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肩扛（剧情为主） 不想看剧情可以跳过……（2/2）
到得地方，沈明语静坐在棋盘前，神思有一瞬的恍惚。
这地方她第二次来了。
第一次是袁为善领着她过来见太子。
彼时李瑛就坐在这棋盘对面，一面下棋，一面含笑和她说话。
恍若隔世。
自从东宫大婚，她很久没见李瑛了，偶有听到消息也是袁为善提起太子身子又抱恙而已。
李瑛似乎也忘记了她，没有像去年那样时常差人来给她送东西，即便此次阿爷出事，他也是循例问候，不见过分亲近。
也许是因为，现在京中谁人不知，她和萧成钧这位兄长关系匪浅，李瑛觉得当初她骗了他，抑或是看出来萧成钧并不想站队太子党，从而摸出了她的偏好，不想再徒劳拉拢她。
说到底，只是因为她有个有兵权的阿爷，而非自己多有能耐。
太子远不是表面那般庸才，应当早就看出来皇帝对阿爷的不满了，所以他才渐渐冷落了她。
沈明语想到这，觉得自己真是傻，没有从这些蛛丝马迹里早先察觉到异样，
可是转念一想，三哥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皇帝隐约对阿爷不满，为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沈明语忽地笑了笑。
也是，凭着她原先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性子，哥哥当然不会告诉她这些，免得叫她徒增烦恼。
他一贯是喜欢把风雨挡在外面，不想让她惊惧困扰。
要不是这次出了大事，她坚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可能会一直这般行事。
好在现在两个人解开了心结，哥哥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吧？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呢……
庭院里传来一阵细碎脚步声，打断了沈明语的思绪。
护卫簇拥着个披着斗篷的人入了小院。
人进了屋，缓缓扯下兜帽，露出张雍容面庞。
王皇后目光顿了顿，看见清隽少年上来和自己行礼。
她得知沈明语求上她时，也有些错愕，
昨日她去御书房送点心，听见有人在里面和皇帝说话，言辞间提及沈敬鸿昔年过错，惹得皇帝摔了笔。
王皇后对于沈敬鸿的事，也的确不满。
明知太子党对岐王最大赢面便是靖南王府的兵权，沈敬鸿还如此莽撞追击，落得个生死未卜的下场。
前几日还听到有人暗中议论，说沈敬鸿实际上是叛投了晋王，更令王皇后怒从中来。
圣上要如何处置沈敬鸿，她不得而知，只希望不要牵连到太子，更不要影响她弟弟掌住兵权。
而眼下，沈敬鸿的孙子竟然还敢来见她。
王皇后敛了思绪，开口问道：“说吧，你想求本宫何事？”
一个才十七岁的纨绔子弟能有什么本事，王皇后本不想见他，今日晨起后听见江淑妃又有了身孕，登时如临大敌，心想若是这孩子真有办法，利用了他也能不认账。
她冷冷睨一眼沈明语，看他短短十几日瘦了一大圈，莫名还有一丝同情。
这孩子打小没爹娘，仰仗着沈敬鸿才得了众人几分薄面，他怕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求自己。
明亮烛光下，对面的少年一身月白长衫，乌发高束马尾，低头时银冠泛出淡淡的光。
他那张脸和沈棠如出一辙，唯有那双眼眸，瞧着不像沈棠那般勾人夺魄，沉默不语时，里面有几分淡淡的清冷。
去年王皇后见沈明语时，并未仔细琢磨，大约是人长开了，今日却觉得这双眼眸有点眼熟。
她一时没想起来，也没放在心上。
沈明语擡起头来，不卑不亢开了口，道明了来意。
听完她的建议，王皇后冷笑应道：“你明知你阿爷出事惹得龙颜不悦，还想太子替你美言，当真是毫无自知之明！”
她语调有点高，甚至隐隐有怒气。
气氛一时凝滞。
沈明语早就想到，王皇后不会轻易答应。
她也不是非求王皇后不可，只是不想去见李瑛。她知道王皇后厌恶自己，所以她的所作所为落在皇后眼里全是算计交易，不带丝毫情谊。
可若是她去求李瑛……他难免不会多心。
而她不想李瑛觉得自己是真心为他好。
沈明语再次行了个礼，缓声缓气道：“娘娘，我阿爷纵横沙场多年，军功赫赫，现下不过是小人谗言，您也知道，圣上已下旨为我阿爷立衣冠冢，可见圣上英明，不会被小人蒙蔽。”
“阿爷自先帝起征战四方，旧部众多，您若是此次出手相助，诸位将士自然会更忠心效力于太子殿下，王将军在军中威望也会水涨船高。”
“况且这事无须太子殿下直接为我阿爷谏言求情，不会牵连殿下，等圣上明断秋毫，回想起来只会夸赞殿下仁善，若是最坏的情况……”
沈明语擡起头来，直接对上了王皇后的眼睛，“届时太子殿下已经能顺利陪同圣上巡查，您只要不说出去是我求您开口，又有谁人会知个中来龙去脉呢？”
她想要的是王将军牵扯住赵家，避免事态恶化，并不想和太子有过多纠葛。
王皇后神色松动，静静地打量着沈明语。
隔了半晌，她才说：“你的办法当真有用，能说服圣上带太子出行？”
沈明语默了片刻，反问道：“您是圣上结发夫妻，您最了解圣心，这办法有没有用，相信您自己已有了思量。”
结发夫妻。
听见这四个字，王皇后深吸了口气，尽力维持住面色平静。
外人不知当年的事，她身为皇后，却再清楚不过。
圣上何曾想和她做结发夫妻？
他心里最先想的人，正是眼前少年的生母。
斯人已逝，旧事成灰。
王皇后揉了揉眉心，叫沈明语先出去。
只要不是让太子为沈敬鸿求情，倒还有商量余地。当年先太子为郑戎求情的血泪教训，犹在眼前。
沈明语推门出去，最后听见王皇后说：“赵家的事，本宫会让人出面，但你以后不准再接近太子。”
沈明语听了，唇角扯起笑来，回头认真道：“多谢娘娘，臣谨记在心。”
这是她今夜唯一一次自称臣子。
沈明语回到沈府，半夏连翘忙上前来接应她。
漆黑夜色中，远远看见单薄的一道人影，半夏连翘皆是鼻尖一酸。
三少爷离京不过半旬，主子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似的，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想是原先有三少爷替她遮风挡雨，而今却要靠她自己那稚嫩的肩膀撑起来了。
半夏想着方才收到的信件，忙开口宽慰道：“世子，三少爷差人来了信，已经放在您屋里了。”
听到哥哥来信，沈明语突然觉得绷着的一口气泄了出来。
她擡脚疾步往屋里跑去。
孰料，人还没走几步，整个人身形摇摇欲坠，忽地歪倒下去了。
连翘慌了神，赶忙和半夏一起扶着沈明语进了屋里。
相较连翘的慌张落泪，半夏镇定得多，催促她道：“我来照顾世子，你去请樊将军和方大夫！”
等连翘匆忙跑出去，半夏忽听见主子昏迷中低声喃喃。
“哥哥……”
半夏咬了咬牙，抹了泪，动作麻利地照顾着沈明语。
她决定给萧成钧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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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锦州。
萧成钧站在温暖的日光下，看叶初干射箭。
“你寻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萧成钧立在旁边，神色平静。
锦州的初夏日光和煦，暖融融的让人惬意。
远处湖泊，一只水鸟轻掠而过，尾羽裁开湖面一线涟漪，晃起悠悠波纹。
萧成钧想起了沈明语。
也是在湖畔，他从背后环拥住她，握着她纤细的腕，教她如何调整射箭姿势。
他低头就能闻到她长发里的香气，是清幽的雪中春信。
他很想她。萧成钧思绪飘忽了下，直到叶初干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方才说什么？”
他回过神，反问了一句，“你这是想拉拢我？”
叶初干看他怔愣了片刻，还以为他尚且在认真思忖，狐疑道：“你走神了，想什么呢？”
这实在是罕见事。
“是啊，想起我的意中人。”萧成钧牵唇笑了一下，“她射箭比你利落多了。”
叶初干眯起眼眸，冷笑道：“你意中人是谁，叫她出来和我过招。”
早先李瑶月早就拜托他查过萧成钧，他知道没几个姑娘家和萧成钧亲近，里头更是没人出身将门。
萧成钧却没有再接话。
“你方才说的事，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晋王殿下的意思？”他生硬错开话题。
叶初干笑了笑。
没等他开口，忽看见湖面对岸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玄池下了马，喘着气递给萧成钧一封信。
他说：“是世子的来信！世子出事了！”
叶初干正要说有什么好紧张的，却见——
萧成钧拆开信后，面色倏然一变。
那目光是他从未见过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