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对峙(修后半段) 你怎能喜欢她,她是……(1/2)
第93章对峙(修后半段)你怎能喜欢她,她是……
夜风吹得枝叶簌簌响动,虫鸣声切切,一切的动静都聒噪得让袁为善心烦。
他披星戴月,一路疾驰从边关回京,是为了赶着见他的小仙子。
哪怕夜色已深,哪怕只是远远遥望一眼,也好。
可是赶到沈府时,袁为善却见沈明语和萧成钧从马车上下来。
袁为善心跳登时漏了一拍。
不必细想,也知道她是深夜特意出来见萧成钧的。
纵然不是第一回撞见,袁为善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差点儿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质问萧成钧。
那人本是她的兄长,他凭什么——!
然而,袁为善到底是忍住了。
他不想当着沈明语的面,叫她为难。
两个人沉默对峙了片刻,直至袁为善先沉不住气,握紧了拳头,开口道:“你为何要让她万劫不复?”
“我以为你会问,她是不是被我胁迫。”
萧成钧语气不咸不淡,“正如你所想,是我逼迫她的。”
袁为善脸色一变。
他低估了眼前的男人。
袁为善不是没有察觉出过异样,原以为这人是个极尽克制隐忍的性子,即便心有所属,也不会直接说破,谁知竟然被他抢先一步。
他目光阴沉,艰涩道:“萧成钧,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她的秘密已经是世俗不容,必会众口铄金,你、你还要这般无耻……你是要毁了她。”
“你很清楚,我与她并无血缘关系。”
萧成钧嗓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听不出半分情绪起伏,“你想得不差,我的确不是君子,早就对她有非分之想。是我迫她接纳我,她没有半分僭越的心思,皆是我的过错。”
他刻意把所有怨怼集中到他身上,抹掉自己也曾挣扎过的痛苦。
任何人都不会信他曾经为这份心意煎熬了无数个夜晚,反复告诫过自己不要越过雷池,甚至试图远离过她,但先万劫不复的,还是他自己。
当然,袁为善也不会信他的辩解。
“你不在乎世俗偏见,可是她呢?这世道本就对女子艰难,何况是她这样的情况!你让她怎么办,难道你们、你们要躲躲藏藏一辈子吗?”
袁为善面色涨得发红,声音压得低,咬牙切齿中尽是怒意。
萧成钧对上他的目光,毫无怯意,依旧是平缓的语气,说:“我自然会帮她恢复女儿身,届时必当明媒正娶。”
“并非我不愿提亲,是她暂且不愿让外人知道,眼下朝堂局势动荡……”萧成钧眯了眯眼眸,“实在不是请小侯爷喝喜酒的好时机。”
他最后淡笑了笑,“况且,你觉得,凭她的性子,若是她当真对我毫无情谊,一味逼迫她便能让她答应吗?”
这句话如同炸开的爆竹,轰得袁为善脑子嗡嗡直响。
他只觉得心底怒气汹汹,翻涌而来,浑身血液直冲头顶,理智荡然无存。
袁为善猛地擡起手,一把揪住萧成钧的衣领,挥起紧攥的拳头。
萧成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淡淡地盯着他,漆黑眼眸平静似深潭。
“怎的,小侯爷要在这里动手?”
袁为善拳头僵在半空,咬紧了牙,面色凝重。
剑拔弩张之间,他死死攥着萧成钧的衣领,眸中满是怒火,咬牙切齿道:“你,你怎能喜欢她,她是你妹妹!”
见他气得语无伦次,萧成钧唇畔勾起极浅的笑,“小侯爷如此气恼,是因我不该喜欢她,还是因……她喜欢的不是你?”
袁为善浑身彻底僵硬,手指上力道骤然松懈下来。
萧成钧擡手,将他攥着自己领口的手随意扯开,漫不经心道:“她的秘密也好,与我在一起也好,世俗不容又如何,众口铄金又如何?”
他语气稍顿,凝视着袁为善,一字一句道:
“世间若有非议,便叫朝野无人敢议,何人胆敢妄言,便让天下众口无言。”
闻言,袁为善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颇为陌生,尤其是那双漆黑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杀意,让他感到错愕。
他僵硬了许久,最终颓丧地垂下手,长长吐出一口怒气。
袁为善定了定神,才冷声道:“你有这觉悟,我也并不差。”
萧成钧一介文臣都敢为她与世间为敌,他袁为善难道会输在气势上吗?
萧成钧却没有再开口,默了片刻,淡淡看他一眼,慢条斯理道:“夜深了,恕不奉陪。”
过往他只是不想和袁为善计较,但往后这小子若还是不知趣,就别怪他下手不留情。
萧成钧掸了掸袖摆,步伐沉稳,掉头离去。
袁为善愣在原地。
他盯着天穹下那道离去的颀长身影,久久不能平静。
——————
萧成钧回了魏国公府,好不容易睡了个整觉。
他告假在家歇息了两日,给叶初干去了封亲笔信,告知叶初干自己的意思,并提到:“七月下旬,圣驾将移驾行宫,太子岐王随行。”
萧成钧琢磨着,观近来朝堂动向,又得了些情报,再看远在边关的袁为善突然回京,两下一合计,皇帝此番前往行宫大抵是要出事,得尽早做准备。
无论是岐王有所企图,还是太子想要借机逼宫,也许也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眼下,晋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料想很快就会有结果。
这日最后一日休沐,萧成钧本想去探望沈明语,刚了兰亭院的出门,就见有人来请。
“三少爷,您快去瞧瞧老祖宗吧!”
萧成钧怔了下,跟着人赶去了春晖堂。
里头已经乱成一团,仆妇丫鬟们进进出出,皆是神色慌张,满脸哀色。
大房二房的太太孩子们都来了,齐齐站在床边围成人墙,姑娘家们已经在抹眼泪了。薛氏和秦氏正在着急催促小厮们,叫人去府衙上请老爷们回来。
萧成钧快步走进里间,看见崔嬷嬷正在问方玉寒,焦急道:“施针已经半个时辰了,老祖宗人还没醒,这可如何是好!”
方玉寒没吭声,一面掀起老夫人眼皮看了看,一面继续施针,整个人也是满头大汗。
萧成钧心下一沉,当即解下腰牌,递给身侧的小厮,吩咐道:“拿我的腰牌速去太医院,请宋太医。”
上回他受伤便是宋太医主治,他知道这人医术在方玉寒之上。
萧成钧也有些意外。
他离京时,老太太身子骨虽一直不大康健,但精神尚可,这次怎病得这般严重。
前些时日,沈明语去信给他时,告诉他祖母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也是因此才能提前回来。他原以为祖母已经熬过了凶险,谁知今日病情却又突然恶化了。
虽然早就知晓老太太熬不住几年了,但当这时刻真来临时,萧成钧心里终究泛起难言的滋味。
好像回到当初母亲确诊疯病的时候,他明知无法挽回,却依然想补救。
看见萧成钧过来,屋里的人似乎都寻到了主心骨,不约而同朝他望过来。
萧成钧迎上众人目光,渐渐冷静下来。
若是老夫人今日真的走了,他是这偌大的家里最需要镇定的人,否则这一屋子妇孺不知要如何撑场。
萧成钧薄唇紧抿,走到榻前,先让薛氏和秦氏带着孩子们出去,留得室内清静。然后他叫了几个老夫人身边得力的嬷嬷,让她们下去盯着府上各处,严防这时候府里起乱子,又吩咐了小厮和管事去门房守着,若有人来,皆报至他这里。
最后,他犹豫了片刻,叫竹烟亲自去请沈明语。
崔嬷嬷在一旁听着,想三少爷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遇事临危不乱,遑论他如今是正四品京官,听闻这次南下还立了功,众人从前不拿他放在眼里,而今却都要仰仗他了。
屋里终于归于安静。
萧成钧听方玉寒说了老夫人的病情,听他越说越叹气,心里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老夫人紧闭着眼,躺在被子里,整个人缩水般瘦得脱了相,面容苍老,堆叠皱纹间满是沧桑。
不知是否冥冥之中有所感应,萧成钧在榻边坐下来时,老夫人忽然睁开了眼,目光有些涣散,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跟前的人身上,嘴角颤了颤,“三郎。”
萧成钧轻轻握住她枯瘦的手,“祖母有话交代?”
老夫人望着那张既熟悉又疏离的脸,一时神思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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