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 有敌自远方来 ◇（1/2）
95有敌自远方来◇
◎二合一◎
“七成。”估摸了敌我双方的实力,贺笠认真回道。
“那接待使臣这差事，朕便交给舅父了。”宋元意激动地说。
此时的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年少意气,锐意十足。但孱弱的大行王朝,或许正需要他这般的少年君主。
贺笠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个明白,言清利弊后,得到同意,直接了当地讨了道旨意。
要么不做,要么速度。
宋元意随即下了急诏，发往四关。
甥舅二人的密谈，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去。
*
后宫。
阔别数年,姐弟二人终于见面。
昔日的贺家长女，今时的天子之母、大行朝皇太后。
身份的变化，未曾改变二人血浓于水的感情。
“臣参……”贺笠一进殿,作势跪下行礼。
“小笠快起来，让阿姊好好看看你。”贺蓉声音婉转动听,语气亲昵。
成了皇太后，越显雍容华贵，眼波流转间却有一缕轻愁。
身高八尺的大男人，还被人这样唤,有一瞬间的难为情,可心里更多的是暖意。
眼前的妇人是他唯一的长辈了，也是自己在世上最亲近的人。
“阿姊。”
被他一喊，贺蓉险些落下泪来。“哎,好,怎么又消瘦了啊？”
无论在虔州,还是在路上，亦或是进入京都，他吃得都不差。
早上更衣时都觉得紧了一分，应该不可能瘦吧？
想到这，贺笠哭笑不得：“阿姊总是这般，但凡见着一次就说我瘦了。”
妇人黛眉一挑：“怎么？阿姊说的话都不信了？”
头皮一麻，赶紧告饶，他可不敢惹贺蓉生气：“阿姊说得对，我是瘦了。”
“嗯，留下来用饭，多吃点。”目的达成，妇人嘴角轻扬。
接下来聊起这些年各自的经历、儿女的事情。
贺蓉轻轻一叹，怜惜幼女玲珑在契丹孤苦无依，庆幸这次她会随使节团归来探亲。
贺笠告知嫡女贺柔已为人妻，夫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未来不可限量。
……
接到陛下旨意，鸿胪寺卿梁伯予便带着贺笠去往班荆馆，也就是使臣们落脚的地方。
“这些都是给他们准备的？”看着随处摆放的名贵摆件、字画、锦衾褥……贺笠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梁伯予还以为他嫌规格太次，连忙解释道：
“贺州牧勿怪，户部只给拨了二十万两银钱，来置办此次迎接四国使臣所需。食住行都得花钱，下官只能安排成这样子了。”
户部尚书周充一脸苦大仇深，说什么国库空虚没有余钱了，这话谁信啊？
可自己什么招都使了，哪怕是求到端王头上，还是只从户部抠出这么点银子。
按照以往经验，一国使节团少说千人。
在京都，一国御筵、顿食等都得费一万贯，更别提四国，他只能精打细算了。
“你说拨了多少银子？”贺笠咬了咬后槽牙，硬是挤出一抹笑问。
他未曾了解过大行朝在交聘上耗资数目，不接触不知道，现在吓一跳。
“二十万两，贺州牧您可能不清楚，这个数额真得不多。上一次招待四国使臣，花销都不止五十万两白银。”
不是什么大日子，也不会让四国齐齐来访。
寻常年份，一般就接见关系亲近的一两个外邦。
上一次四国齐聚，还是和他们签定和平共处盟约的时候。
如果没记错，这个盟约的缔结，得感谢眼前人在军都关出的一份力。
虽然这些年，他们不守规矩，屡屡侵扰边境。
省了交聘的费用，可军费却多了不少。
唉，真糟心！
贺笠笑都挤不出来，虽然他现在见过世面了，不缺银子使。
可也接受不了，将白花花的银两，花到蛮夷戎狄身上。
暴殄天物！愚不可及！
“陛下现在已经将接待使节团之事，全权交于本官负责。接下来，你只需要听从号令，做不到就换个人。”贺笠沉声命令道。
敌军还有六日抵达京都，他必须抓紧时间了，不允许任何人拖后腿。
“贺州牧尽管放心，下官一定照办！”天塌下来有天子娘舅顶着，不听使唤是傻子，梁伯予很快就说服了自个。
“第一，把班荆馆中摆件、字画等都给本官撤了。”
“好撤……哎？撤了？是要换吗？”
梁伯予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满意之色，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有个权势大的主，财大气粗没烦恼。
可把贺笠提的要求过了遍脑子后，他懵了。
贺笠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只撤不换，返璞归真。”
不怀好意来别人家做客，还想要过得舒舒服服，连吃带拿，他才不会惯着。
“贺州牧此言当真？”他不太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个做法有些冒险啊！
贺笠瞥了他一眼，继续道：“第二，使节团吃住行比照朝中五品官员，切忌铺张浪费。”
“这个真不行，使节就馆所赐米、粟、面、羊、酒……都是有定数的，根据来人的等级数石到二十石、数匹到五十匹不等，酒类各十壶。若参照朝廷官员，太过寒酸了。”
见贺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鸿胪寺卿梁伯予越说越小声。
“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用那么多好东西？未给大行朝带来丁点益处，给了比肩朝廷命官的待遇，本官已经够给他们脸了。”
贺笠冷笑连连，发自内心觉得四国使臣不配享用大行朝的钱粮物。
梁伯予压低声音道：“可他们途径各州县时，都有被盛情款待，到了京都待遇却远不及，恐会生怨。”
他忆起南越国使团途径虔州时，正是冬去春来之际，想必都吃得好住得暖。
怎么到了京都，贺州牧就改变了对他们的态度。
想起除了薛漓薛功曹，虔州压根没人在意借道的南越国使节团，贺笠笑了。
“谁说他们会被盛情款待了？我们虔州就没有人搭理过他们。”
监察司可不是吃干饭的，打南蛮入境就一路盯着呢，根本就没给他们占官府便宜、祸害老百姓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南越国使臣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在虔州停留时间极短。
可惜了，其他州不是这么干的，让他们占了不少便宜。
要不说怎么自己半月后启程进京都，还见到他们在永州南部晃荡。
所以，他得在京都挣回来。
不花，就是挣！
向乐别驾学习，不能开源，就先节流。
想到得力下属乐尧，突然就开始嫌弃起梁伯予了。
能力不知道怎么样，废话真得多。
接收到此信号，梁大卿收敛了些。生怕他在官家面前提一嘴，自己被迫丢掉官职。
“第三，使节团离开京都时，不准擅自带走属于我大行朝的物件和人丁。”
不问自取视为偷，以次充好属欺诈。
既然是来访，等价交换，有来有往才对。
贺笠翻看着鸿胪寺拟定的礼品单子道。
连对方送来什么寿礼都不清楚，回赠之物可真是大手笔。
贵重衣饰、金银器、布匹、牛羊、香药……数量都以百计，看得他拳头都硬了。
他可不允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像以前一样的事。
笑意盈盈地收下对方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听他们说两句好话，就送上大把金贵物，让使节团满载而归。
只为博个好名声，换取短暂的和平？
这一次，他要做的是打破陈规，先发制人！
“第四……”
听着他一条条吩咐，鸿胪寺卿梁伯予后背直冒冷汗。
*
虔州。
京都发生的种种，乐尧等人都从打京都回来的宿仁口中得知了。
“这是贺州牧嘱咐下官转交给您的信件。”宿仁从怀中掏出完好无损的信件。
乐尧接过后拆开，看着看着竟当众笑出声来。
“乐别驾，贺州牧说了什么？竟引得您发笑？”徐延甑疑惑地问。
乐尧揉了揉眼，借此平复心绪：“你们自己看，可真是大快人心！”
把前面两页纸递出，最后一页他紧紧捏在手中，一字一句地认真查看。
其他属官反应和乐尧别无二致，一个个拍手称快。
“真想去京都亲眼瞧瞧，将军一如既往敢想敢干啊！哈哈哈！”师斌一边拍着大腿，一边仰头大笑。
“来看热闹的四国使臣，没有热闹瞧了，还没有便宜占，我这心里，怎么这么舒坦啊？”阮向宴单手捂脸，笑得肩膀一颤一颤。
柳钰文忍俊不禁。“还真是贺州牧能干出来的事，幸得官家支持，不然都没法实现。”
徐延甑吐出心头郁气。
“看着信上所言，就能想象出使臣们境遇，确实让人神清气爽。可是，如此作为导致的后果，大行朝招架得住吗？”
薛漓笑容一敛，郑重点头：“下官也觉得，争一时之气，恐有无穷后患。”
在他们畅所欲言时，乐尧已经消化好贺笠和新帝的打算了。
“既然敢做，那肯定是想好了如何应对。”
见几人看过来，他继续道：“诸位想想，即便我朝以厚礼相待，使节团回去后边境就能太平了？”
不趁新帝根基未稳趁火打劫，他这个乐姓倒过来写！
师斌冷哼。
“怎么可能？按照我对东夷的了解，今岁入冬，他们绝对会南下！”
阮向宴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契丹已经安分快五年，肯定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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