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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太女的心软 “三小姐,您为什么不敢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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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太女的心软“三小姐,您为什么不敢看……

有潮湿温热的泪水淋漓地落在她的手上,春日里的细雨一般,绵绵不断。

穆念白满心的怒火,几乎快要被这一阵春雨浇灭了。

她低下头,看见一双朦胧的泪眼。崔棠缓缓眨着眼睛,有朝露一样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纤长浓黑的眼睫滑落,一颗颗砸在她的手上。

穆念白看着默默流泪的崔棠,在心里诧异地想,他居然在哭,还哭得这样难过,这样哀戚,恨不得要把这辈子受过的委屈,这辈子受的伤痛,都一股脑地哭出来一样。

穆念白先是怒上心头,她想,他背叛了自己,做出那样可耻的事,甚至刚刚还在宋好文面前脱衣服献媚,如今被自己捏在手里,竟然还有脸哭哭啼啼!

可是当崔棠挣扎着攀上她的手,颤声唤出“三小姐”时,她忽然就心软了。

她缓缓松手,只用一双浓黑凛冽的眼眸,默不作声地盯着崔棠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看。

一年不见,他好像更瘦了些,一枝枯竹一样,一阵风就能吹倒。

穆念白坐回太师椅上,垂下眼眸,居高临下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那只小小的鸟儿。

她心里一边酸痛难忍,一边一想起崔棠做下的事,就怒不可遏,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不停地拉扯着她,冰火两重天一般,让她心口一阵闷痛。

穆念白捂着胸口,面色不善地问:“你还没回答孤呢,你脱了衣裳到底想给谁看!?”

崔棠忍着泪,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委屈地瞧着她:“奴知道您在这,您不愿意来见奴,奴只好脱了衣服给您看了。”

穆念白并不认可他的狡辩,她嗤笑一声,回忆起往事:“现在想来,你第一次见我也是迫不及待的就脱得精光,我当时还觉得你可怜,现在想来,也许你就是那样放荡不知检点的人,在我面前能脱得毫不犹豫,在翟兆面前当然也可以脱得不假思索。”

她冷笑着,伸手指向被崔棠用厚实松软的被褥包裹着,小心翼翼放在地上的那个孩子,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否则也不会短短一年,你就和翟兆浓情蜜意,生下这样一个孽种!”

崔棠脸上闪过一阵茫然,他什么时候……和翟兆浓情蜜意了?

穆念白见他沉默,更加愤怒:“怎么,被我说中了真相,心中有愧,连狡辩的话都不敢说了吗?”

崔棠见穆念白脸上的愤怒不似作伪,急忙膝行上前,到穆念白脚边,仰起脸看她,他委屈地为自己分辨:“奴没有……奴从没和翟兆亲厚过……”

穆念白急不可耐地打断他:“从来没有亲厚过?那这个孽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崔棠心里又委屈又生气。

穆念白还活着,还不知为何,变成了威仪无边的太女。

且听她愤怒的言语,她对自己这一年多的经历一清二楚。崔棠想,在她性命无虞以后,她一定曾经派人来过扬州,她一定知道在她走后,自己孤立无援,处处被那些豪商、那些官差针对欺凌,她一定知道自己为了生存,过得有多辛苦。

她什么都知道,可她只是冷眼看着,仅仅因为她误会了自己和翟兆有私,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几回一只脚迈进鬼门关也无动于衷。

崔棠想到这,就羞愤交加,忍不住想哭。

他在权宜之下与翟兆结为妻夫,穆念白因此误会他,因此生气恼怒他都可以忍受。他只是想问一问她,他几乎就要把自己的一颗真心剖出来给她看了,他对她的爱慕,他对她的虔诚,难道她都看不见吗?!

她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她的眼睛,难道也瞎了不成?

她回了扬州城,为什么不能先来问一问自己?为什么直接这样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难道自己在她眼中,就是这样不堪吗?!

崔棠哽咽片刻,纤瘦的肩膀瑟缩颤抖,声音也抖得连不成线:“三小姐,您把奴一个人撇在扬州城这么久,见了面,还要这样审问奴吗?”

他声音哀怨:“您离开这么久,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奴和孩子吗?”

他攀着穆念白的裙裾,同之前许多个夜晚他做的那样,将自己柔软的面颊轻轻贴在穆念白的膝头。

可这次穆念白没有纵容他的撒娇,她捏着他的下巴,推开了他。

她的声音冷极了:“谁的夫郎谁心疼,谁的孩子谁关心。你自己选了个危机时刻撇下你跑路的好妻主,自然该自己受着这一切。”

“难道我还要帮翟兆呵护她的夫郎,帮她养大她的孩子吗?!”

崔棠再也忍受不了她的无情与冷漠,哭喊着把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宣泄了出来:“可是我从未与翟兆亲厚过!念儿他…”

他情绪激动,哽咽啜泣,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他不得不停下来,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大口喘息,在穆念白震惊不知所以的目光下,断断续续地喊出那个藏在他心中已久的真相:“念儿……他是你的孩子啊!”

骤然听到这样震撼的消息,厅中众人一时都反应不及,宋好文早有准备,最先回神,急忙带着卫士出去守卫在两边,严禁任何人进入公堂。

她不断地用凶恶的眼神警告这些卫士——刚才的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谁都不t许告诉!

穆念白紧紧蹙起了眉,她有些迷茫地看着崔棠,像是没听清一样:“你说什么?”

崔棠抱起念儿,强硬地塞到她的怀里,穆念白像抱了块烫手的山芋一样,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个啼哭不止的小孩。

她第一次低下头,仔细观察着小孩,瘦瘦小小的,小猫崽子一样,连绵不断的哭声也很微弱,只有眉眼漂亮极了,一看就是崔棠生的孩子。

穆念白心想,这个病歪歪的小崽子,到底哪一点像自己?他怎么会是自己的孩子呢?

崔棠哭着重复道:“他是您的孩子啊!您怎么,您怎么能……”

“……说他是孽种。”

穆念白还沉浸在震惊中难以回神:“你说他是我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呢?!我从来没有给过你结契果啊!”

她喃喃自语,仿佛是在为自己辩解:“倒是那个翟兆...不仅从官府领了结契果,还和你登记在册,成了名正言顺的妻夫,且李二娘的病案本上也写得清清楚楚,是你亲口说孩子的母亲是翟兆...白纸黑字,你叫我如何不多想呢?”

怀中的那个孩子仿佛是与她心有灵犀一般,竟在她的注视之下缓缓止住了啼哭,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面色冷峻的女人。

穆念白眨眼,他也眨眼;穆念白皱眉毛,他也跟着慢吞吞的把眉毛拧起来,怪模怪样,瞧着滑稽极了;穆念白勉强勾唇一笑,他也有样学样,咧开嘴,露出两颗小米粒的乳牙,咯咯地笑起来。

崔棠看在眼里,甚至有些吃味。

他在心中暗自垂泪,这小没良心的,自己舍出命去把他生下来,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这小东西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一个笑模样都没有,整日哭泣不休。如今只是被他娘抱了一下,竟笑得这样高兴。

崔棠轻轻拨开他额上细软的胎发,含泪笑道:“若非是亲母子,他怎么会一见您,就笑得这样高兴呢?”

穆念白和念儿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了许久,不得不在心中承认,这个孩子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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