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 第二十六章(2/2)
男人淡淡应下,就仿佛根本不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但那可怕的五觉,却是让他无比清晰的感受着唇瓣上的香软。
久久不散。
无疑,触感极好。
谢南州眼底的神色波涛汹涌之时,卫慈留意到了另外一桩事:“对了,夫君的剑……怎么总是往外戳……”
谢南州立刻后退了一步。
他动作极快。
以防卫慈忽然伸手过来。
卫慈又纳闷:“不对呀,此前夫君不是从腰间抽出了宝剑么?”
在昏暗之中,她试图上下打量着谢南州。
谢南州侧过身子,看似是往外观察黑熊是否走远,依旧淡淡启齿,甚至听不出任何嗓音变化,无波无痕,道:“我身藏两把宝剑,以备不时之需。”
卫慈不过就是为了掩饰尴尬,而随口一问。
不成想,谢南州如此坦白。
“原来如此!不愧是夫君,竟有两把宝剑。”到底是将来要问鼎帝位的人,的确有过人之处。
卫慈傻傻的想着。
谢南州:“……”他应该多谢她的褒赞么?
此刻,山洞外面,同样察觉到有熊出没的广寒与江白几人,正趴在土坡后面静等。
眼看着黑熊走远,危险消失,广寒提议:“都这样久了,侯爷与夫人怎么还不出来?咱们要不要去喊人?”
江白瞪了广寒一眼:“你说呢?山洞无旁人,孤男寡女,这个时候适合进去么?”
广寒:“……好似不太适合。你们说,侯爷与夫人究竟在说些甚么?咱们侯爷素来不好女色,夫人国色生香也徒劳啊。”
江白纳罕:“也是,侯爷心中无女子。”
几人又继续等着,片刻过后,才看见谢南州与卫慈并肩走了出来。
没了黑熊干扰,一行人砍了不少止血药材回军营。
一切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
可卫慈没过多久,就告辞离开军营,并没有与谢南州同行。
对此,心思细腻如谢南州又开始揣测非非。
他站在军营中央,表面上是看着将士们操练,实则早已思绪纷飞。
她为何急着离开?
是介意山洞内的事?
那晚,他差点就在缺月阁将她……也没见她兴师问罪?
她是在忍辱负重?
*
京都。
二殿下府邸的书房内,几名黑衣男子被当场泼了一身的烫茶。
付恒怒不可遏。
他素来在外人面前儒雅从容、兰芝玉树,是帝王最宠信的皇子。
能让他如此失态之事,着实少见。
“一群废物!这都杀不了谢南州!”
付恒不想亲手杀了眼前几人,一来,他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二来,这几人是他的得力干将。
得知谢南州非但没有死,反而又立了一个大功,付恒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
不过,谢南州立功又如何?
没有比付恒更能明白帝王的心思。
西洲兵力越是壮大,帝王就越是容不下谢南州。
“谢家二郎,紫薇星宿转世,承干二十三年,必得大统。”
坊间的这句传闻,就连他查不出究竟出自哪里,帝王当然会忌惮。
据说,是某日雷雨交加之日天降惊雷,将那句话劈在了巨石上。
那可不就是意味着,乃上天警示么?!
如今正当承干二十年,也就是说,还有三载,就到了那句预言实现之时。
这三年之内,帝王无论如何也会铲除了谢南州。
付恒之所以这么想拿下西洲,无非就是搏得帝王宠信,得太子之位。
而今,谢南州亦是他的情敌。
更可笑的是,他此刻朝思暮想的女子,是他自己亲手推出去的!
“呵呵呵……”
付恒骂完心腹幕僚,这般自嘲般的笑了起来,高大清瘦的身子微晃,明明他在朝中风头正盛,太子之位即将是他的囊中之物,可付恒却笑出了无尽沧桑。
“滚!都给我滚出去!”
算着日子,卫慈嫁入谢家有一阵子了,为何还不与自己通信?
若非收不到卫慈的消息,付恒也不会安排江晚凝去西洲。
那个女子,也快抵达西洲了吧?
他得不到卫慈的一丝丝消息,整个人就如同被人硬生生夺走了一丝魂魄,仿佛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正从他的灵魂之中抽/离。
令他惶恐、不安、焦灼。
此时,卫苏雯已经站在了庭院中。
她特意施了淡妆,生怕付恒又会拒绝她,她还学着卫慈从前的穿扮。
昨日,她梦见了一个独特场景。
梦中的付恒成为了尊贵的太子殿下,梦中场景是在东宫偌大的寝房,她看见付恒没有穿衣,正压着一女子,行浪蝶翻滚之事。
那女子同样不着寸缕,纤细的腿在轻晃,待画面靠近,她看见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正是她自己。
她淹没在玫红色的锦被里,一旁还落了一件只有正妻才有资格穿得大红色兜衣。
那女子俨然是太子妃。
美人美眸半合,唇齿间溢出叫人面红耳赤的破碎的靡靡之音……
卫苏雯知道,自己的梦素来很准。
就如同她幼时那般,梦见过主母血崩而亡,没过几日,主母当真死了,连同那个孩子也难产而亡。
后来,她还梦见过卫慈被付恒厌弃。
果然,付恒逐渐被自己所吸引,的确厌弃冷漠卫慈。
一切的一切,皆如她梦中一般无二。
故此,卫苏雯这才敢贸然前来。
几位皇子的选妃之事,已迫在眉睫。
她务必要当上正妻!
付恒若是太子,那么太子妃只能是她!
“卫二小姐,殿下他……”
府上仆从尚未说完,卫苏雯直接推开了此人,径直迈向书房。
算个什么东西?
还敢挡她的路?!
用不了多久,她可是这府上所有人的女主子。
卫苏雯推开门扇。
书房内再无旁人。
付恒倚靠着圈椅,大抵是烦闷了,他扯了衣襟,露出突出的喉结,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态。
卫苏雯合上房门,朝着付恒走了过去。
淡淡的酒气萦绕。
卫苏雯暗暗惊喜。
付恒若是饮了酒,那就利于她成事了。
“殿下、殿下……殿下你怎么了?可是累了?”卫苏雯很会当一朵解语花。
挽袖,露出一双纤细的手。
她的指尖摁在了付恒的太阳xue上,不轻不重的揉着。
“殿下若是累了,便歇一歇。”
美人柔声细语,如四月春风拂过。
不得不说,世间男子独爱美人,也是有缘由的。
付恒果然觉得心情大好,他睁开眼来,醉酒微酣之下,眼前竟出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来。
“慈儿?”
“慈儿是你么?”
“当真是你?”
付恒坐直了身子,一把拉住美人的手腕,一股大力将她拉扯到自己怀中,让她坐在他的双膝上。
如此暧昧的姿势,男子的雄/性/气息扑鼻而来,竟让卫苏雯不介意被认错了。
“殿下——”
她顺势圈住付恒脖颈。
如今,她已是父亲尚未出阁的唯一女儿。
一旦她与付恒有了夫妻之事,看在长宁侯府与父亲的份上,付恒也必须娶了她。
手段虽是卑劣,可卫苏雯并不觉得。
她自幼便知道,想要的一切都要靠着自己争取得来。
付恒指尖轻触美人面颊,如此真实的存在,就仿佛怀中人不曾离开过他。
付恒的手在美人朱唇上摁了摁,下一刻,直接伸入衣襟里面。
吻来得急促又疯/狂。
卫苏雯已经习惯了付恒的气息。
她十分配合,甚至装作沉沦其中。
这里是书房,本不该是白日宣/淫/的地方,但卫苏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衣裳落了一地,寸缕不存。
卫苏雯没有深闺女儿家的羞涩,只盼着快些成事。
付恒将她摁在紫檀木桌案上的瞬间,却是忽然愣住。
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面前国色生香的画面,视线逐渐清晰,理智回笼。
眼底的情/欲/也一点点散去,须臾,归为冷沉。
付恒站直了身子,眼底掠过一抹鄙夷,仿佛正看着一具平平无奇的尸身。
“起来。”
这下,卫苏雯面上倏然滚烫。
她都已经这样了,付恒怎么能……如此对待她?!
比起将她认错人,更是令她颜面尽失。卫苏雯支起身子,双足落地,直接扑上前,抱住了付恒的腰身。
“为什么?二殿下不是说过,苏雯才是最懂二殿下的红颜知己么?你我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也到了成婚年纪了,殿下为何要这般推开苏雯?”
付恒僵凝,如若一座石雕。
“……”
是啊,为何?
付恒的确亲口所言,他自己记得清清楚楚,仿佛被人下了蛊一般。
彼时,他对卫慈的好视而不见,却迷恋上了她的庶妹。
表面上与卫慈走近,背地里却早已和这个女子纠缠不清。
卫慈必然是对自己失望至极吧,不然,又岂会在自尽醒来后的第二天,就立刻答应远嫁西洲?
付恒闭了闭眼,擡手掐了眉心,再度低喝:“穿上你的衣服,出去!”
卫苏雯身子一颤。
付恒近乎不愿意触碰她的肌肤。
卫苏雯引以为傲的美貌、温柔、身段,仿佛在这一刻被人狠狠嫌弃。
她愕然擡首,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付恒了。
可男人还是不看她一眼。
卫苏雯放开了付恒,蹲下身子去拾起自己的衣裙,穿衣时,双手在打颤。
这一刻,她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夺了姨娘的玉镯。
姨娘不为了她考虑,那她需得为了自己的前程拼一拼。
卫苏雯近乎狼狈逃离时,付恒在她背后道了一句:“我会娶你。”
我会娶你……
换做是寻常时候,卫苏雯估计会欣喜若狂。
可今日,她笑不出来了。
她可能意识到了一桩事。
付恒之前之所以对她倾心,大抵仅仅是因着长姐的那份气运。
而今,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她抢来的本属于长姐的气运,根本不起作用了。
难道……
那份气运已经被自己耗尽了?
付恒,他从未真心对待过自己。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的敲击着卫苏雯的心扉。
付恒需要长宁侯府的助力,父亲的女儿,他必须娶一个。
长姐已远嫁西洲,他就只能娶自己了。
呵呵……
付恒,他是不是已经后悔极了?!
卫苏雯离开王府大门,上了卫家的马车,忽然摇头失笑。
所以,这一局棋,到底谁赢了?
长姐远嫁,痛失所爱。
付恒也苏醒了,可也痛失真正心悦的女子。
难道是她自己赢了?
卫苏雯极力振作起来,她得不到付恒的真心,可她至少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身份地位,不是么?
依旧是她赢了!
*
孙神医许是良心发现,带着小药童打算暂时住在军营。
谢无恙进了主帅军营,将此事禀报,还道:“二哥,神医没什么其他癖好,就好一口吃的,还偏好二嫂嫂亲手所做的饭菜,神医如此尽力医治受伤将士,咱们谢家也得还恩。你回去让二嫂再做几道菜送过来。”
黄昏至,余晖泄入营帐。
谢南州狭长的幽深凤眸之中,泄入了一大片橘黄色的光。
此刻,眼底当真是暮色沉沉。
卫慈回去了。
竟是不等他一道。
就因着在山洞里,他用嘴……
谢南州忽然伸手抵在了唇鼻之间,若有所思:“嗯,老四,你说得是,我这就回府,让夫人去做菜。”
谢无恙凤眸一挑,笑道:“其实,二哥只要吩咐人去通知二嫂即可。我看得出来,二嫂是个识大体的人,她今日还在军营亲自做饭了呢。二哥,咱们一开始是不是误会二嫂了?若非二嫂实在生得美貌,咱们也不会怀疑她是细作。毕竟,越美的女子才越会骗人呐。”
谢无恙的絮絮叨叨,让谢南州颇为头疼。
卫慈是狐媚子么?
可她没有勾搭自己。
反而大有故意疏远他的嫌疑。
谢南州眸色一冷,手掌搁置在了樟木小几上,一个凌冽眼神射向谢无恙:“多嘴。”
谢无恙是几个弟妹当中,最能扶持起来了,如此这般碎嘴,日后如何能成大事。
谢南州提议:“老四,你也是时候娶妻了。”
谢无恙是三房子嗣,三叔当年是为了救他而被万箭射死。
谢南州自是将他的终身大事,视作自己的任务。
谢无恙耸肩:“二哥,三哥还没成婚么?凭什么我在前面?三哥不娶之前,我也不娶。”
谢南州:“……”
谢家子嗣一代比一代单薄,谢家的男子更是没有人活过四十岁的。
这也是谢南州坚定了某个大逆不道念头的主要缘由。
他发现,忠诚并无用。
愚忠更是无用。
他自幼亲眼目睹祖父、父亲、叔父们一个个逝去,心中那股野心早就落地生更。
名垂青史也好,被唾弃万年也罢,他总得试上一试!
思及此,谢南州敛了一切旖旎心思,恨不能硬生生掐断他属于正常男子的一切情愫。
可回去的路上,谢南州鬼使神差的拐去集市。
随从也是一脸诧异。
侯爷鲜少逛集市,对西洲城并不熟悉。
广寒问道:“侯爷,时辰不早了,您不早些回府让夫人做几道拿手菜么?孙神医那边还等着呢。”
谢南州面无他色,找了个极好的理由,道:“孙神医可以挽救数条性命,他是夫人用厨艺请回来的,间接等同于夫人也能救谢家军,如此,本侯给夫人购置几样衣裳首饰,岂不是人之常情。”
广寒:“……”
江白:“……”
众随从:“……”
侯爷的话,乍一听不无道理。
可细细一听,又似哪里不对劲。
即便孙神医不是夫人请回来,侯爷给夫人购置衣裳首饰,亦是寻常事呀!
难道不是么?
为何侯爷还要特意解释?
颇有画蛇添足的嫌疑。
谢南州扫视众人,幽默冷凝。
其实,他生得俊美,但因着平日里过于肃重了些,让人忽略了他原本的出众容貌。
广寒立刻明白过来,菊花一紧:“侯爷说得是!侯爷英明!侯爷给夫人购置衣裳首饰,皆是为了受伤的将士们!”
江白十分鄙夷的斜睨了一眼广寒。
一行高大男子进了一家成衣铺子,伙计立刻招呼。
谢南州言简意赅:“给我挑几套年轻女子所穿的衣裳。”
伙计一瞧来人的气度非富即贵,十分客气:“小店最新的样式都有,不过,请问客观,您可有尺寸?”
谢南州倏的拧眉,随即用手比划了几下:“大概便是如此。”
那伙计也跟着裁剪师傅学过几年做成衣,自是能看出尺寸:“这位爷,您夫人的身段当真极好。”
谢南州抿唇,神色不善。
他突然后悔告知旁人,有关卫慈的尺寸了。
可木已成舟,他只觉得这伙计多事。
广寒与江白几人,再度面面相觑,眼观鼻鼻关心。
“……”
啧,侯爷对夫人的尺寸如此了如指掌了么?
侯爷与夫人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了?
作者有话说:
卫慈:???
谢南州:不用谢,本侯送你礼物,只是为了将士们~
卫慈:→_→
谢南州:咳咳,本侯对你的尺寸,并不了解~
卫慈:(⊙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