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第六十六章(1/2)
66第六十六章
◎庄周解梦(一)◎
镇南王登门谢家的架势,就如那坊间上门要债的人没甚区别。
故此,京都各方势力听了探子禀报过后的反应,皆是出乎一致的诧异。
无人明白镇南王此次入京的真实目的。
即便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让镇南王这样身份的权贵,深更半夜敲响谢家大门。
要知道,谢家即便此次没有带兵马入京,可单单是府军也高达近两千人。
按着本朝的规矩,一品爵武将之户,有资格养两千以下的府军。
镇南王如此造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杀进了谢家。
承干帝听闻消息后,本无睡意,此刻更是诧异不已,他的指尖敲了敲龙案,眼神高深莫测:“继续盯着。”
“是,皇上。”
承干帝疑心颇重,可镇南王此次突然造访谢家,并没有让他产生危机感。
镇南王如此唐突行事,反而不会让人怀疑他与谢家是别有心机。
除却承干帝之外,大皇子、付恒等各方势力也都收到了消息,皆是一头雾水。
长宁侯府也得知了此事。
卫舟漾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尤其是今日,右眼皮更是一直跳个不停。
他立于廊庑下,听完探子禀报过后,擡手掐着眉心。
镇南王那厮,他年轻时候结识过,但此人颇为古怪,回到他自己的镇守之地后,就鲜少入京。
“罢了,与我无关。”
卫舟漾低低长叹一声,这便不知不觉去了后宅。
发妻亡故之后,他与周氏红袖添香了几年,可周氏一直不曾有孕,卫家总不能没有子嗣继承门楣,故此,为了繁衍子嗣,他每隔两年都会纳一房美妾,后来与周氏也就逐渐不如从前那么恩爱了。
大抵是上苍惩罚他辜负了发妻,这些年无论如何耕耘后宅,都不曾有一个孩子生出来。
沈氏腹中那个男孩生出来时,还尚存一丝丝气息,可到底还是没能活过来。
卫舟漾这阵子总是会回想过去。
记忆仿佛是淬毒的刀,刀刀剐骨割肉。
更让他郁结的事,他长达数年不曾记起过沈氏,这些年倒是与周氏度过了一段恩爱逾常的日子。
可此刻,回头去看,连卫舟漾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曾经为了追求沈氏,当真是毛头小伙,所有的热情与悸动都因她而起。
可周氏……
他此前分明不将她放在眼里!
卫舟漾只觉得自己仿佛入彀一般,被人操控了似的。可一切的发生,又都是他自愿的……
心头如被人用刀片反复搅动,不致命,但疼得无声无息。
不多时,卫舟漾来到一处庭院,里面漆黑一片,借着零星月色,可以看见遍地杂草丛生,风一吹,廊庑下的破旧灯笼吱呀作响。
这里曾是发妻的院落,而今残破不堪。
卫舟漾不知怎的忽然暴怒:“来人!来人!”
片刻,才有下人闻声赶来。
“侯爷,怎么了?”婢女不明所以。
侯爷这都十多年没来过此处。
卫舟漾暴怒:“谁允许你们如此荒废了夫人的院子?!”
这婢女被吼得莫名其妙。
府上谁人不知,侯爷厌恶沈氏,就连沈氏的墓也埋在了远在城外的偏远之地。
这些年下来,府上仆从都被周氏换了个遍,基本上都是周氏的人。
“可、可夫人已经死了呀。”
这话刺激到了卫舟漾,擡脚就踹了上去:“混账东西!本侯的夫人,岂容你冒犯?!
动静闹得很大,卫舟漾非但亲自打了人,还将相干之人统统发卖。
但卫舟漾并没有因此好受半分。
他如何对待沈氏的一些细节,无比清晰了起来。
他辜负了她,在大婚之后没多久,便与周氏暗度陈仓了,更是在嫡女出生之前,便生了庶长女,他还害了沈氏血崩而亡,母子皆逝。
更是将沈氏的墓地安置在了城外,恨不能眼不见为净。
卫舟漾再也忍不住内心沉痛:“来人!备马!去城外!”
他要去见见她。
见他年少时就为之倾慕的女子。
***
翌日一早,承干帝又无心睡眠,加之今日无早朝,他又宣见探子,窥探京都权贵的消息。
譬如,哪位大臣的小妾红杏出墙,谁家的公子与妾室好上了,又谁家新添丁……
而今日,让承干帝最为好奇的便是两桩事。
这第一桩事,便是,镇南王赖在谢家不走了。
第二桩事更是让他诧异,卫舟漾竟连夜去了亡妻坟前,还发现亡妻的墓被人盗了。
承干帝只觉得好生有趣,又好生奇怪。
寻思许久也没能明白。
“呵呵……朕的这些臣子们呐……着实叫朕捉摸不透。”
承干帝不喜欢任何超脱他掌控的事。
他总想掌控一切。
承干帝边吃茶,便兴致勃勃的继续等消息。
看来,今日的京都,又将十分热闹。
承干帝又忽然想到了一人,问道:“老二从西洲归来之后,就不曾寻过老大的麻烦?”
上次,他要将卫家庶长女许给谢南州,是付恒阻挡,这才换成了嫡女。
帝王之所以答应让大皇子娶卫苏雯,便以为,付恒也对卫苏雯有意。
如此,兄弟二人就会为了一个女子大打出手。
承干帝盼着这一幕。
过不了情关的人,终究成不了大事。
帝王之术在于制衡。
老大与老二对抗起来,他才能安稳。
他不需要儿子们和和睦睦。有资格继承他皇位的人,必须狼子野心。
探子如实说道:“回皇上,二殿下不曾寻过大皇子的麻烦,也没去见卫家庶长女。”
承干帝:“……”
帝王一顿,又捉摸不透了。
这两日京都发生的种种都透着一股古怪。
承干帝沉吟半晌,悠悠道:“朕且先不管老大与老二,但谢南州与谢定彻既然已回京,过两日让礼部寻一个好日子,加封谢定彻为承恩侯。”
一户不可两侯。
可谢家却是占了两个,这份隆恩浩荡,承干帝自己都快要感动了。
但站在越高,摔得越狠!
“是,皇上。”
加封只是一个幌子,并无实权,承干帝便是让要天下百姓皆看到,天家待谢家不薄!
***
卫慈一大早就去给谢老太太请安。
这个时节,天还未亮之前,才有一丝丝凉意,天光一破晓,整个人间都仿佛笼罩在蒸锅里。
谢老太太所居的这座庭院中,有一口泉眼,这个时节往外溢出的泉水,十分沁凉。
在池子里扔下一些鲜果泡上半日,再捞上来时,便会清脆爽口。
谢老太太年纪大了,觉也少,晨起习武片刻,这便在庭院中纳凉,见卫慈过来,她特意细细打量了卫慈的脖颈,神色狐疑:“丫头,你跟祖母说实话,你这脖颈到底是不是蚊虫叮咬所致?不要以为祖母什么都不懂。”
卫慈僵住了,瓷白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正当酷暑,她是没法穿高岭裙裳的,人会
被憋死。
无奈之下,只能露出脖颈。
卫慈的肌肤细嫩,稍一碰触,就会落下明显红痕。
虽是用了去痕膏,但暂未彻底恢复。
卫慈揪着帕子,一双水眸中的神色颇为凌乱。
“祖母……别说了。”卫慈窘迫又羞愤。
谢老太太一下就明白了,老人家气笑了:“你这丫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与老二本身就是夫妻啊。”
卫慈:“……”
她要如何让旁人相信,她与谢南州之间当真只是三年有名无实的夫妻?
更让她颇为纳罕的是,谢南州此前在西洲竟然一口否认了“三年期限”的约定。
奈何,她无任何字面证据可作证。
谢南州他……真的出尔反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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