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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终究只能目睹他们一次次的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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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丽训吸了口气,然后叹出:“我们自然也是希望丽华能够尽早入太子宫,但太子如此行事,家中爷娘也并不抱有能入太子宫的希望,故才退而求其次。倘若可以,崔氏愿遣人前去冀州,将那位负有盛名的医师请来洛阳,为太子医治,直至痊愈。”

褚清思轻笑:“我会向圣人谏言,若是真的能够让太子恢复康健,想必圣人也会感激崔氏。”

崔丽训见有希望,擡手行礼:“只要褚昭仪以后有所求,崔氏与薛氏必会相助一二。”

褚清思情绪浅淡的望了一眼,转正身体,缓缓迈步前行。

随侍等人则迅疾成行列,随从在后。

*

即将走到车驾旁之际,刘虞急行两步,走到女子身旁,伸出双手,扶持其登车。

褚清思擡足,踩上车辕,及至将要弯腰入车舆,眼睛始终都未曾斜视,但话却是对身边人所言:“要想窥探,那便要有不让那人知道的能力,在女皇旁边亦是。”

刘虞连忙低声唯唯。

他知道这是为前面的事情在提醒自己。

拂开帷裳,褚清思将借力登车的手收回,屈膝席坐后,右臂也习惯性地擡起,置在凭几的横木上,拨弄着被磨成圆珠的伽罗木。

少焉,车驾开始轻微晃荡。

然而驾出还未有三百步。

在前方卫戍、作导引之用的部曲忽然精神紧绷,迅速折返步行到车旁,惟恐会有惊弓之鸟,小声报之:“褚昭仪,前后有异样。”

褚清思朝右侧的声源转头。

仅听声,就知道是李闻道遣到她身边的部曲。

她严肃以待:“有何异样。”

部曲将自己所斥候到的情况详细说出:“车驾后方的数人是从车驾离开白马寺始就出现的,但看着并未有迫急入洛阳之心,且一切举止都像是昭仪步亦步,昭仪趋亦趋,昭仪驰亦驰。而前面行走于道路两旁的庶民之中,有几人的步履也全然不似在田间劳作之人那般沉重,肌肤更是未有在太阳下耕种的痕迹。”

“但仆也未敢保证所有猜想皆是真的,一切还需昭仪定夺。”

若这些人当真都是平常庶民,那损害庶民身体、性命都是大罪。

褚清思果断拍向车轼,嫣然而笑:“那就来验证一下。”

速度并不算快,驭夫闻声,立即就停了下来。

车驾也未有猛烈的振荡。

几瞬后,褚清思问:“如何。”

部曲目不转睛地看着后方,再看前方,几乎都是与车驾一同停在原地,然后假装忙碌。

“前后的都跟着停下了。”

褚清思的笑意散去,命令道:“继续驾车。”

驭夫再次驱车前进。

部曲也即时禀报:“那些人又开始动了。”

褚清思望着一处不动,手掌握了握,语气也染上几分对未知危险的沉重与敬畏:“估计他们有多少人,做好准备。”

*

崔家兄弟二人已在家中静坐数刻。

看着从兄神色忡忡,崔丛以为是在为刺杀之事而担忧,故立即从案后站起,半侧身,看向北面:“若从兄实在担心不能成事,我亲自去监督便是。”

他们虽为名臣之后,但经历过开国战乱,先祖也随之隐居田野,但后来灾害不断,父母便预备开始重新往长安迁徙。

之前在田野间,崔丛就喜与商旅之人交好,其中不乏那些剑客。

大多数剑客也都是可以被聘来用以杀人的。

于是他们很快转变为刺客。

而从兄的容貌仪表皆为上,最得四邻喜爱,从小就知道以甜言去获取想要的东西,几乎就没有他拿不到的东西。

来到长安以后,从兄也先是成为幕僚,随后又被推举给韩王武不文。

不过几月,韩王武不文就因从兄擅美言,将从兄献给了女皇。

一时的冲动过去后,静谧开始蔓延,所有躁怒的情绪悉数退去。

而这些也使得崔如仪逐渐冷静下来,内心更是隐隐泛起追悔之意。

褚清思于女皇而言,有着某种政治意义,绝非能够轻易动,至少不是用如此愚蠢的方法,但箭已发出,自己不能再轻易动摇,否则火必然会被引到自己身上。

所以当下本来就变得焦躁不安的崔如仪,听见崔丛刚才那些话,不耐烦的斥道:“你去是想要告知诸人,此次刺杀事件乃你我所谋策?”

望见从兄大怒,崔丛悻悻不敢再开口。

*

车驾突然于大道中央停下,却未有任何举止。

随即又重新缓缓前进。

在片刻后,那些于前后隐匿的那些刺客似乎也已经猜到自己被发觉了,所以不再继续等待下去,而是选择直接出击。

卫戍于前后的甲士亦已经做好准备,各自在首尾迎战。

驭夫也立即挥动两只手所抓用以控制马匹速度的革带,带着高车。

马乃珍稀资源,基本都是朝廷及权贵所有,故甲士都是步行。

这些刺客亦是。

所以最有可能迅速逃出的工具就是这驾车。

但,在利刃交接的声音之中,还有其余的声音。

是箭矢划破空气、然后扎入硬物,并且带动了箭羽的颤动。

褚清思意识到后,眉眼猛擡

下一瞬,驭夫的尸体也往自己的方向倒下。

这就证明箭是从前方来的。

可她还未来得及对四周情况做出判断。

又有箭矢袭来。

而这次不同。

大概是为了阻止她有任何逃走的可能,对面刺客首先就先持弓瞄准车驾,只是第一箭未能,于是第二箭就直接杀了可以驾车的驭夫。

为保证不会再有人可以驾车,为以绝后患,所以又再次将第三支箭矢朝车身射出。

这一支箭矢,携带着昏黄又殷红的火苗,径直扎入车体右侧。

一遇被风吹起的帷裳就瞬间化为茫茫火海。

褚清思的手立即去抓左侧的车边,刚前倾身体,想要从此跳下求生,火舌便突然窜高,成为一面火墙。

有朔风的加持,焚烧之迅速,令木制、且有最柔软轻纱所装饰的高车很快就被烈火所吞噬。

而火的灼烧之气也使得前方的马匹痛苦的嘶鸣,不停甩弄着头和身体。

车驾也因此不受控的左右晃荡着。

褚清思咬牙,抓着凭几,并用力按住,以此来固定不往两侧火源滑去。

直至连接车辕及两匹马的革带被烧断,烈马迅疾四处逃窜。

没了马匹承力,车辕轰然落地。

剧烈震荡了一下。

但也终于平稳下来

褚清思就那么坐在原地,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求生意志,目视着前方,视线无所皈依的落

在车外面,眼中倒映着的则是熊熊烈火,恍若即刻便会吞噬自己,陷入无边火海。

四周的火势已经过大。

根本就毫无逃生的可能。

她似乎已经是在安静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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