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 第二十六章(1/2)
26第二十六章
◎英雄救美(三)(万字)◎
“夫君,你的剑,借我一用。”
这虎狼之词,惊到谢南州太阳xue突突直跳。
他自是绝无可能让卫慈对他伸出“魔爪”。
孙神医的诊断当真半点不可信。
他不是已伤及了根本么?
为何还会如此?
这几日,对谢南州而言,无疑就像是觉醒了某种命中注定的情/欲。
他难以自控。
已浑身是伤,余毒还未彻底清除,他却还在想入非非。
就在电光火石之际,卫慈伸过来的手,被谢南州准确握住。
男人呼吸深沉,像从梦中刚刚苏醒,嗓音低低哑哑:“我来。”
卫慈是转过脸来的,无法直接看清楚谢南州腰间的佩剑。
下一刻,谢南州直接跳下马背,避让开了与卫慈的一切身体接触,腰间软剑拔出,侧过脸,对侯府侍卫,道:“你们几个护送夫人与神医,先一步去军营。剩下几人,与本侯一道杀敌。”
谢南州没有再看卫慈一眼,生怕被她瞧出破绽。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知从几时开始,变得十分诡谲。
谢南州自己都无法言明。
孙神医暗暗搓搓瞥了几眼谢南州。
侯爷若再一次受伤,那他岂不是得继续给他医治?如此,他就能在侯府待上更久的时日了。
孙神医为了蹭吃蹭喝,绞尽脑汁。
立刻扬起小鞭子,抽打马腹,并且催促卫慈:“丫头,咱们先走,不必管侯爷。”
他才不管谢南州的死活,只要谢南州能保下一口气在,他就能救回了谢南州。
卫慈自然十分忧心,频频回头去看,但她也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留下来只会给谢南州拖后腿,不如尽快赶赴军营搬救兵。
“驾——”
夹/紧/马腹,策马疾驰。
卫慈不擅骑马,以至于动作不甚标准。
侍卫立刻跟上:“夫人!夫人慢些!”
谢南州一手持剑,站在原地目送。
眼看着卫慈愈发远去,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胸膛起伏不定,总算是……走了。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剑”,眸色深沉。
此刻,剑气来袭,黑衣人显然不是冲着谢南州而来,可他们既然已经出现,再想逃离便是妄想了。
谢南州一腔怒意凛然,豁然擡眸,喝道:“找死!”
他挥手刺上前,每一个被他盯上的黑衣人,近乎都是一剑封喉,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招式且毒且辣。
不消片刻,仅剩下的一个活口被广寒摁住。
广寒:“还想往哪里走?”
仅剩的活口自知已无路可去,无奈仰面望着天,幸而,他此次任务得来的银钱已经交给家中妻儿:“要杀要剐,且随意吧。”
广寒一愣,看向谢南州:“侯爷,此人的口音不像是西洲人士。”
谢南州也察觉到了:“说,你们是什么人?此次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谢南州一开始就发现,黑衣人一出现,就盯着卫慈看。
这黑衣人似是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忽然笑了:“我乃长宁侯府的侍卫,此次的任务,是杀了大小姐。”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坦白。
大抵是才刚听说了谢家军大获全胜的消息吧。
他也为之振奋。
可他同样是习武之人,却只能给人做牛马,从京都赶来,只为杀了一个弱女子。
当真可耻!
“呃——”
这男子还未平息呼吸,忽然被人一剑封喉。
是谢南州所为。
他这是杀人灭口。
谢南州的剑法太快,以至于男子倒下之后,脖颈才开始溢出血渍,而他手中的那把长剑,则滴血不沾。
谢南州淡淡启齿:“不要让夫人知晓。”
且无论卫慈的心到底在哪里,他都不想让卫慈知道,卫家一直想让她死。
广寒暗暗心惊,侯爷莫不是……开始怜惜夫人了?
啧,是谁一开始信誓旦旦,绝对不会对夫人动心的?
广寒几人应下:“是,侯爷。”
*
前线军营。
战火之下,民不聊生。
谢家军的大获全胜,是无数人的血肉换来的。
孙神医扫了一眼军营安置伤患的地方,愣是僵住了。数人在苦苦哀嚎、低泣,有人断了腿,有人没了胳膊,还有人没了眼珠……总之,胜利之下,却是满目血腥与伤亡。
时不时有尸首被人从营帐擡出来。
是没有被救回来的将士。
孙神医浑身冰寒。
小药童害怕的躲在他身侧。
这一刻的孙神医仿佛被惊雷所劈。
他学岐黄之术的目的是什么?不正是救死扶伤么?
可这些年,他为何要起誓,绝不医治兵家之人?
孙神医不知怎的,忽然转头要走。
他神色匆匆,卫慈看出来了,立刻叫住他:“神医,留步!”
孙神医却只给了她一个侧脸:“老、老朽……不医兵家之人。”
大抵是心虚使然,他不敢多看卫慈一眼。
卫慈觉得不可理喻:“为何?兵家之人如何得罪过您么?可若无兵家护国,哪来的太平安稳?神医,您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些将士,哪一个不是凡胎/肉/体,可边陲有危险,第一个冲上去的,便是他们呀!”
孙神医僵住,他不敢告诉旁人真相,他之所以想逃,是因着他这些年的起誓,显得十分卑劣。他想证明自己没有错,所以,干脆就不给兵家之人医治。
打打杀杀,害死了多少人?!
可原来是他狭隘了。
有些人打打杀杀,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过上安稳日子。
孙神医擡手抹了把脸,转过身来,第一次对人服软:“丫头啊,你说得对,是老朽之过了,老朽这就去看将士们看诊。”
卫慈这才展颜一笑,眼中有泪光闪过:“多谢。”
谢南州带着人赶来,刚好看见这样一幕。
他神色微凝。
愈发看不懂卫慈了。
她一个娇滴滴的京都大小姐,理应只关心胭脂俗粉才对……
难道,他也狭隘了?
谢南州吩咐身边人:“去给神医打下手,需要的药材,立刻去购置。”
广寒:“是,侯爷。”
广寒与江白,是跟着谢南州长大。
他二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侯爷,偷偷盯着一个女子看呢。
*
卫慈去了军营炊事房。
今日侯爷带着神医与夫人前来军营的消息已经传开,故此,炊事房的士兵一看见卫慈,就猜出是侯夫人。
不然,西洲哪有女子会生得这般美貌?
有关侯夫人如何貌美的传闻,也已经人人听闻。
“夫、夫人!”
炊事房的士兵年纪不大,一看就是几个十来岁的小男娃,这个岁数的京都世家子弟还在学堂打闹呢。
人与人,当真生来不同。
从来都不同的……
卫慈掩了眸中异色,莞尔一笑:“伤患还是食粥比较好,我来做些米粥。”
小士兵哪里见过这等神仙般的女子,一个个老老实实待在一旁。
卫慈让锦书准备好了大米,倒入锅中,先大火熬上片刻,待八成熟时,淋上玉米生粉,让米粥更粘稠,再撒了一层切碎的菜叶。
为了给养伤的将士补充身子,军营杀了几头猪,卫慈将猪油熬成的脆渣,也拌入菜粥之中。
不多时,一大锅菜粥就熬好了。
卫慈吩咐道:“菜粥给伤患食用,其他人还是照常吃饭才能有力气。”
菜粥虽适合养身子,但用不了多久又会饿。
炊事房的几个男娃皆食用了一碗,对侯夫人的态度更不一样了,看着卫慈的眼神,不亚于是看着仙女。
能做出这样美味菜粥的女子,不是仙女,还能是什么?
同一时间,谢南州也食了一碗菜粥,第一口便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看似难登大雅之堂的吃食,倒是鲜美。
谢南州吃相儒雅,刚用完一碗菜粥,就听见营帐外的动静。
“夫人好!”
“夫人!”
“给夫人请安!”
谢南州:“……”
他的新妇初次来军营,倒是颇受欢迎。
其实,谢家的女子也上战场,百年前,太/祖/皇帝打江山之际,谢家儿郎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便是谢家女子持剑杀敌,这才有了后来“谢家女郎战蛮夷”的民间故事。
所以,谢家女子可以踏足军营,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彼时,若无谢家女子的抵死坚守,这江山到底能不能姓“付”,还未必可知。
谢家人,素来十分敬重家中女子。
历代家主,更是将妻子视作军师,呵护、尊重、爱慕。
谢家男子,从/祖/上开始,都是大情种。
“夫人,里面请,侯爷正喝您熬的粥呢。”守在外面的侍卫,多此一举道。
谢南州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空碗,眸色深幽。
帷幔撩开,谢南州擡眸看去,便见天光笼罩之下,女子眉目清媚,大抵是在炊事房待了片刻,她的面颊熏染上了一层薄薄红晕。
卫慈也看向谢南州,她莞尔一笑,眉梢隐有媚态。
谢南州:“……”
男人放下碗筷,持起一盏冰凉的粗茶,饮了两口,却仿佛难以解渴。
卫慈哪里知道谢南州冷漠外表之下的波涛汹涌?
她也不介意谢南州这般冷漠的对待她。
卫慈对那晚/亲/吻/的事,也同样只字不提。
她知道,那晚的失控,并非是谢南州的本意。
像谢南州这样身份的男子,想害他,亦或是想亲近他的人,必然比比皆是。
“夫君,神医让你去采一味止血草药。”说着,卫慈将孙神医给她的草药干递给男人看,“就是这一味草药。”
谢南州品茶的动作停住,脱口而出:“你要随我一道去么?”
卫慈一愣。
谢南州自己也愣了。
他这算不算是邀请?
这里到底是军营,卫慈又不是女兵,她这般容貌,留在军中多有不便。
谢南州以为自己问得太突兀,眉心忽然紧拧,紧盯着美人眉目。
卫慈稍一顿,便一口应下:“好呀。”
谢南州暗暗松了口气,她若不同意,他当真没有面子。
自然了,堂堂常胜侯根本不需要面子。
可他似乎不想听到卫慈拒绝。
二人便即刻启程,仅带上了广寒、江白一行人,统共十来人。
草药遍布在药王谷附近,药王谷占地极广,只要行动小些,不易引起旁人注意。
这一次,卫慈自己骑了一匹战马,她所骑的是谢南州的坐骑,名为赤电。
今日卫慈一人策马离开时,谢南州就已经察觉到诧异了。
这畜生……
从不允许旁人骑它。
眼下,倒是乖顺的很,从前的刚烈性子不复存在了一般,还时不时看似腼腆的晃晃脑袋。
谢南州:“……”
男人过分细心警觉,若非赤电是一匹马,他都快怀疑,赤电也是个贪图美/色/的……
谢南州与卫慈并肩走在最前面,卫慈看过来,问道:“夫君可知,今日在来军营的路上,是谁要杀我?”
谢南州眸色一凛。
不成想,这女子竟这般聪慧。
她看出来了么?
谢南州面不改色,一本正经扯谎:“杀手是冲着本侯而来,与你无关。”
卫慈似是如释重负。
她一直怀疑京都那边,会继续派人过来杀她。
她一死,朝廷就能找借口针对谢家了。
闻言,卫慈面色如常:“这样啊……那日后夫君定要小心些。”
谢南州只淡淡应了一声,目视前方,似是根本不把身侧女子的话放在心上。
广寒和江白对视了一眼,几人面面相觑。
侯爷竟然对夫人扯谎?!
几人眼观鼻鼻关心,又觉得自家侯爷今日让出了自己的坐骑,已是太过古怪,况且,侯爷骑马的速度,也太慢了些,仿佛是故意与夫人保持同样的进程。
*
半个时辰后,药王谷。
止血的草药很有辨识度,谢南州让一行人分成三波人马,拿着卫慈带来的药草当做样子,这便开始分开几路寻找同样的草药。
卫慈自是与谢南州一起。
广寒与江白自告奋勇,道:“侯爷,夫人,我二人去那边找找看!”
两人撒丫子跑开。
其余几人亦然。
很快,马匹吃草的地方,就只剩下卫慈与谢南州。
卫慈自是明白这些人为何一哄而散。
她有些难为情,心想,侯爷也从来不将她当做妻子呢。
三年后,她与他便就是山水不相逢了。
卫慈莞尔,落落大方,她看着人时,眼神纯澈干净,瞳孔如剔透琉璃:“夫君,那你我也换个地方找找看吧。”
谢南州负手而立,置于身后的那只手,紧握成拳,片刻又松开,掌心俱还是汗。
“嗯。”他无比清冷的应了一声,神色一如既往的肃重。
两人沿着葳蕤灌木往前走,药王谷附近是高矮不一的丘陵,地势错综复杂,随处可见不知名的毒药。
日头愈发烈了起来,谢南州眼角的余光,正好可以瞥见卫慈涨红的脸,还有额头溢出的细细薄汗。
她的衣襟……还是低了些。
谢南州如是的想着。
这身衣裙虽是已经遮到了锁骨上方,但还是能瞧见白皙纤细的脖颈,最好是能完全遮掩起来才好。
可转念一想,谢南州又觉得不妥。
若是那般,会不会太热了……
谢南州胸膛微微起伏,他这人眼睛里容不得一星半点的瑕疵,对卫慈这一身衣裳颇为不满。
就在男人的思绪如奔腾烈马之时,卫慈瞧见了一株眼熟的草药,她兴奋之际,一只柔荑攀在了谢南州的手臂上。
细嫩轻柔的触感让谢南州身子一僵。
不过,他素来一副冰山之态,卫慈没有半分察觉。
“夫君,你看,是不是那株药草?”
谢南州行军打仗多年,对草药自然还算熟悉,可偏生这一刻,他看向那摇曳在风中的草药,竟也觉得妖媚极了。
谢南州眉头紧拧。
卫慈已经往前走出好几步。
谢南州在她身后,低头看了一眼方才被美人触碰过的手臂,那一片肌肤上细密的汗毛竟都树立起来了。
谢南州:“……”
卫慈寻着那一片草药继续往前,可才走出几步,忽然一道野兽嘶吼声传来。
“吼——”
下一刻,谢南州在她身后低喝一声:“别动。”
卫慈一动也不敢动,随即手腕被人握住,她侧过脸来,就对上了谢南州深邃的眸。
此时,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一巨大的身影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卫慈与谢南州对视的瞬间,就被他拉着往附近的山洞狂奔进去。
山洞漆黑,越往里,越是阴冷潮湿,隐有冷风拂面而来。
“别动。”两人在一处隐蔽之地驻足。
卫慈呼吸不稳,借住谢南州的一条臂膀,才站稳了身子。
她太过紧张,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胸口正抵在男人的手臂上。
谢南州另外一只手已经摁在了腰间,随时拔出软剑。
“吼——”
那巨熊缓缓走来,体型应是庞大,以至于,随着它的靠近,这山洞仿佛在轻晃。
卫慈喘息不匀,耳畔忽然传来湿热感,男人的嗓音低低哑哑的响起:“屏息,别出声。”
卫慈茫然擡首。
幽暗之中,她的额头擦过谢南州的唇,一触即离。
卫慈自己没有意识到,谢南州的视野早就适应黑暗,自是将一切纳入眼底。
熊瞎子不吃死物,也鲜少会单独行动,以免外面还有一只,谢南州鬼使神差的想了一个最合适的法子,他头一低堵住了卫慈的唇,掠夺了她的一切呼吸。
卫慈:“……”
她又慢了一拍才意识到谢南州在做甚。
其实,夫君大可不必如此,为何不用手堵住了她?
如此这般,她更是心慌意乱了。
以免卫慈乱动,谢南州一条臂膀近乎紧紧禁锢着她。
那只黑熊从此处经过时,竟是没有察觉到一丝丝异样,又过了片刻,没有看到猎物,这便缓缓转过头,又往山洞外面走。
待黑熊的脚步声远去,卫慈急促的催了催谢南州。
谢南州猛然惊醒,放开卫慈的同时,他自己也才想起来呼吸,两人在昏暗中对视,皆是呼吸急促,尤其是卫慈,若非借住谢南州的一条臂膀,她根本没法站稳。
顿了顿,卫慈才可以开腔说话:“夫、夫君,下回若遇到这种事,你……不必如此。”
谢南州的心思,深沉如海。
他是不必如此?
还是不能如此?
仅一字之差,意思千差万别。
但谢南州自是不可能问出口。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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