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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大修】她不是泱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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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清思故也安安静静的守候在此,未被捉住的左手则放在大腿上,有些无趣的低垂着脑袋,抚摸上面的纹饰。

或是擡头,娴静望着男子。

闻见其吐息逐渐平稳,她才小心翼翼的将手腕从他掌中抽离。

可在用手去分开他弯曲长指的时候,无意拂过其指腹,发现上面有薄厚不均匀的茧,是执剑所致。

褚清思又留恋的摸了摸。

然后站起身,穿好脱在一旁的锦履,走去整理要带回洛阳的那些竹简帛书。

*

手中再无能支撑之物。

李闻道恍然觉得身体开始渐渐有振动之感。

恍若他还在驱马疾驰于崤函古道,迅速穿过潼关、函谷关,来往长安、洛阳之间。

当他睁开眼,才发觉并非如此。

这是一驾在平原上飞速往前奔去的马车。

驱车的是一少年,他在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挥着手中所握着的两根缰绳,只为让前方的两驾马的速度可以再快点。

即使已经快到后面的车舆都将要颠覆。

黄色沙尘及枯草也因此被扬起,以致视线受限。

而车内所跪坐的是一名妇人。

只有一名妇人。

他分明与妇人对面而坐,可她仿若不能看见自己。

于是他保持着沉默,坐看情态的发展。

车驾一路从平原奔驰而过,最终少年不知看见何人而高兴地大喊起来:“裴娘子,我看见娘子所乘坐的牛车了!”

妇人闻之,原本忧虑的神情也变得欣喜起来,几近要用手抓着车壁而直接冲出去:“快让驱使那辆车的驭夫停下!不,先迅速把我们的车驾停下!”

牛车所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少年听见妇人所言,遂也急切的欲要马匹停下,但因

前面过于用力驱策,以致速度过快,而不能成功逼停。

李闻道审视着对面的妇人。

对于此梦,他曾经有过几次类似的。

其中大多都与女子有关。

故而他之前以为这或许会是年岁渐长的泱泱。

可不是。

她不是泱泱。

因为她是生自己之人。

是他那位应该远在鄯州的阿娘。

自少时阿娘与阿爷和离,带着小妹从颍州离开,他就再也未曾见过,即使如今与其成功互通尺牍,知道其数载以来的际遇,但二人也不曾有过会面。

所以在记忆之中,阿娘永远都还是年轻时的貌相。

再次相见,居然会是在梦中。

可其实他对阿娘早已毫无执念,因为昔年的那些执念都已被女子化解,于不知不觉之间转为对女子一人的占有欲。

为何还会梦见。

他不明白。

在遐思之际,少年终于成功停下马车。

随即迅速跳下车辕,跑着向前,同时朝远处愈来愈近的牛车挥起双手:“快停下!这是裴娘子的车驾!郎君有言语要告知娘子!”

李闻道擡头,黑眸之中流露出一丝愕然。

他?

牛车也对少年所言也并未有所动容,速度不减,虽然继续往前而来,但一看便知不会停下。

“裴娘子,车驾似乎不愿停。”

少年对此手足无措的跑回马车,向车内之人寻求帮助。

妇人思虑良久,最后径直起身,一手果断的弄开遮蔽的帷裳,弓着腰身望向前方。

李闻道也缓缓转身,擡眼看出去。

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树木寥寥。

惟有一辆牛车仍在奔来,眸中的黑点也慢慢变得清晰。

这是渭水平原。

长安。

裴娘子在鄯州多载,又以耕种谋生,与内外通商,其习性早已不同于长安娘子,直接跳下去,翘头履被溅起的泥土所脏污也毫不在意。

身为商贾,与吐蕃、突厥等人打交道的经历也使其身上有掌权者的凌厉。

她几步上前,挡在牛车必要经过的地方。

李闻道也随其站在这里,淡淡看着。

他对妇人的所作所为并无兴趣。

即使平原宽阔,但青牛笨重,待看见前方有人站立,反应过来以后,再想要变换轨道已然是绝无可能。

驭夫不敢伤人,遂也不敢直行过去。

只好讯问牛车中所坐的人:“娘子,有人在前面阻拦。”

未几,竹子所编成的车裳内传出女子的声音:“翁翁,停下吧。”

其声带着释然。

也是久病之人的音声。

李闻道警觉的略拧眉。

驱车的老翁闻言,看着挡车的妇人,有些不甘心的把牛车停在原地。

裴娘子走上前,言语中不见之前动作间的凛然,反而还有几丝柔软与哽咽:“他本来想要亲自前来,但因为被太子幽禁在洛阳不能出上东门,所以我才来。身为他的阿娘,我请求你能与我交谈数刻。”

许久,都未有声。

忽然一只手把车裳弄往旁边。

露出一张白皙的脸。

身上是绿色的龟甲大袖襦与红色间裙。

胸前有红宝石的金项链。

高髻上也有简单的金饰。

她似是感到不解,又或是被车裳遮挡了目光,未能看见妇人全貌,所以眉目舒展着的微微歪头,仍有昔日毫无思虑的痕迹:“裴娘子,即使他来又能够改变何事呢?”

泱泱。

李闻道眼尾忽红。

垂落在身侧的手掌握成拳。

想起在洛阳也已快要丧失求生意志的男子,身为人母的裴娘子不愿放弃任何机会,用心劝谏:“你们从少时就同处,唤他‘阿兄’近二十载,如今也成昏六载..不,都已经快七载了,难道你还不知道他的为人?为何要去听他人之言而罔顾你们之间数载的感情。”

李闻道看着女子,不愿放过任何细节。

比起知道他们成昏而言,他更想知道倘若有日旁人挑拨,她是否会义无反顾的相信自己。

因为他们迟早都会成昏的。

妇人为长者,褚清思不愿无礼。

即使身体有疾,也坚持让随侍扶持自己从车内下去。

她肩膀上搭着披袄,站在寒风中,连咳嗽都已无力:“昔年我因失去阿娘而伤心,他也因裴娘子与小妹的离去而难过,所以我与他才相互取暖依偎,忽然有一日他离开了,六年以后又突然要娶我。”

“我那时自内心感到高兴,因为成为夫妻就永远都不会别离。”

“这七载以来,我也始终都以为我们二人是恩爱的。”

“但经他人告之,我才知道他骗了我许多事情。”

“或许这也是他骗我的。”

“我不爱他。”

“他也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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