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昨晚我又学了一篇呢!……(1/2)
第23章第23章“昨晚我又学了一篇呢!……
【23】
沈昭予仓惶逃窜,才出门,就遇上了秦知许。
“姑爷!”
秦知许眼前一亮,端着食盘快步走近。
背后隐隐传来宋星糖呼唤的声音,沈昭予哪敢停下,见着前面有人叫他,正好有了离开的理由,急急忙迎上去。
他这般气势汹汹,倒把秦知许吓一大跳,怯怯地停在原地,不敢再走了。
沈昭予像没看到她似得,直直越过她,嘴里飞快地道:“找我有事?走这边说。”
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好像后头跟着什么洪水猛兽。
秦知许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人走到了院子门口。
一口气跑远,沈昭予长舒口气,看到身边站着个人,他眉心微皱,“何事?”
秦知许忙道:“姑爷,这是小厨房给您炖的汤。”
沈昭予又擡眸望了一眼屋子,“拿走,不喝。”
秦知许为难道:“您晚上没回来用膳,这汤就一直用火煨着,总不好浪费了。”
沈昭予冷冷瞥她,不耐道:“那就你喝。”
秦知许低下头,“主子的餐食,奴婢们哪敢用。”
主子说喝就喝,说不喝就不喝,哪里是一个下人能置喙的?沈昭予不满宋府尊卑失序,纲常尽毁,忍不住要开口训斥。
房门口忽然映出一道黑影来,沈昭予的一腔意见都憋回肚子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路被秦知许挡着,那道影子也晃晃悠悠地越过了门槛!沈昭予没功夫再和一碗汤磨蹭,他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咚”得一声,撂下碗,“吃多了,去散散食,回去伺候你主子。”
说罢急吼吼地出门去了。
秦知许:“……”
碗里一滴不剩,只剩了点食物残渣在里头。
秦知许知道,这些羊肉汤的渣滓里有黄精、杜仲、肉苁蓉、枸杞的精华。
都是补阳的好材料,是特意为这位新姑爷准备的养身大补汤。
秦知许心有余悸地朝黑夜中看了一眼,姑爷的精力这般充沛,大晚上还要去散步,一点没有体虚的样子,看来她是多虑了。忽然又有些后悔,觉得不该给人喝这碗汤。
不喝都神采奕奕,喝了不定要怎么折腾她家姑娘。
“阿许,阿许——”远处宋星糖披着外袍,站在灯下冲她招手,“鱼鱼呢?”
秦知许看了一眼自家无知无觉天真单纯的主子,担忧地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房。
在府中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小半个时辰,沈昭予只觉得心里的火气越走越旺。
他心中狐疑,很快猜到了是那碗汤,不由得又将这宋府上上下下的奴仆都骂了个遍。
也怪他自己自乱阵脚,怎么就被一个小姑娘给吓成这样了。
宋星糖可没有那个心眼给他喂补汤,定又是那群下人自作主张。
喂他补汤。
他这是被小瞧了?
沈昭予蓦地顿足,转身往回走。
整顿宋府,刻不容缓!
等他蹑手蹑脚地回了卧房,宋星糖早已打起了轻鼾,陷入沉睡。
沈昭予长松了口气,没急着睡,而是去到书房,坐在书案后,提笔写了起来。
江行翻窗入内时,便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幽暗的烛光照在男人的脸侧,勾勒出他清俊立体的侧颜轮廓,长长的睫羽投下细碎的阴影,光如星点般映在他沉静的瞳里。
虽顶着一张假面,然骨相难以更改,侧面望去,竟有五分与他真容相似。
他周身萦绕着孤寂的气息,整个人似笼在一团化不开的阴云里,连眼尾那颗红色的小痣都黯淡不少。
男人挽起长袖,右手执笔,左手拢着袖袍,一串工整漂亮的小楷从笔尖流淌出来,落于纸上。
外人的闯入并未让他有丝毫的分神,目光专注,笔锋流畅,很快便写满了一整页。
江行默不作声地跪在一旁,安静地等待主子开口。
半晌,男人撂了笔。
“起来回话。”
江行低声应是,擡起头时,正巧看到他在理袖,隐约瞧见他腕间缠着的金色物什。犹豫的空隙,只听男人道了声:“拿上来。”
江行清空猜想,忙呈上去,“殿下,谢小侯爷的信都在这儿了。”
沈昭予接过一沓陈年的信件,压在掌心,并未翻开。掌心又被放了一卷崭新的字条,他展信阅读。
江行往男人腕子上瞥了一眼又一眼,心痒难耐。
哎哟,这一看就是女子用的东西,他家殿下这是……哎哟,这是……哎哟!
沈昭予伴着耳边窸窸窣窣不安分的声音,读完了暗卫从杭州寄来的密信。
他“啧”了声,凤眸微挑,冷冷斜向抓耳挠腮的人。
“你身上长跳蚤了?痒就去洗,别玷污了人家的屋子。”
哎哟,还“人家的屋子”。
江行讪笑道:“殿下莫怪,属下实在好奇啊。”
他家殿下如今花样百出,招式一个接一个,又是甜言蜜语表忠心,又是冷言讥讽泼酸醋,还将人家姑娘的衣裳缠在自己手上,这调情手段,实在像个风月老手。
可江行作为心腹,最是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性——高傲又暴躁,真没有哪个女子能受得了他。
从江行到他身边,就没见他身边有什么通房或相好,他连个母猫都不养,更别提人了。
就这么个寡了二十多年的老光棍,他怎么这么会啊?
江行神游天际,脑袋不设防挨了人一下。
他捂着额头,猛地回神,只见男人已站起身,手里捏着一沓信,在他跟前站定。
男人似笑非笑,垂眸睨他时,手里的信卷成了个空心筒,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掌心。
原来他方才就是被这玩意儿砸了脑袋。
江行灵光一闪,眼睛顿时亮了,“殿下,属下都明白了!”
沈昭予见他这副自作聪明的傻样,就想起来正呼呼大睡的宋星糖,顺便又想起来她一整日的种种作为,也不知是被谁给气笑了,“你又悟出什么道理了?”
“殿下,难怪您幼年读书时,全京城的公子们都不待见您。我身边要是有个学什么会什么、玩着就把头名拿了、还样样都拿头名的天才压着,我心里也不痛快。”
沈昭予笑道:“你是头一日跟着我?竟今日才知道本王的天资聪颖,无人可及。”
“属下只是没想到,您在这种事的学习上,也能这般出众。”江行指了指那些信,“您翻阅了谢小侯爷给您写过的信,必定是在研究他是如何谈情说爱的吧?”
沈昭予挑了挑眉,稀奇道:“不错。”
还真叫他猜中了。
“您在边关时,小侯爷十天半月就来封信,十页中只有一页是对您的问候,剩下的九页全在写他与言姑娘日日做了什么,每回您都不耐烦读,写信回骂,让他少谈情多读书,小侯爷下回倒是不敢了,可老实不了太久,就故态复萌,变本加厉,说得越发多。”
“无论是俩人在宴会上的你来我往,浓情蜜意,还是一人生病一人忧心这种琐事,小侯爷件件都要交代,逢人必炫耀言姑娘是如何受用他的手段花招,比您还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
江行咧嘴笑道:“没想到啊,当初小侯爷那些令人恼火的做派,如今倒帮了大忙!有这么个谋士在,哪怕您毫无经验,也能从现有的经验中学到东西,这笔功劳得算给小侯爷。”
沈昭予冷笑道:“倒不必往他脸上贴金,免得他又得意忘形,给本王汇报他与心上人日日又是如何恩爱的,本王受用不起。”
此事论完,沈昭予又问起张书生。
江行道:“张家有魏吉在暗中盯着,听张母与他儿子商议说,若是宋家的定礼不退,他们怕是还要闹上衙门……殿下,可要属下们再套一回麻袋?”
沈昭予冷哼了声,低头翻阅起手里的信,“他要去就让他去,闹得越大越不好收场,才能显出本王的本事来。”
“殿下,您还是低调行事为好,”江行头疼道,“您别再每到一处就将那处弄得人仰马翻的,回头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呀!咱们可是要钓大鱼的!”
“皇兄将差事交给本王,不就是看中本王能将天捅破的本领么。”沈昭予勾唇笑道,“本王怎好辜负皇兄的期待,自然是他想让本王如何,本王便做给他瞧。”
江行心酸道:“把这烫手山芋扔给您,陛下是不怕您被人给报复了……”
“他哪会怕。”沈昭予淡淡的,“他相信本王万事皆能逢凶化吉,毕竟高僧说过,本王命格贵重,比肩天子,自然不会轻易死。”
房中气氛陡然冷凝。
江行不小心触及到禁忌话题,颤颤巍巍擡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不过这正合了本王的意,事越是难,本王才越要去做。”男人眼底锋芒毕露,显露出勃勃野心,“这世间还未有本王做不到的事。”
“对了,秦知期都同你说什么了?”
江行心弦一松,“您放心,那位大管家并未起疑。我说我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只偶然路过救了人,他以茶点招待我,问过话便放我走了。”
“保持伪装,继续在越州停留一段时日,”沈昭予沉吟片刻,“他若再遇上你,想要招揽你,记得拒绝。”
江行诧异道:“他怎会想要招揽属下?”
沈昭予笑了笑,没多言。
待江行翻窗离去,沈昭予又在书房坐了许久。他怔怔望着那张写给宋星糖的“吵架秘籍”,心里忽然觉得空空的。
夜太静了,他竟感觉到几分寂寞。
一定是他近日太闲的缘故,明日开始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三更时,沈昭予熄了灯,往卧房走。
他一边走,一边将缠在腕间的披帛取下。
进了屋子,他也未往别处瞧,径自走到衣架前,先将披帛捋平,挂到架上,而后又缓缓褪下外衣,隔着她的衣物一段距离挂了上去。
他心里装着事,脚步沉重,低着头往床榻走。
等他掀开被子,躺到榻上,才蓦地察觉出异样来!
沈昭予倏地转头,不设防对上一双清亮有神的杏眼。
沈昭予:?
宋星糖学着他疑惑的表情,挑起一边眉毛,因为不甚熟练,呈现出来的结果十分滑稽。
沈昭予看着少女一只大一只小的眼睛,抿了下唇,嗓音极轻:“糖儿怎么还不睡?”
宋星糖黏糊糊地拱了过来,她越靠近,他的身子便愈发紧绷。
沈昭予声音莫名有些哑:“怎么,睡不着吗?”
“忽然醒了。”
“为何不再睡下?”
宋星糖嘿嘿笑了两声,“等你呀,晚上的正事还没做呢。”
她已经忘了要计较他中途逃跑的事,只顾着眼前她抓到了人,直觉告诉她,得死死抓着,所以她便依从了直觉,两只手死死握着男人的手臂,笑得天真纯粹。
“我方才做梦梦到了昨晚,醒来后才发现第二篇还没学,我怎么就睡着了呢!”宋星糖心虚地笑了一下,“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睡着的,实在是太困了。”
沈昭予:“……”
不,睡着了就挺好的。
怎么就醒了呢。
“鱼鱼,趁我还没再睡着,我们快些开始吧。”
沈昭予一阵头疼,“困了就睡吧,明日再学也是一样。”
“不嘛不嘛,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宋星糖骄傲地扬起下巴,“诶!你看,我也记得些诗句呢!”
沈昭予看准时机,将话题悄悄换了:“我已将白日说过的话都记录在册,糖儿睡醒就可以开始背了,养足精神明日好读书,好吗?”
“对哦!我明日还有正事呢!”宋星糖放开人,把脑袋埋回被子里,“睡了睡了。呼,呼……”
瞬间入睡。
沈昭予无言半晌,叹了口气,身子往外挪了挪,也闭上眼睛。
就在他意识昏沉,即将入眠时,胳膊上忽然抓上来一只小爪子。
那小爪子掐着他的肉,生生把他给掐醒了。
沈昭予倒吸一口凉气,睡意骤然消失,再睁开眼时,他的手臂被人使劲摇晃着,他只觉得自己的脑仁都要晃散了。
沈昭予的太阳xue突突地跳,恨得咬牙,他嚯地撑起身,带着怒气擡眸,“你到底——”
宋星糖迷迷糊糊地盘腿坐着,眼睛半眯,脑袋一点一点的,都困成这样,还不忘抓着他手臂摇来晃去,嘴里嘟囔着:“学,学,想起来了,没学呢……唔哟!”
她睁开一只眼,只见男人气得直笑,一手掐住她的脸蛋,使劲往外拉。她倒不觉得疼,只是他捏着她的脸,叫她没法说话。
她呆呆的:“诶?”
沈昭予语气阴森:“你这不老实的,不睡觉又折腾什么?不学!”
“不……”
她顾不上被人掐着的脸,整个人都扑上去,两只胳膊死死抱着他肩膀。
沈昭予眼皮一跳,下意识要把人推开,可偏偏想起她不知疼痛的毛病,两只手又惶惶无措起来,不知该如何使力,生怕将她弄伤。
他举着两手不落,更给了人可乘之机。宋星糖使劲往他怀里拱,直把人逼到角落,背靠着墙壁,身下的被褥皱皱巴巴,揉成一团。
她这磨人的功夫当真不一般,沈昭予服气了。他脑子里飞速思考对策,很快有了决断。
他箕坐于榻,双手揽抱住女孩,将人抱起,令其跨坐于上。
她仍未撒手,死死圈着他脖子,他无奈苦笑,亦从背后反搂她于怀中。
已是第二夜了,他还是不习惯与一个女子如此亲昵。
少女发育得极好,两团柔软严丝合缝地贴于他前,身后是冰冷的墙壁,面前是娇香软玉,一股热气直往头顶涌去,他不可抑制地红了耳朵。
“嗯?这是作甚?”
少女从他颈间擡头,目光疑惑。
“第二篇很累,我们先学第三篇,可好?”
“可我没看第三篇呀,”宋星糖歪了歪头,看向二人的姿势,“这就是了吗?”
“嗯。”
“你何时偷偷学的?”
沈昭予被噎了下,心道他怎么会偷学这种东西,他只是前晚上改画时,看过一遍便都记下了。
“为了服侍糖儿,我自然要用心。”
宋星糖恍然大悟,咧嘴笑了,“原来如此,鱼鱼真好,是我遇到的最好的老师!”
二人四目相对。
一人清亮澄澈的目光带着浓浓困倦。
一人的眸光却愈渐深沉晦暗,锋芒渐出。
她感知情绪的能力稍稍迟钝,可直觉却准。她只感觉他莫名其妙凶了起来,却不知为何,也无力再深究其因。
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没忍住埋在他身上深吸了口气。
更沉重的困意顿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她脑子里所有念头都清空,她那敏锐的嗅觉就这么被盖了过去。
她软在他怀里,任由他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抚后背。
听他低哑悦耳的声音缓缓道来:
“此为第三式,曰‘鹤交颈’。图侧有字曰——男正箕坐,女跨其股,手抱男颈。”
内玉——茎,刺麦齿,务中其实。男抱女——尻,助其摇举……①
沈昭予从未这般痛恨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
他未尽数告知,隐去后面过于露一骨的话,拥着人,轻拍她的后背,嗓音徐缓:
“此式二者相贴,易视对方之动?情神色,互相搂抱,温存更甚,较第一式更增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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