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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花下与君知,银汉红墙此心痴 几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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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花下与君知,银汉红墙此心痴几回……

庭燎灼灼。

正堂内,小郭氏端坐主位,看着跪在跟前的女儿女婿,眼中早已热泪盈眶。她又想起裴妍幼时的模样,从咕咕坠地的红皱皮婴儿,到牙牙学语的白胖囡囡,再到亭亭玉立的天真少女,一眨眼,女儿大了,要嫁人了!

“往之汝家,克勤克俭。敬顺舅姑,和睦妯娌。夙夜匪懈,以事夫君。”满室嘉宾看着,她不敢耽搁吉时,赶紧拿袖抹泪,颤声对女儿训诫。

裴妍透过珍珠团扇,瞧见母亲眼角泛红,自己鼻尖也跟着一酸,眼泪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阿母莫哭,我和阿茂会常回来看你的!”她小声安慰母亲。

然而,小郭氏却瞪她一眼,又有些歉然地看了看张茂,违心地嗔怪女儿:“为人新妇,哪有见天往娘家跑的道理。”

裴妍刚想反驳:“娘家也是家啊!”

却听张茂掷地有声道:“岳母大人宽心,即便阿妍不说,我也会常带她回来叨扰。岳母莫嫌我们就好!”

这话让小郭氏喜极而泣。她就这么一个亲生

女儿,哪舍得像水一样泼出去呢?没想到女婿竟这般体贴开明,她连连点头道好。

小郭氏颤着手为女儿系好缨带,又轻轻抚平她嫁衣上的褶皱,眼中满是不舍与欣慰。堂下宾客纷纷赞叹这对新人郎才女貌,也有女眷如裴妃者,与小郭氏一样,不舍裴妍出嫁,转过头悄悄抹泪。

小郭氏留恋地望着跪在面前的女儿,再不舍,也有离别的时候。她郑重地将女儿女婿的手叠在一起,哽咽道:“吾儿,吉时到了,归家吧!”

维今吉日,龙凤呈祥!

瓜瓞绵绵,子孙满堂!

门外传来清脆的童谣声,是裴妍的侄儿侄女抚掌高唱。

张茂小心翼翼地牵着裴妍,跨出了钜鹿郡公府的中门。

庭燎将新人的身影长长地投印在青砖地上,仿佛一路并肩走到岁月尽头。

另一边,凉州刺史府内,张瑗夫妇忙得脚不沾地。幸好有王导夫妇从旁帮衬,二人才可勉强缓口气。

原本张轨要派长子张寔来京主持婚礼。然而将要成行时,突发鲜卑忽有大动。张轨重伤初愈,无法亲征,只好令张寔领兵,京城这里,只得请出嫁的长女张瑗帮忙张目。

眼见吉时将至,张瑗夫妇与一干亲眷焦急地等在门口。终于,一阵喜庆的锣鼓声自远处飘来。随之,一队执着火炬的骑兵开道而来。

“到了,新妇到了!”

诸人争相探看。

就见迎亲的队伍分列两边,张茂骑着高头大马行至中门前,其后便是新妇的轿撵。

张茂跃马而下,回身亲自撩起轿撵的帷帘,将牵新妇的红绸递了过去。

裴妍原先是哭着出的家门。从钜鹿郡公府到凉州刺史府,要经过三个坊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要经过娘家设置的几个路障,故而行得不快。

她听着一路的鼓乐丝竹,原先的伤感被渐渐抚平——张茂答应过她会时不时带她回娘家看看,所谓出嫁也就是晚上换个地方睡觉而已,这么一想,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取而代之的,是即将进入张家的焦虑与期待。

正忐忑着,忽觉轿撵停了下来,周围响起一阵人群的恭贺声。紧接着,轿撵的帷帘被高高撩起,一角红绸被一只熟悉的骨节分明的大手送了进来。

裴妍知道,这是到凉州刺史府了——亦是她未来的家。

她深吸口气,一只手攥紧扇柄,另一只手接过红绸,脚步轻擡,随着张茂的牵引,走出轿撵,跨过中门,往正堂而去。

那一面团扇并不能遮掩什么,裴妍的容貌几乎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宾客面前。

她所经之处,人群中时不时会爆出一阵惊呼,或有窃窃私语。

“这就是裴家元娘?”

“果然容色如玉,倾国倾城!”

“王司徒相人从不出错!”

“张二郎诚好命也!”

……

裴妍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围观过。她有些紧张,执扇的手微微颤抖。

行在一旁的张茂剑眉微蹙,来围观的宾客大多是年轻郎君。他们盯着裴妍的目光灼热得好似这三伏天的炭火,炙得他浑身不舒服。

他加快步子往前走。不料裴妍脚下一绊,险些向前扑倒!

幸而张茂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她。

裴妍只觉扶住自己手臂的那只大掌好似一团明火,隔着薄薄的夏衫,烫得人浑身一颤。

“我走慢些。”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仿佛春风拂过耳畔。裴妍只觉脸颊发烫。她轻轻点了点头,手中的团扇不自觉地又擡高几分,试图遮掩泛红的面容。

两人一路行至正堂。

张家并无旁的近亲尊长在京。长姐如母,堂上,主婚的张瑗与唐熙早已端坐等候。

张瑗注视着弟弟牵着新妇缓步而来,眼中满是欣慰与激动。这个混小子,自小文武全才,却唯独对女色不上心。她和阿耶一度怕他有分桃之癖。还好,他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只是自小就认定了裴元娘而已!

她与唐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满意——郎才女貌。这门亲事,当真是天作之合!

“一拜天地!”

随着司仪的高声唱和,张茂与裴妍齐齐跪拜。红绸两端,俩人拿眼角瞥着对方,两颗心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跳动。

“二拜高堂!”

转向张瑷夫妇行礼时,裴妍透过珠帘看到大姑姐眼中闪烁的泪光。她温柔地朝裴妍点了点头。这份无声的接纳让裴妍心头一暖,紧张的情绪瞬间缓解不少。

“夫妻对拜!”

最后一拜时,裴妍含羞带怯。她微微擡起眼眸,透过团扇的边沿向对面看去,只见张茂的动作格外郑重。他微微俯身,恰好能见到裴妍扇后若隐若现的眉眼。那双杏眼中还带着盈满羞怯的笑意。

他不禁一怔,继而,报之以会心一笑。

礼成瞬间,满堂宾客齐声道彩。不知是谁起的头,孩童们突然嬉笑着将准备好的枣子、栗子抛向新人,寓意“早立贵子”。裴妍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往后退了半步,却被张茂伸出大掌,稳稳扶住后腰。

“别怕。”热力自后腰传至心尖,这个小小的动作让裴妍心头一颤。哎!脑袋更乱了。

新人被簇拥着入了洞房。其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年轻宾客。

在傅姆的指引下,新婚夫妇先饮下合卺酒,那一分为二的匏瓜被一正一反地放置在案上,象征天地阴阳。裴妍却想到了旁的事,眼神心虚地闪了闪,连耳尖都红透了!

张茂莞尔,眸里星光更甚,原来有人和他一样急切啊!

接着,张茂需为裴妍解下系发的缨带。当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如瀑的青丝时,裴妍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周围宾客的调笑声仿佛隔了层纱,唯有他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张茂低声念诵着诗文,声音醇厚若老酒,带着熏人的醉意。他将两人的发丝牢牢系在一起,收入锦囊,端正地放在二人中间。

她偷偷擡眸,正对上他含笑的眉眼——里面溢出的柔情,比满堂的烛火还要明亮。

礼毕,围观的郎君们纷纷起哄,拉着张茂出去吃酒,那带着荤话的劝酒词听得裴妍耳根发烫。

临出门前,张茂特意回头又看了眼裴妍,见她小小的人儿,乖乖巧巧地坐在榻上等着他,心里先就一软,恨不能把那些碍事的宾客统统轰出去!春宵一刻比什么酒都金贵!

但礼不可废,他只得叮嘱一句:“我去去就来,案上有温好的汤饼,多少吃点。”

裴妍在一众来宾戏谑地哄闹声中,红着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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