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同榻(纯糖) “知道你在做什么吗?”……(2/2)
好半天,沈明语僵硬的身子才松弛下来,缓缓松了口气。
夜沉如水,淡淡月辉投落进屋里,温柔笼罩住地上的人影。
沈明语辗转反侧,分明累得手指都动弹不得,却迟迟未眠。
她听见萧成钧平缓的呼吸,间或夹杂几句轻声低咳。
不知是怕她担心,还是不想叫人窥探弱势,纵然是睡梦中,他也是握拳抵在唇边,咳得又轻又缓。
沈明语思绪飘忽,又回到他出事那夜。
心里没由来地就觉得难受,鼻子发酸。
她好想哭。
……
萧成钧半夜被沈明语推醒时,就见她半蹲在自己身侧,眼睛又红又肿,吸着鼻子在唤他。
萧成钧心道,哦,这是今日的世面见得太刺激,做噩梦了么。
他径直坐起来,闷了一整天的无名之火在心头缓缓消散,整个人反而冷静下来。
他问:“怎的,梦魇了?”
却见沈明语轻拽着他的袖摆,泪眼迷蒙地看他,嗓音微哑,唤了他一声:“哥……”
她瘪着嘴,埋头进自己膝盖里,又闷闷哭了两声。
这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竟哭成这样?
萧成钧只好撑起精神,把梦游般的妹妹送回床榻,给她重新盖上被子。
她满头青丝铺陈在枕席间,衬得那张小脸越发苍白,长睫下泪痕斑驳,愈发显得脆弱。
萧成钧揉了揉眉心,问道:“梦见了什么?哭成这样?”
沈明语默默从被窝里钻出来,仰头望着他。
屋内没有点灯,柔和月辉摇曳,光影交错间,已足够看清她脸上神情。
萧成钧浓密的长睫轻抖了几下,缓慢移开了目光。
……和那夜她高热时一样,让他生出莫名的破坏欲。
透澈的眼眸蕴着泪,脸颊泛着薄红,鬓角碎发微微濡湿,露出无辜可怜的表情。
他伸手替她拭泪,那一泓泉便顺着指尖滑了下来,沿着他掌心纹路一直流到他手腕处,痒得微微酥麻。
只要想到将这张脸欺负到呜咽不止,留下满是他气息的痕迹……单只是模糊地想想,他那双漆眸便暗沉得深不见底。
他快疯了。
萧成钧整个人倏然僵硬起来,稍稍侧过身去,借着衣摆,遮掩住腰下腿间的反应。
他声音极低,盈满无奈,“别怕,敏敏,噩梦没什么可怕的。”
至少不会比失控的他可怕。
话音刚落,沈明语急切抓住了他想要离开的手腕,“哥哥,不是……你,你到榻上来睡吧,我怕你伤势加重……我……”
“我不想你死,哥哥,你、你别死……”
她声音又颤又急,说得真情实感,用了十足的力,几乎要把他拽进她怀里似的。
萧成钧稳住她的肩,想要抽出手来。
他喉结缠绵滚动,“这不合适,敏敏。你别哭了,我没事,你好好睡吧。”
沈明语也不知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清醒,脑子里被那最糟糕的结果占据,其余的事似乎都成了飘渺的虚无,
她拉着他的手不放,纹丝不动。
“哥哥,别这样……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成钧尽量将目光挪开,避免看到她那双湿润的眸子和哭得潮红的面庞上。
他半垂着眼,低低问她:“敏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沈明语点头,委屈巴巴地看他,“我不想你再病倒了,可是我去地上睡……你又不同意……我不介意,哥哥,你就当我是四哥五哥……”
傻孩子,能一样么?
萧成钧将目光聚焦回来,专注望她。
烦躁的渴求几乎快凝成实质,他神情难免有些阴郁,只能偏过头去,掩饰自己的卑劣想法。
他起身取了被子,回到榻上,和沈明语并肩躺下,分开睡进自己的被窝里。
“好了,睡吧,敏敏。”他声音裹着丝不易察觉的沉闷。
沈明语终于安分下来,呼吸逐渐平稳。
萧成钧却再也睡不着了。
笑话,他如何能睡着?
可这样的煎熬,却又叫他甘之若饴。
他闭上眼,忍耐着本性,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多可怜的小兔子,那般信任他。
又脆弱又孤独,偏把自己仅有的一点儿阳光灿烂,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他。
他真是再也挣不脱这牢笼了。
不知过了多久,萧成钧察觉到胳膊处有柔软的触感。
乖巧的小兔子不知误入了森林深处,毫无知觉,正逐步靠近恶狼。
绵软的小爪子一点点试探过来,而后是整个身体。
“……腰疼,揉揉……”她梦呓般低哼。
萧成钧无奈至极,竟生出几分笑意。
这又是做了什么古怪的梦,她到底能不能安分点?
可偏偏,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斟酌着落在她后背上,缓缓往旁边挪了一寸。
是腰窝的位置。
她终于安静下来,搂紧他的胳膊。
这姿势实在叫人发疯。
极其没边界感,又……太过亲密。
萧成钧深吸一口气,推开她。
但她非要贴上来,可怜兮兮地嘟哝:“再揉揉……”
因着迟迟得不到回应,沈明语忍不住乱动,反倒贴得萧成钧越来越紧。
简直糟糕透顶了。
如果她再乱动,他就会不可避免地碰到那道月牙胎记。
萧成钧闭着眼,替她重新盖紧被子。
眼前一片漆黑,手指不慎触碰到对方,触感愈发强烈。
萧成钧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淡,看不出情绪波动。
唯有通红的耳尖抖得厉害。
他手掌贴上了她的腰,缓慢揉按。
宽厚温热的大掌,覆在柔软的后背上,五指稍稍舒展开,动作柔缓有力,尽管幅度并不大,蹭动衣衫时,薄茧仍不可避免地刮到嫩肤,柔软肌肤与坚硬手指相触,带起强烈的酥麻。
“还疼吗?够了吗?”
彼此的呼吸碰撞间,男人嗓音听起来似乎濒临忍耐的极限。
怀里的坏兔子没有吭声,终于安分了下来。
萧成钧长出了口气,尽力平复心绪,以及某些难堪的反应。
深夜时分人最是神智不清,他明知自己情绪波动太大,过于激动,逾越了雷池。
若是平时,无论她说何等离谱的梦话,他都不会这样碰她。
可今日心绪太过浮躁,妹妹和别人关系那样亲近,毫不遮掩地袒露在他眼前,让他嫉妒得快窒息。
他更嫉妒,别人是不是也会看到她这样脆弱的模样?
就在这时,那只小兔子突然拿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
她呢喃应声,“我哥哥……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