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肩扛(剧情为主) 不想看剧情可以跳过……(1/2)
第87章肩扛(剧情为主)不想看剧情可以跳过……
细雨如丝,天地间雾蒙蒙一片。
樊启得知沈明语发热,一大早紧赶慢赶地从卫所回来,顶着风雨进了廊下。
顾不得身上湿冷,他脱了外氅,便急匆匆地要往她居住的小院而去。
然而刚到院门口,便遇上了寒露,将他挡在门口,“樊将军,烦请您止步。”
樊启正是心急火燎,突然被她拦住,心下腾起不悦,蹙着眉心道:“不是说,世子病倒了,正发着高热吗?怎的不许我去瞧瞧?”
若他昨夜早过来,寒露也许不会拦着,但眼下……
她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朝他摆手道:“世子已经退热了,您赶回来也累了,快去饮碗姜汤吧。”
樊启见她神色自若,再看屋里燃着一点暗淡烛火,沉声问:“是谁来看世子?”
“是魏国公府三少爷,萧大人,世子的三哥。”
寒露面色平静,瞥眼看他长靴湿透,衣袍浸透了水,忍不住道:“樊将军,您还是去换身衣裳,早早儿歇息吧,若是您也病了,谁还能照应着世子呢?”
樊启本就来得迟了,眼下虽得知沈明语安然无恙,心里到底还是担心,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若是世子有事寻我怎么办?”
这位当真是个实心人。
寒露咳了一声,说:“萧大人和世子手足情深,他已经守了世子一整夜,你现在过去也没甚用。”
话说得直白,没给人留一点余地。
樊启愣了下,恍惚中,似乎隐约听见淅沥雨声里的窃窃私语,犹豫了半晌,最终擡脚往外走了出去。
……
虽已经是初夏,卯时已过,雨势已停,天色仍是灰沉沉的。萧成钧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见樊启迎面走来。
樊启快步到他跟前,拱手道:“昨夜世子发热,倒是大人费心了。”
他闻到萧成钧身上传来清幽香气,突然愣了下。
这香料似乎哪里闻过。
樊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前几日沈明语夜里睡得不安稳,总要叫人点上香料,他进去过一回,那熏炉里点的不知是什么香,浓郁而温暖,整个屋内都被熏染得似是蒙上了薄纱。
萧成钧淡淡应声,“我是她三哥,原也该多关切着,分内之事罢了。”
他声音平静,“世子年纪小,我离京这段时日,还得有劳将军,替世子多盯着朝堂内外。”
樊启应声,“这是自然,我定当小心。”
他目送萧成钧撑伞离去,颀长身影消失在清晨薄雾里。
樊启眉心轻拧。
这位魏国公府的三郎,和世子倒真是关系匪浅。
只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
沈明语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身侧已经空荡荡的,徒留几丝不平的褶皱,印证了这里曾有人守了她一夜。
半夏一进门就瞧见沈明语坐着发呆,以为她哪里不适,忙走上前来,“世子,您可好些了?”
沈明语回过神来,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身上是松快了些,可心里又沉了下去。
她问:“三哥什么时候走的?怎也不叫醒我。”
饶是觉得荒谬,但看这几日世子和三少爷之间的纠葛,半夏也终于明白过来,再回想过往种种,不免惊出一身冷汗。
只是他二人在外尚且算是相安无事,若非半夏常年近身服侍,又熟知自家主子脾性,倒是不容易瞧出来的。
“卯时就走了,说要赶船。”半夏心下已经坦荡,知道沈明语为何低落,禁不住开口劝慰道:“三少爷还说,您这几日困乏得很,不愿惊醒您,也是想您好好补补觉。”
她顿了顿,迟疑片刻,才继续说:“少爷临走前,守在榻前望了您许久。”
她原本一直在外面守着,不知里间情形如何,只是听见萧成钧唤她进屋时,看他仍是坐在榻前望着沈明语,心头哪能不清楚。
沈明语听半夏这么说,也知道她明白了个中缘由,难得生出一丝窘迫。
她岔开了话题,问:“刚才我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是谁来了?”
半夏道:“樊小将军过来了,说是有事。”
沈明语敛了思绪,叫半夏速速给她更衣。
刚收拾完毕,就听见樊启叩门道:“世子,属下有事禀报。”
沈明语叫他去正厅等自己。
樊启并不住在沈府,他在京中本就有府邸,这次回来,他前线立了功,圣上有意擢升他为禁军统领。按理说,沈府已过了最初的几日混乱,若无她去请人,樊启是不会随意上门来的。
况且,他这么早过来,必然是有要紧事。
沈明语顾不得用早膳,到了正厅,就见樊启立刻迎上来,面色凝重道:“世子,您身子骨如何了?可痊愈了?”
沈敏语心道自己这小身板哪儿能和他们武将相比,但他既然这么说,想是有事要她出面,叫他坐下来,说:“我已经大好了,你有事但说无妨。”
樊启目睹她这几日心绪不宁,本不想再让她徒增烦恼,但事出紧急,他不得不坦白相告。
“我昨夜从卫所回来,路上遇见了赵参将的马车,半夜里鬼鬼祟祟出了门,我悄悄跟着过去,听他和仆从说要参将军一本,准备去找太傅探探口风。”
沈明语沉默不语,只是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赵参将原是林阁老远亲,但他早年间和林家因故闹了嫌隙,并不亲近。您有所不知,他以前就和咱们将军不对付,后来在雪连山断了腿,人也变得阴沉,前段时日他大儿子不知怎的死了,整个人越发古怪,他大抵对咱们将军一直怀恨在心,这回是要借机落井下石了。”
“也不知他要参将军什么过错,只是这节骨眼上不能再出祸端,要是哪句话触动了圣上,前因后果加起来,那必然是火上浇油啊!”
樊启看沈明语始终没什么表情,又担心自己说得太过严峻,声音放低了些,“世子,无论如何,咱们得先发制人,不能叫赵参将得逞,否则圣上一旦改了心意,哪怕将军毫无过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沈明语抿紧了唇,脑袋一阵阵发疼。
她不清楚赵参将和阿爷的往事,但她很明白赵参将的大儿子为什么死了。
赵参将的儿子是赵瑞,是她亲手杀掉的。
林方廷早就说过,圣上只是暂且听信了萧成钧的建议,事情并未尘埃落定,要彻底打消圣上的疑虑,还需要时间证明。
萧成钧为何会匆匆南下办事,她昨夜已经听他说过了。
自开春后,雨水便比寻常年份多了许多,若按照往年经历,仲夏时节江淮流域大抵是要闹水灾,皇帝催他南下收款,也是为了早早做准备,免得国库吃紧。
她本以为,而今皇帝紧张甘州动向和江淮水灾,不会随意再动摇臣心。可是若赵参将此刻趁火打劫,她没有办法确保皇帝不会突然改变心意。
萧成钧离京,袁为善出征,林方廷也没法帮她,她得自己解决赵参将。
况且,赵瑞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要是等赵参将查出来真相,他一定会疯狂报复。
看来,只能斩草除根,快刀斩乱麻。
“赵参将为何和阿爷不对付?”她眉头微微蹙起。
樊启眼底起了寒芒,“他早年在边关驻军,曾经滥杀镇压过流民……是普通民众,老弱妇孺。”
边关战火硝烟四起时,流民流离失所,偶有骚乱也不罕见。
沈敬鸿和晋王在这点上作风倒是一致:他们对滥杀无辜民众极其反感,尤其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乌鞑犯边以致流民骚乱固然可恨,但靠着屠杀寻常百姓建功的人,绝非善茬。
“这事,当年先帝怎么说?”沈明语也是心头一凛。
“先帝并未在意……世子,我们要不再拿这事先发制人,叫人参他一本?”樊启问。
沈明语思忖了良久。
她觉得这主意不行,在没摸清圣上偏好前,贸然提及当年之事得不偿失。
“樊将军,你能摸透圣上心意吗?”她慢慢开口,“我觉得,对付一个人,应当是找熟悉他的对手,而非自己贸然冲动。”
赵参将当年行事暴戾,但他多年相安无事,想必自有保身的手段,她不清楚对方底细,不能直接出头。
“你给我说说,当年唾弃他此等恶行的,还有谁?”她最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会想办法解决此事。”
樊启望着身前单薄的少年,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但神色平淡时,眉眼里有几分沉静。
有点像他见过的一个人。
————
清远坊紧邻德胜坊,常有官员在此设私宅,寻常人等不会轻易涉足。
沈明语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一眼就望见黑漆的兽首铜扣大门,端肃而厚重。
沈明语对这地方再熟悉不过。
这是林府,她原先在文华殿进学时,每日散学后都要来这里跟着袁为善兄妹习箭。
沈明语吩咐随行的人去递帖子,林府管事看清来人,眉心拧起。
虽说原先自家小侯爷与沈世子来往密切,但如今小侯爷出征离京,沈家又出了事,圣上没发话前,京中权贵谁也不敢和沈家交往太深。
管事的堆起笑,说:“咱们家大人现下不在府上,世子要不改日再来拜访?”
沈明语自然认得这位管事,当初沈家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时,人每回见着她都是塌腰躬身,殷勤得很。
而今却大有一副人走茶凉的态度。
沈明语倒也不是不在意,只是梦里早先尝过这等滋味,并不过分的纠结。
她亲自下了马车,沉声道:“我是来拜访平阳郡主的,烦请您通融。”
听到这里,管事的松了口气。既然不是见阁老,那就不是朝堂上的事,过分刁难眼前人也怕日后小侯爷算旧账,于是说让她等会儿,叫人去通传一声先。
过了片刻,平阳郡主身边的嬷嬷亲自过来请沈明语进去。
……
沈明语从林府出来时,夜色已深。
她这次过来,是想请平阳郡主牵线,给皇后递信。
眼下阿爷下落不明,兵权是肯定保不住了。王皇后的弟弟因着此次在沙场立下军功,已然有兵权在握的趋势。
那日她从樊启那里得知,王将军也颇为不待见赵参将,心里就有了主意。
她想请王将军出面,先截住赵参将的来势汹汹。
当然这事不容易,王皇后本就不待见她,贸然开口不会答应她。
但沈明语先前却从林阁老那里得知了一件事。
皇帝去直隶巡查,循例都要带皇子同行。往年因着岐王得宠,多半是带他出去。但今年却不一样了,岐王和乌鞑人有所来往,到底惹了祸,若是能说服皇帝带上太子,皇后自然会帮沈明语这次人情。
她回去等消息,本以为要等几日。谁知,第二日夜里就有人请她出门。
借着浓郁夜色,沈明语乔装改扮后,悄无声息出了角门,跟着来人前往林家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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