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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离别 “你很好。”(阿善与敏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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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离别“你很好。”(阿善与敏敏)……

昨夜,沈明语收到袁为善的信笺和一件不同寻常的礼物。

他说自己今日将要辞别离京,上回没能等到她辞行,这次盼望她能来送送他。

若只是送别出征倒也罢了,但他送来的礼物却叫沈明语彻夜坐立难安。

他送了她一双做工精致的绣鞋。

软缎鞋面上,珠玉串线的并蒂莲盛绽,金银丝缕交错,花纹华丽繁复。这样好的绣工,得请最巧的绣娘,花上数月的功夫才能做好。

沈明语一时恍惚。

去年这时节,她与袁为善尚在文华殿进学,时常约着四处耍玩。有一回,两人途径成衣店时,沈明语留意到一双绣鞋,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掌柜的告诉她,那是新娘出嫁的绣鞋。

她不过多看了几眼,袁为善却记忆至今。

男子赠送姑娘家绣鞋是何用意,沈明语再迟钝也能明白他的心思。上次在德胜坊游船,她婉拒袁为善时,料想他怕是根本没当回事。

沈明语坐在榻边,纤细指尖捏着信笺,垂眸望着那双绣鞋,怔愣了许久。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信笺上的字体一笔一划端正大方,较之他从前的“狂草”已是大相径庭,但从那细微的落笔处,仍能辨认出他笔迹的风格。

原先她总嫌弃他字难看,不止一次劝过他好好练字,可他总说大丈夫不拘一格,嘻嘻笑闹着让她帮自己抄书。

但,他这次亲笔赠书如此慎重,也不知练了多少回。

沈明语在榻边呆坐着,久久未动,直至后背渐渐发凉,再擡眼时,已见窗外晨曦微露。

一丝暗淡的光进来,落在她僵硬的身子上,衬得整个人恍若无知无觉的泥塑。

半夏进来时唬了一跳,刚唤了声世子,一眼就瞥见榻上的绣鞋,错愕道:“这是谁送您的?”

沈明语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来,“什么时辰了?”

枯坐了一夜,她嗓子有些沙哑。

半夏劝道:“已经辰时三刻了……您一夜未眠,且先歇会儿吧,天大的事也没您身子要紧呐!”

沈明语恍若未闻,拿锦盒包起绣鞋,做了个小包袱挎在身上,转身就往外跑去。

不能再耽误他了,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

袁为善沙场立功,正是前程似锦之时,他合该恣意昂扬,以后与一位情投意合的姑娘白首偕老,而非为此所累。

是故,沈明语顾不上今日的日程,先行赶去了信笺上约好的西门。

沈明语走近离亭,尚且隔着几步,就见到袁为善立在石桌旁,对面还有个和尚。

那和尚随身挂着酒葫芦,正站在袁为善对面,说要给他算命,嘴里胡叨叨念着什么“血光之灾”。

沈明语看清那人的脸,登时脸色一沉,这不是千佛寺那个若愚和尚吗?

八月的风吹过,带起若愚和尚一身酒气,有种暖烘烘的熏臭,令人略感憋闷。

沈明语眉梢一挑,快步上前,当即就想拽着袁为善走,“你不是说今日约我有事么?”

袁为善看她过来,双眼骤然一亮。

但不等袁为善开口,若愚和尚擡起头,先咧开嘴笑道:“哟,这不是小金枝施主吗?又见面了。”

相较千佛寺初遇,他两只眼已经浑浊发灰,左眼稍微好些,隐约窥见一点光亮。

“施主,既有缘再见,我今日得闲,给你算算命如何?”他今日没有喝酒,说话时难得利落,“想算姻缘,还是算财运?”

沈明语屏住呼吸,冷声道:“多谢您好意,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说了算。”

听罢,若愚和尚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转头向袁为善道:“那这位施主,你今日赠我一壶好酒,我破例给你算姻缘罢?”

沈明语蹙着眉,又伸手拽了下袁为善,“我有事要和你说,咱们走罢。”

谁知,袁为善却施施然坐了下来,“大师,那有劳您了。”

若愚和尚对上沈明语愠怒的眼神,抚掌笑道:“小施主,不过几句话的事,你不必瞪我。”

沈明语本想走远,却又怕袁为善被他诓骗,只好在石桌前坐下,看若愚和尚给袁为善算命。

若愚和尚问了他生辰八字,掐指拿捏,闭着眼道:“五岁半结缘,略早,但你命中红线既定,理应如此。”

这话便是说,袁为善五岁半就和对方有了缘分。

沈明语莫名松了口气,如此说来,他命中真命天女不是自己,这份心思果然是歧路。毕竟他五岁半时,她尚且四岁,还在公府玩蟋蟀,根本不认得他。

“丙火命,喜壬水,早年运势佳,逢辛反怯,引破家之相,辛苦遭逢,十七岁红鸾星动,正缘无疾而终……”

若愚和尚又嘀咕了一堆听不懂的词,沈明语觉得他就是胡说八道,只是看袁为善一本正经地听着,也不便打断,只得忍耐着听完。

最后,若愚和尚慢慢睁开眼,忽地叹了口气,说:“这位施主,你若信我,我劝你要远离癸水之象,譬如暴雨山洪,你乃丙火命格,这等天象极易让你命火灭亡。说直接些,你这两年要格外仔细,留意辛木辛金之人,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沈明语眉头蹙得越发紧。

别说袁为善出征在外,便是寻常人,又怎可能避开暴雨?辛木辛金之人,又是谁?恍惚中,似乎想起身边的确有人是这等命格……

再看老和尚神叨叨的样子,她莫名觉得不安,听他话里意思,是这两年袁为善会有性命之忧,且与这辛木辛金之人离不了干系。

沈明语忍着性子,正要追问老和尚能否有化解之法,却见袁为善笑着站起身来,“多谢您提点,我心里有数了。”

他恭敬行了个礼,若愚和尚很是受用,摸着随身带的酒葫芦,心满意足地走了。

沈明语原本还想问问,若愚和尚上次说她的父母“阴阳两隔”,但脑中一时无暇顾及了。

她转身,拍了下袁为善的肩膀,故作轻松道:“别听那老和尚胡诌,他上次还说我父母阴阳相隔,但我阿爷说我母亲怀上我时,我生父就已经去世了。”

自从上次在慈云山寺遇见晋王后,萧成钧语焉不详地敷衍过去,沈明语总有种强烈的预感,从慈云山寺回京后,沈明语特意寻了沈敬鸿夜谈,第一次追问自己生父的事情。

出乎她意料的是,沈敬鸿这次没有托辞,而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许多细节。

沈敬鸿说,她的生父是他麾下的一名小将军,家中行四,大家都唤他程四。因一场意外,程四与沈棠有了她,后来他战死在沙场,直至去世也不知自己有个孩子。

当时,沈明语再三追问,沈敬鸿皆对答如流,告知她生父的模样、性格、喜好,甚至连她生父最擅舞一柄银杆红缨枪都能说得清楚。

至于原先一直不愿意不告诉她,是因为沈棠后悔与她的生父结缘,并不想因父母纠葛让她心生隔阂。

沈明语起初仍有些持疑,但后来觉得阿爷没必要骗她。

况且,她心底冥冥中也害怕那个答案。

若她的生父真是晋王,在那梦中,岂非是他阴差阳错亲自下旨,以致自己命陨塞外?

她不了解晋王为人如何,但凭着过往了解的只言片语,晋王杀伐果断,即便真是他的孩子,也未必就能倚仗他,倒不如打消这猜想得好。

沈明语敛了思绪,擡起眼,对袁为善温柔笑了笑,“不过我还是想说,你此次此行北去,还是多注意些安危,杀敌固然要紧,但最要紧的是,一定要活着回来。”

暖风拂过,热意轻柔抚过袁为善的脸颊,恰似眼前人望着他时,激荡起心底的暖流。

袁为善停顿一瞬,看向她,“你叮嘱我,是因为心里有我吗?”

沈明语掐紧指尖,呼吸几欲凝滞。

她不知如何将那些残忍的话直接说出口,手指有些僵硬地解开身上的小包袱,取出那双绣鞋,搁置在石桌上。

日光映照下来,珠玉镶嵌于金丝错绣的缎面之上,愈发显得光彩夺目。

稍定心神,沈明语低垂着眼,轻声说:“这鞋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袁为善垂下眼,扫过那精巧的绣鞋,开口时却答非所问。

“喜欢吗?”他望她时神色温柔。

沈明语胸口略微一窒,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

若是以往收到这样的东西,她必定是惊慌失措,决意逃避到底,但先前萧成钧反复逼迫她认清自己的心意,让她明白躲避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唯有直面问题,才能治本。

“鞋子很好看,我很喜欢,可是它并不适合我,我也不能穿。”她故作平静的声线里有一丝颤,似青烟转瞬即逝,“阿善,对不起。”

袁为善眸色微动,却恍若未闻,“要不,我给你试试?”

他微微俯身,随即强硬将她按在石凳上,而后伸手捧起那双绣鞋,单膝落地,就要给她试鞋。

沈明语被唬了一跳,急忙去搀扶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袁为善蹙眉,顺势扣住她的手腕,擡起眼帘,柔声道:“我要走了,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就当全我一个心愿,临行前,我想你穿上给我看看。”

沈明语坐在石凳上,他半跪她身前,昂首时年轻的面庞上罕见显露出几分落寞。

沈明语忽地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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