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八十九个女主 该改口唤她母后(二更合……(1/2)
第89章八十九个女主该改口唤她母后(二更合……
她是谢昭昭。
赵瞿新立的皇后是谢昭昭。
当赵??看清楚珠帘后那张熟悉的脸庞后,他的心跳似是骤停了一瞬,随即便传来密密麻麻针刺般的剧痛。
他早该想到的,从赵瞿第一次在祖祠中在毒蛇口下救下谢昭昭时,他便应该想到。
赵??记忆中的父皇,性子漠然而冷淡,不管是对什么事情又或是什么人都提不起丝毫的兴趣,向来行径疯癫,时晴时阴,反复无常。
他从小便畏惧赵瞿,那惧怕中似还隐隐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敬仰,即便赵瞿看起来像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他却还是忍不住在每一次被召见时,偷偷打量赵瞿眉眼间流转的恣睢和压迫感。
赵??是羡慕着赵瞿的。
太后面对赵瞿的残暴不仁和恣意妄为,从不加以管束,反而暗中推波助澜,任由赵瞿在荒诞暴戾的路上越走越远。
而面对赵??时则恰恰相反。
从赵??呱呱落地那一刻起,太后便一直把持着他的人生,不论饮食起居还是朝堂政务,事事巨细无遗。
她似乎立志要将赵??培养成一代明君,不论言行举止皆是待他极为严苛,每日天还未亮,他便要起身抄写、背诵经史子集,若是错了一个字,戒尺便会狠狠落下,将他双手抽打得青紫泛红。
随着年岁渐长,他要学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如骑射、兵法、礼乐、书数、治国之道,还有君子四雅等才学。
赵??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日似有利剑高悬在头顶之上,他的人生便十几年如一日,几乎从未有过片刻的闲暇。
哪怕是起烧病到无法起榻,太后也会让人擡来案几,将书卷与笔墨置于他身前,催促他禀灯研读治国策论。
赵??总觉得自己像是吊着一口气的活死人。
时间越久,他内心就越压抑,时间久了,他便在日复一日的守礼克制中变得麻木起来,他早已丢了本心,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活。
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是在薛蔓替他挡了毒箭的那一日。
其实赵??看到毒箭射来的瞬间,他并不想要躲避,只想着就这样死掉也不错,往后便能好好歇息了。
但死亡与他擦肩而过,薛蔓为他挡住了那一箭。
看着薛蔓口吐鲜血时,赵??望着那明艳夺目的血色,心脏莫名突突跳了起来。
即便到了此刻,赵??依旧说不清楚自己对薛蔓的感情是怎样的,或许是感动,或许是依赖,又或许是在漫长孤寂岁月里悄然滋生出的一点悸动。
他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或爱。
直到赵??为了给薛蔓治病,娶了谢昭昭。
谢昭昭比薛蔓更早陪伴在他身边,她是他亲自选定的伴读,她几乎日日与他相对。
曾经她的一颦一笑皆为他所牵动,像一张干净的白纸,开心就是开心,恼火就是恼火,透过那双眼睛便能看清楚她的全部。
因为她活得太简单平凡,便也让人毫无探索欲,甚至难以将她当作一个异性来看待。
赵??自以为了解她,可成婚后他却突然发现,谢昭昭和记忆中的她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那张白纸被折叠起来,再不让他窥得分毫。犹如未被驯化的猛兽,平日潜藏在素色裙裾下,而待猎物显现便会张开獠牙,啖其肉、饮其血。
赵??在恍然中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就是她的猎物似的。
这种感觉随着两人接触,愈发明显。
谢昭昭待他时而温柔,时而任性,时而冷漠,将他的心搞得七上八下,而她却稳如山石,毫无动容。
但她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控制不住被她吸引了目光。
赵??自然也清楚自己愧对谢昭昭。
他总想着再等一等,等到他报完了薛蔓的恩情,等到他羽翼丰满不必再顾忌他人,等到他如赵瞿般可随意予夺天下人的生死。
如今看来,谢昭昭是等不急了。
她终是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赵??站得靠前,便能清楚听见珠帘后时不时传来的对话声。
“陛下,新上贡的千年红参可否送给我补身体?”
“好。”
“陛下,那块祖传的暖玉可否再拿来给我暖暖手足?”
“好。”
“陛下,你的黑狐裘看起来很舒服……”
“好。”
话音落下,赵瞿便将身上的狐裘脱下来披在了谢昭昭身上,他动作极轻极柔,指尖勾缠着衣襟前的系带,半蹲在她身前,将狐裘一点点妥帖地整理着。
赵??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父皇。
似是有无尽的耐心,似是有包容万物的温柔。
他更没见过这样的谢昭昭。
她嗓音缠绵,含着小女儿的娇俏和吴侬。
赵??呆呆地望着他们,像是被珠帘隔绝在外的局外人。
他不记得这次早朝都谈论了什么,直至散朝时,他依旧目光呆滞,手脚似是化不开的冰凉,连浑身的血液都透着一丝寒意。
赵??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了东宫。
他恍惚地坐在空荡荡的寝殿里,指节紧握着酒壶,一口接着一口将那冰凉辛辣的液体灌入喉间。
许是他喝到第三壶酒时,面前倏而横伸来一只手,从他指间将那酒壶夺了过去。
赵??摇晃着脑袋,仰眸望去,便见吕献坐在了对案。
吕献盘腿而坐,手执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如今还在守孝期间,殿下这般饮酒无度,恐有不妥罢?”
说着,他端起酒杯放在鼻间轻嗅两下,沿着酒杯边缘小口啜着。
赵??大抵是有了几分醉意,他往日端着的君子风骨不见,倒如路边乞丐般歪斜着身子吃吃笑着,话语间也多了些放肆:“妥不妥又能如何,难不成皇祖母能从棺椁里爬出来管教孤?”
吕献闻言,轻笑一声:“殿下醉了。”
“若是醉了便也好了……”赵??低头轻喃着,又猛地擡起头,将略显迷蒙的双眼直勾勾对准了吕献,“先生今日瞧见了吗?你瞧见那珠帘后的新后是谁了吗?”
吕献“嗯”了声,道:“是太子妃。”
说罢,他又似是自觉失言般,紧接着道:“不,殿下如今该改口唤她母后了。”
吕献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便让赵??原本还算平和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他腾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案几上的酒壶,骨碌碌滚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涨红着脸,双目圆睁,齿间用力咀嚼着这两个字:“……母后?”
“殿下下次再见她时,该要行三叩六拜大礼,如今提早适应一番也好。说不准再过半年,皇后娘娘便会给殿下添个兄弟姊妹了。”
吕献字字珠玑,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如同山石般狠狠砸落在了赵??心口。
什么叫做再过半年就会给他添兄弟姊妹?
谢昭昭被废除太子妃之位不过是半月之前的事情,吕献言外之意分明是她还是太子妃时,便与赵瞿不清不白地纠缠在了一起。
赵??紧握着双拳,与吕献对视之际,眸底带着不加掩饰的愤怒,似是随时都可能将拳头挥在对方脸上。
但他将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最终却是嘭地一声砸在了桌上。
赵??摇晃着蹲下身,面色颓败,被火辣辣剧痛裹挟的双掌无力地抱住了脑袋。近日接憧而至的打击逼得他几乎无法喘气,他颤抖着呼吸,胸口重重起伏,不知不觉中泪水已是盈满眼眶。
他将脑袋深埋在膝间,喉间溢出痛苦地呜咽,那声音压抑而断断续续,仿佛是从内心深处被硬生生扯出的悲鸣。
吕献便在这时起身走到赵??身旁,掌心轻轻贴在赵??头顶拍了两下:“想不想报复她?”
赵??摇头苦笑:“孤还能将她如何?她如今深得父皇宠爱,休说孤去报复她,她不反过来报复孤已是万幸……”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虽然谢昭昭与他成婚后就变了个性子,但她那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却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
吕献俯身,贴耳低声道:“倘若殿下坐在那九五之尊之位上呢?”
“……”
赵??猛地擡首,似是被吕献口中的厥词惊骇住,他拧着眉怔怔盯着吕献看,似是隐约透过朦胧的双目看到了吕献眼底的狠绝。
“黄太尉之子黄文曜,与其母、府上管家在几日前一并失踪,黄太尉四处派人去寻却不得其踪。昨夜有人在相公馆看到了黄文曜,他双目被剜去,双腿似是被割去了脚筋,趴在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只吊着半口气竟还在被逼着接客。”
“黄夫人被割去舌头,手脚尽断。黄府管家与黄文曜一般,亦被剜去双目,挑断手脚筋。”
“而在这之前,黄夫人曾与管家一同出主意,教唆黄太尉在宫中报复谢彰彰,险些叫人辱了她的清白。”
“殿下猜一猜这是谁做的?”
吕献每说一个字,赵??便觉得浑身冷上几分,直至他道出“谢彰彰”这个名字,赵??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眼前莫名闪过了谢昭昭的脸。
倘若是她做的,倘若是她报复了黄文曜一家子,那她会不会有朝一日也将他置于死地?
不,不。谢昭昭不会这样对他的。
她每日割肉放血分明是自愿为之,有时候他忘记取血,她甚至还会特意找到他提醒一番。
赵??不说话,吕献便继续说了下去:“她区区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将黄家这几人神不知鬼不觉藏到相公馆去?殿下可知这是谁在背后纵容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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