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 茶商来访 ◇（2/2）

聂相捧杯独酌，心中甚美。可没两日，其他同僚便找了由头上门，很快就把他的茶喝完了。

喝过了这种极品红茶，往日的清茶便缺了几分味道，只得找姚祭酒打探一二。

聂相来问，从三品的官吏自得如实相告。得知是虔州进献的，竟然直接进宫觐见了。

“卿所为何事？”对劳苦功高的聂相，宋钦态度极好。

“老臣同陛下提过自己年纪见长，精力不济，处理公牍颇觉吃力。去岁虔州进献给陛下的红茶，可否赏些给老臣提提神？”被赐座的聂相起身回道。

宋钦本以为他又要乞骸骨，刚要表露出不满拒绝，就被他后头的话吸引。

就是为了讨茶？

还是为虔州进献的茶饼？

他皱眉思索片刻后，一时想不起此物去处，便示意内侍去取。“卿为大行鞠躬尽瘁，只是区区红茶哪里够，来人啊，再给聂相多取些闵州上供的清风茶！”

“谢陛下！”

能成为官家近身内侍，记性肯定不差。虔州进献的茶饼只有一块，已经被赏给了国子监姚祭酒。

金口玉言，他上哪去找第二块？

就在焦头烂额之际，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向三殿下求助，朝侍卫耳语一番，才往存放贡品的内府走去。

得到官家允诺，聂相欣然告退。事后自有内侍上门送赏，他宁愿回去看公文，也不想在此处和天子大眼瞪小眼。

宋钦正想回后宫，就见内侍匆匆而入，跪倒在地口呼恕罪。

“怎么回事？”

“陛下，虔州州牧进献宫中的茶饼只有一枚，已经被赏给国子监祭酒；此半枚茶饼乃三殿下所献，不知可否直接交予聂相？”内侍很是无奈，怎么就遇到这桩子糟心事了呢？

宋钦此时才想起自己做过的事，也不好责备于他，便道：“老三的一片心意岂能辜负？送去给聂相吧！”

他的心头却留下了饶月红茶的印记，难道真如此不凡？他好意思从三子口中夺食，却干不出占臣子便宜的事。想要浅尝的心思，只得作罢。

先是从门生处得了四分之一，再是进宫求了二分之一，这虔州饶月红茶到底有什么魅力？竟能够折服一朝老相。

京都茶商本就在关注茶宴上风头正盛的不知名红茶，几番打听后得知此间内情更是狂喜，一两茶一两金，天大的机遇来袭，怎么能错过？只要先于其他茶商、先于皇宫找虔州茶庄定下今年的茶，就赚大发了！

使了掌柜、家奴快马加鞭先去虔州商谈，他后脚带上百余仆从以及十几辆马车跟上。

*

虔州各县春耕在三月中就完成了，人口也突破两百万大关。

最满意的不是贺笠和柳钰文，而是阮向宴与师斌。

“贺州牧，下官认为虔州兵丁数目太少，此批隐户不少适龄青壮，不如……”阮向宴欲言又止。

大行朝不允许边境外诸州大肆招兵买马，以免拥兵自重。但行伍出身之人，属实渴望练出一支百战之师。之前没有条件，现在有钱有粮又有人，真忍不了了啊！

师斌在一旁帮腔道：“对啊，这两年边境不太平，还是得有足够人手以备不时之需。万一日后……也能帮上殿下。”

贺笠和他们心境一样，可还是有顾虑，思索片刻后才回：“谨慎行事。”

“是！”两人瞬间领悟，只要不大张旗鼓就行，人数没有限制。

事后乐尧知晓，很是认同这一决定。毕竟拳头硬，才能争得主动权。

军事方面他不擅长，交给几人便好，自己只需处理好州府政务。

临近谷雨，乐尧来到饶江县、月都县县衙，聘请乡民们参与采茶事宜。

去岁经过待诏指导的千位采茶人，成了接下来数万民众的管事和监工。无论男女，只要是适龄可以正常走动，都可以参与。

眼看要到四月份，仍旧没有茶商来访的消息，府衙一众人急了。

“乐别驾，这些茶叶炮制好了怎么卖？”阮向宴问。他可是得到许可了，只要府衙再添一份进项，就能扩招兵马，往一万奔去也不在话下，就等眼前这波茶叶卖个好价钱了。

没想到负责走商的宿仁等人，得了吩咐北上送粮种，稍微能顶事的兵丁也潜入各县办差。

一块又一块的茶饼堆积如山，闻着香，喝着解渴，可都不如变成白花花的银子好使。

“别急，不出意外的话，茶商们也快到了。”宿仁一行人北上无法掩人耳目，干脆张扬些。一路有意无意地散播出虔州出了一味极品红茶，得京都权贵青睐，各州茶商都前去抢购的消息。

“真的？”柳钰文都想送信去锦州，让族中经商之人走一遭了，毕竟是难得的好茶，全盘接手也不会亏。

“柳簿曹放心。”

贺笠倒是很淡定，毕竟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操心也无济于事，干脆让乐尧放开手脚干。

等茶饼都入库存放好，第一批茶商可算是到了，问过才知，竟是打京都来的。

锦州、兖州并非无人心动，只是他们没京都迫切，想着先把往年的好茶收一收，再去虔州看看情况。没想到这一耽搁，倒让更远的地界抢先了。

京都来的虽是掌柜和管事，但诚意满满。细细品过饶月红茶后，直接开出了高价。若不是乐尧拦着，一众属官都要应下这笔买卖了。

“乐别驾，怎么不卖啊？”连张之盏都看不下去了。

“买东西都要货比三家，大行独一份的极品饶月红，怎么也得价高者得吧？”乐尧微笑回应。

“只有它一家，如何价高者得？”

“虔州只送出两份茶饼，京都茶商离得最远，却能第一个赶到，势必有利可图；单是掌柜便敢给出高价定下，说明在茶商主人心中，饶月红值得更高价。此外，刚得到消息，锦州、兖州茶商都已经进入虔州，很快就能到府城，名茶将有主！”

“太好了！”阮向宴很是激动，他已经备好招募兵丁的告示了。

三日后，饶江县野山茶园，三家茶商明面上的东家齐聚。

本就是极品的红茶，竟还是天生天养的野山茶，含滋养容颜、润泽身心之效，价值千金也不为过。若宫中得知，势必要纳为贡茶，这就意味着，他们很可能只有今年一次机会！

三家牟足了劲，直接竞出了个天价。

究竟是何等天价呢？

付完制茶待诏和两县百姓工钱，乐尧提出免除虔州一年人头税，贺笠眼也不眨地答应了。

众属官连着数日合不拢嘴，阮向宴和师斌时不时带着兵丁们往山里走，一为清理野兽，二为再寻一处野山茶林。

各县百姓得知免除一年人头税欢欣鼓舞，除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