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5章 情危(2/2)
影卫领命而去。
晚间我用过药,又犯起困,入了梦。睡觉真挺好的,睡着了,就不会被纷乱所扰。
第二日,晨起、中午,我再问房梁上的雾谭,柳邵如何?两次都回答说,他依然在。
雾谭道:“你放心,他出不了事。几个影卫正守在他旁边的犄角旮旯里。不过,倘若你拿不定个主意,柳邵一连几日都在府门口守着,你要怎样?”
我喉头哽得很:“……我不知道。”
我从昨日考虑到今日,考虑不出任何一个两全之法。
等到下午,我刚喝过药,房门被人撞开了。
走进来的是云何欢,一身穿戴整齐的湖色直裾,脸上带着笑。
事急从权,我提前一日回府,未来得及跟他说清,当然能猜到他昨晚经历了什么。我是委实……没有工夫也没有心力去顾这个。
一整个月揣着那些事哄他,日日暗示自己没关系,还是很费神。我再不回来躲躲、休养两天,可能身体没耗废,心却先已耗尽。
唯一庆幸的是,估摸现在不会咳血。
只能现在补偿。
我下了床,尽量收敛病容,语气一惯温和:“殿下怎的这个时辰回了?”
云何欢站在远处盯着我,不言。我走上前去拉他,正要开哄,他声音凉浸浸道:“我再不回来,秦太傅床上怕是要搁着别人了吧?”
我手指微顿,收回:“殿下误会,臣没有开门让柳邵进来。”
云何欢又笑:“那我该感谢太傅。我在尚书台外等啊,等,等到天都亮了,尚书仆射都来办公务了,才知道,原来太傅昨日听闻柳邵亲至,早已忙不叠地赶回府,甚至想不起给我留个消息。”
我立即发觉他话中要点,道:“殿下你听臣解释,此事复杂。山阳公病危,柳邵来此是向臣求救,但臣估摸背后有猫腻,才尚未采取行动。臣昨日走时并未说是为了柳邵,你这边却从朝臣口中知晓了,可见此事在暗中有无数双眼睛……”
我话未尽,身子被他狠推了一把。他这小兽爆发的力气极凶,加之我这两日时时喝着苦药,头晕脑胀,有些站不稳,险些被他这一推给推跌。
“秦太傅,你若还喜欢他,当初大可承认,扯什么朝政,还什么扇子?”他笑得狠戾,“我道你为何一个月来整日精神不济、天天魂不守舍,我始终以为是大哥那事惹你不痛快。不想原是在宫里抱着我,想着宫外的别人呢。”
我扶稳柱,来不及缓脑中眩晕,擡头对着视野中花乱的一团,道:“殿下,你先听我说,你的确误会我了。我只是还扇子时给柳邵许诺过,如有需要,随时可向我求助。我教过殿下的,君子重诺,一诺当千金。与殿下你一起后,我早就没有……”
云何欢不听我说完,上来又搡我一把,继续冷笑:“怎么,你是君子,那我是小人?现在你又要去重新喜欢君子了?别忘了秦太傅,你我现下都不在干人事,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要跟我谋权篡位,做这种事,很君子吗??”
那是我命都不要了为他筹谋的路,不该是他急了胡乱掰扯,反过来要挟我的筹码。
我默了片刻,等眼前花乱消退,站稳,理了理衣衫,才道:“殿下……且不说臣没有,退一万步讲,即便,臣真与柳丞相有余情,那又怎样?”
云何欢的眼中蹿出浓烈的火:“你这算是承认?”
我垂下目:“臣当年,认识柳邵的时候,他就在为山阳公求死。臣怜惜他一身惊才绝艳,自作主张延缓行刑时间,本想通过救他来换他一颗心,不想山阳公比臣手快,先写下了罪己诏。山阳公用天下换他活命时,我便知道,我那一见钟情再无可能。”
我说:“可臣没想到,山阳公待柳邵不好,甚至动辄施以私刑。柳邵因救命之恩,对山阳公死心塌地,臣无论如何都劝不走他。所以臣才想,若能让柳邵喜欢我,他跟我走,就能离开山阳公。我当年追求他,不过是为着让他愿意挣脱桎梏、重获自由。殿下,这才是我前些年纠缠柳邵的根本原因。”
云何欢听着,定了容色,仿佛真当故事听了进去:“噢,这样。那后来?”
我道:“后来殿下来到臣身边,臣为与殿下厮守,就去还扇子,了结这段情。臣只是留了个口子,说他有需要可来找臣帮忙,仅此而已。所以山阳公病危,柳邵才会来找我。”
云何欢眯起眼,又对我笑:“秦太傅,你怎么不自己想想,你这个故事可不可信。”
我从来都晓得没人信。我追柳邵追得人尽皆知是真,现在却说追他是为了救他,不沾多少感情,这种鬼话,谁会听?
胸腔里又在疼,我略略捂住,尽量不流露,继续说我的真话:“殿下觉得臣的故事不可信,那殿下自己呢?起初殿下心里如何看待的臣,请问殿下是要自己讲,还是臣来讲?”
他退了一步,笑容僵住。漂亮得让我一眼溺进去的桃目里,竟浮过慌乱之色。
我说:“殿下起初,对臣极尽殷勤、投怀送抱,是想以最快速度拿下臣,好去跟大殿下耀武扬威,好报复他,让他嫉恨。臣说得对吗?”
【作者有话说】
名句重温:【我很贤惠,不吃柳邵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