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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 第八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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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人一惯谨小慎微,哪怕在都督府,他也绝无可能当着旁人的面,查看任何机密消息。

迈入书房,傅淮景这才摊开手笺,他一目十行,很快将手笺上的字迹纳入眼底。

再度擡眸时,傅淮景眼底一片阴沉,如淬了一层深秋寒霜。

下一刻,傅淮景打开抽屉,取出里面的火折子,将手笺当场烧毁。

这时,轻微的三声叩门声传来。

“淮景,是我。”

女子嗓音轻柔,有气无力。

傅淮景很快将烧完的手笺置于地,又擡脚反复踩辗,这便从圈椅上起身,亲自上前打开房门。

“你怎么出来了?仔细着秋风。”

傅淮景将人揽入屋内,这又合上了房门。

傅欢仰面看着他,秀气的眉心始终轻蹙,容貌倒是秀丽,病若西子又胜了三分。

“我听说,府上来了京都的贵客?”傅欢嗓音平和轻柔。

傅淮景眼底掠过愁容,但很快就笑道:“你无需操心任何事,安心养身子即可。”

傅欢握住了他的手:“可是……我怕会连累了你。”

傅淮景继续温和的笑了笑:“岂会。你只要好生将养,旁的事,一概不是问题。”

他这辈子就是为了她而活,便是连累了又何妨?

“淮景……你又是何必呢?我这条贱命,迟早是保不住的,可是你还年轻,你日后定能大有作为,我……想看到你娶妻生子。”

傅欢又老生常谈。

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一副残烛身躯。

她与他之间,无论是世俗,亦或是现实,都是不允许的。

傅淮景不知在想些什么,唇瓣有些发干,他擡手,将傅欢鬓角的几绺发丝捋到她耳后,哄道:“只要你能尽快恢复,我什么都听你的。”

又是这样搪塞。

傅欢唯余空叹息。

早知道……

她就该提前解决了她自己。

如今,也不必成为淮景的负担。

***

半月后,都督府设宴。

名义上是给谢家一行人洗尘。

赈灾之事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前几日落了一场秋雨,江南的秋色渐浓,谢南州刚好趁着机会,又给卫慈里里外外购置了数件衣裳。

有了在西洲时的经验,谢南州如今对小夫人的尺寸更是熟悉,他挑选衣物的眼光毒辣。尺寸、颜色、样式……皆十分适合卫慈。

卫慈早已经历过最为窘迫的场面,而今,谢南州再给她购置任何东西,她都不会羞愤了。

谢南州难得闲暇,今日秋光甚好,他反复打量了几眼小妻子,由衷道:“夫人,你最近长了个头,身段……也变了。”更是玲珑有致。

谢南州的目光敏锐至极,便是不亲手丈量,亦能准确判断出来。

卫慈原本还不算窘迫,被他这般一说,且还直勾勾的盯着她打量,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近日来,兜衣的确又紧了几分。

卫慈怒嗔男人:“你莫要再说!”

谢南州:“……”

男人拧眉,似是沉思。

他为何不能说?

小夫人还气吼吼的进了屋子,是不允许他看?

谢南州对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皆是十分注重,几乎每日都会观察。他的战马、军队、粮草、将士们……他皆会观察细致。

卫慈是他的妻,自是要更加细致的注意到她。

这时,广寒十分不合时宜的凑了过来:“咳咳……侯爷,江小姐让我过来通报侯爷,这座府邸果然有二殿下的人,那细作已经让江小姐去后厨下/毒了,目标是集体谢家府兵,还有侯爷与四公子。”

那包毒药,付恒早就给了江晚凝。

可江晚凝已经替换成了羊乳粉。

谢家府兵所食用的饭菜,旁人不可靠近,但江晚凝已是谢家的老熟人,她可以。

这也是细作为何让她去下/毒的缘故。

谢南州眸色乍寒,眼底是一片汹涌海浪,面上看似平静,但几乎可以吞噬一切。

“知道了,将计就计。”

广寒应下:“是,侯爷。”

退下之际,广寒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对了,侯爷,夫人对您这次购置的衣裳可还满意?”

广寒咧出一嘴的白牙。

谢南州:“……退下!”

谢家众人,一个个的当真愈发喜欢看热闹。

莫名其妙!

***

夜幕至,华灯初上。

都督府的酒席一开始,便有歌舞姬献上妖娆舞姿。

傅淮景任江南道总兵都督之前,曾经在吏部历练了三载,他是江大人一手提拔上来,却与江大人的性子截然不同。

江大人是本朝罕见的清流一派。

傅淮景却更像是黑白两道通吃。

他其实十分适合/淫/浸/官场。

傅淮景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向旁人展露出他的底牌,做事始终会留上一手。无人知道,他到底是如何一步步坐上江南道总兵都督之位。但这几年,傅淮景的风头,的确势不可挡。

且撇开付恒的助力之外,傅淮景本身便是不可多得的经天纬地之才。

此刻,谢南州、谢无恙兄弟二人皆在席上。

卫慈与江晚凝亦然。

谢家府兵有专门用饭的地方,此刻,就连傅淮景也以为,付恒的人已经对谢家府兵下手。

今晚的实际目的,便是杀了谢家兄弟二人,至于押运赈灾银两的功劳……自然不会落在谢家头上。

甚至于,谢家还要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思及此,傅淮景眼底的深沉之色更是幽冷了几分。

他似在想些什么,又似什么都没想。

更像是麻木了。

“哐当”一声巨响,打破了宴席上的轻歌曼舞。

是谢无恙忽然腹痛,他趴在埃几上,推翻了酒壶,一手抓住了谢南州的手腕:“啊——二哥!我、我怕是中/毒了,可我还曾娶妻!我……”

谢南州:“……”

江晚凝:“……”她所下的毒,分明已经掉包了,这厮未免装得太过潦草!

谢南州面色冷沉,自是做不到佯装得像四弟这般夸张,不过,他不茍言笑时,当真一脸肃重,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谢南州幽眸望向傅淮景,眸色沉沉。

此时,都督府的护院疾步走来,已经是懒得遮掩,抱拳对傅淮景,道:“大人,事成了!”

傅淮景忽然释然一笑。

可旋即,这一抹释然,很快又凝滞在了他脸上,随后消失。

傅淮景站起身,看向谢家兄弟二人,没有胜利者的高高在上,反而眸色更为冷沉:“得罪了。”

傅淮景一挥手,即可从四处涌上持剑护院。

到了这一刻,似乎胜败已经在眼前了。

谢南州淡淡一笑,一手推开了老四的攀附。

谢无恙这时也擡起头来,面上的痛苦之色,转为笑意。

哪里有中/毒迹象,分明好得很!

傅淮景眸色一沉,看向了江晚凝。

江晚凝落落大方站起身来:“傅都督,我还是想喊你一声师兄。曾经,父亲教过你我,人走错了路,要回头是岸。你不可再助纣为虐了,我早就知道你是皇贵妃与二殿下的人,也知道是你陷害了我父亲,这难道就是你想看到的世道?奸佞当道、尸位素餐、民不聊生。倘若此次灾银没有送达,难道师兄也要看着那些受灾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么?这便是你入仕的信仰?!”

女子的一席话,铿锵有力。

傅淮景喉结不住滚动,原本坚定的眼神,有了些许的涣散。

此时,谢南州清越的嗓音道:“二殿下在你身边安插的细作,已被我的人杀了。傅大人,接下来,你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原本假装中/毒的谢家府兵们纷纷杀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女子也被人押来,因着她过于孱弱,谢家府兵只是擒住了她的肩膀。

见傅欢缓缓来,傅淮景终于破功了:“放开她!”

傅欢不知使出了多大的劲,喊道:“淮景,收手吧,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啊。”

她被前夫毒打数年,早已经伤及了内腹。

她错手误杀那人渣之后,在诏狱待了一年,身子骨更是不堪重负。

她与傅淮景并非是嫡亲的姐弟,不过就是她幼时照拂过他,这点恩情不足以让她耽误了傅淮景的一辈子。

傅欢哭了,红着眼眶,低低的吼:“淮景啊,你莫要再糊涂了。”

傅淮景立在原地,闭了闭眼,冷峻面上的神色,染尽痛苦。

最终,他睁开眼,望向谢南州:“谢侯,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阿姐?”

他儿时家道中落,母亲为了养活他,改嫁给傅家当填房,阿姐是傅家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人,给他买书,送他上学堂,教他做人的道理。可阿姐这辈子太苦了……

那个人渣是死有余辜!

旁人救不了阿姐,他得救!

谢南州从不喜欢恃强凌弱,也没打算将傅欢当做人质,道:“傅大人,不知你可认得孙神医,这位老神仙,如今在谢家府上,你若是信得过我,可让神医给傅小姐诊治,本侯观傅小姐的脸色,怕是时日不多了。”

谢南州唤一声“傅小姐”,便是给了傅欢极大的尊重,而不是陆家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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