安然从江南道归来,对谢老太太而言,就是大喜之日。
***
月上柳梢头,秋风瑟瑟,廊下铜铃叮当作响。
谢南州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将谢定彻给灌醉了。
卫慈好几次在席上提醒他,可谢南州却装作没瞧见。
她就知道,这人素来会假装。
芙蓉苑与海棠筑紧挨着,夫妇二人回院,自是同路。
谢南州分明饮了不少酒,可无论是走路姿态,亦或是面上神色,皆看不出醉酒之态,他腿长步子大,很快就追上了卫慈。
锦书与寻墨十分识趣的迅速遁之。
甬道两侧的菊花正绽放,沁香扑鼻。
这种花香并不浓郁,与旁的娇花不同,独具雅致。
卫慈打算装聋作哑,径直往全走,可谢南州哪里会放过她,堂堂常胜侯,在外人面前不茍言笑、深沉内敛,可在自己妻子面前,却像换了一个人。
“夫人,镇南王与严盟主的处境,你也应当一清二楚了。岳母欠下的桃花债可真不少。足可见,女子还是需得专一。”
谢南州有意敲打卫慈。
小妻子如今年纪尚小,才十七岁,心智纯真,等到年岁渐长,若是生出了花花肠子,迷恋漫漫红尘,那可就不好了。
卫慈原本还能忍,可听了这话,她像是炸了毛的猫儿,奶凶奶凶。今日家宴上,她也饮了梅子酒,仗着几分醉酒,仰面怒视谢南州:“谢侯,你还真是够清闲,整日儿女情长,你有完没完?你就不觉得烦么?”
便是她这个女子,也不至于整日情情爱爱。
世间之大,能做的事情太多,拘泥于儿女情长,实在太傻。
谢南州剑眉微拧。
烦么?
他倒是乐在其中。
从前一直绷得太紧,二十三年的光景,眨眼而逝,他这人没什么世俗的/欲/望,所进行的大业也只是为了保住谢家。
直到,卫慈嫁去了西洲,一点点的唤醒了他身为一个正常男子该有的/悸/动。
谢南州狭长凤眸中的神色,颇为专注,长腿一伸,挡住了卫慈的路,把她堵在了甬道上。
卫慈只能驻足。
她回头一看,身边婢女不知所踪,四下空无一人。
分明是凉意浓浓的秋夜,可卫慈此刻却是身子发/热。
大概是被气的。
卫慈如实想着。
谢南州认真说:“慈儿,我只有你一个,我不觉得烦。”
他又不是那种花花公子,需得应对太多红颜知己。
卫慈不明白这厮为何要说这些。
而,谢南州很快就让她彻底明白了。
“岳母如今下落不明,想来也是诸事缠身。倘若她不曾招惹过那样多的桃花,也大可不必如此。且再看卫舟漾,他若是起初不与周氏暗度陈仓,也就不会失去岳母。同理,二殿下要是足够专情,也不会失去你。慈儿,我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此生若要顺遂,你务必要对我一心一意。”
“我也是如此。”
卫慈:“……”
她悟了!
谢南州是在“教”她如何做人!
还拿她母亲做例子!
卫慈不允许任何人说母亲的不是,怒视谢南州:“我母亲并非有意欠下桃花债!谢侯,你不得污蔑我母亲!”
母亲的确有三个男人。
卫舟漾是她的竹马,是她年少时候心悦之人。
镇南王是她被旁人迫害才遭遇的露水情缘;
至于严厉,明明是他抢走了母亲!
谢南州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自是明白岳母的难处,他之所以方才口无遮拦,也是想给卫慈敲一个警钟。他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的妻子四处惹桃花的!
男人忽然露出愧疚之色:“慈儿,方才是我失言了,我并非对岳母不敬……”
谢南州强大的自尊,没法让他直接说出“担心妻子跑了”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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