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逢灯(1/2)
暗室逢灯
凌玉枝去寝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重梳了发髻,面色看上去已然转和了不少。
出来后,便看见裴谙棠站至不远处等她,荫浓树上垂下的繁茂枝桠把他的身形遮挡得影影绰绰。
四下无人,她朝那道颀长的身影跑过去。
几近身前,凌玉枝双手先是环上他精瘦温热的腰身,接着轻轻往上搂住他宽厚的背脊,下颌抵在他带有淡淡檀木香的脖颈处,尾音闷闷道:“我好想你。”
“阿枝。”裴谙棠瞳中陡然一震,脖颈上感受着她细碎的发丝在轻缓游走,寸寸轻拂。
温柔夹杂着热切开始在心中汹涌,他伸出手,微微触碰到了她的衣物,声音轻柔真切,只传入她一人耳畔,“我也好想你。”
“你天未亮便赶来了?”凌玉枝疑惑他为何来的这般快,从清安县到江庭书院正常乘船要赶一日,昨夜案发到现下也还不到一日。
“嗯。我担心你,”他在连夜收到书院发生命案的消息,心中不安难耐,即刻便与谢临意二人便乘快船赶来。
可当见到凌玉枝狼狈的一面时,他还是觉得来晚了。
他轻言:“他们可有为难你们?”
凌玉枝摇头,“未曾。”
一夜的恐慌使她根本未曾发觉腹中早已饥饿难耐,现下短暂从紧绷的心绪中抽身而出,困与饿便如洪水猛兽,齐齐侵袭着她。
加之被雨水淋了一夜,又穿着湿衣,她现下觉得脚底飘忽,浑身有些隐约无力。
“我饿了,想先去斋舍吃点东西。”她在裴谙棠宽大的衣袖之下,拉起他的手往斋舍走去。
虽此时还未及院中学子用膳的时辰,但山长特意吩咐了厨房再备一些早膳供来查案的大人和衙役们食用。
谢临意早就带着江潇潇来斋舍用早膳了。
他坐在对面只喝了几口豆浆,见江潇潇喝了一碗粥,便问:“吃饱了吗?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打。”
江潇潇放下碗,“吃饱了。”不知为何,有他坐在身旁,她瞬间便觉安心了不少。
谢临意满肚子火气这下才消下去,方才刚来时见她满身都湿了。
只因她们是第一个发现徐子玉尸身的人,胡耀那个老东西便说要问话,迟迟未让她们下去换衣休息。
最后还是他直接拿出玉牌表面身份,胡耀才一句话都不敢再说,直直低着头退下了。
“潇潇。”
“嗯?”
谢临意睨了一眼坐在远处的胡耀等人,“他可有为难你们?”
江潇潇嘴角一弯,觉得心中一暖,对他摇摇头。
她刚往外面看了一眼,便看见凌玉枝和裴谙棠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阿枝,坐这里。”
四个人坐在一处,稍微吃了点东西后,凌玉枝放下筷子,眸中依旧深沉,“徐子玉绝非同胡知县所说的那般是失足落水。”
她想找出害徐子玉的真凶。
谢临意轻叹一声,“他是褚太后的外甥,书院不可能有人不知他的身份,若他是被人加害的,这可就难办了。”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不怕得知褚家也要去害徐子玉,若非是寻仇泄愤,那也做不到这份上了。
褚党嚣张跋扈多年,有人明面上因畏惧而曲意逢迎,也就有人因隐忍而藏怒宿怨。
他心中也觉着此事不简单,隐隐看了裴谙棠一眼,却见他眼中也是沉如寒霜。
正说着,胡耀一脸讨好笑意走过来,弓着身子朝谢临意见礼,“拜见世子,下官用完膳,这便再去勘察一次现场,以免遗漏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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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家虽权大,可也未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如今朝中是以同阳长公主等人为一派与褚家分庭抗礼。
胡耀审视夺度的本事可比办案的本事强多了,徐子玉虽死在书院,可江庭书院一带是清安县与从阳县共同治理,人死在他地地界,他实在是怕会受牵连。
于是便上赶着巴结另一棵大树。
可谢临意未看他一眼,修长的手指轻扣光亮桌面,“胡耀,你带着你的人立马下山去,莫要在此处耽误我们办案。放心,我不会弹劾你闻案却不务正业,但褚家若是怪罪于你,我就顾不上了。”
就差直言你这等酒囊饭袋之辈,留下只会添乱,褚家若是怪罪你,那又关我何事。
胡耀就差声泪俱下了,他看着那两位女子与他们同桌而坐,当即什么都明白了。如今两边都没捞着好,他头上这顶乌纱帽怕是也要不保了。
四人用完膳后,又去了后院井边,雨后的烈日晒得人头晕目眩。
裴谙棠和谢临意上前里外细看了一遍井口乃至井壁,青苔与泥沙未有一片脱落,确实如凌玉枝所说,徐子玉并非失足落井。
仵作再一次验尸过后,也说徐子玉确实是死于溺亡,且全身并无其余伤痕。
这就奇了怪了,徐子玉并非自身失足落水,但又确确实实是是被水淹死的,若是有人强行将他抛入井下,那他为何又不挣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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