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一(文案内容)(2/2)
只靠性的婚姻,又能维持多久呢?
婚姻的真谛——难得糊涂。
她大可以当不知道,就这样过下去,他们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褚书颜真的做不到。
这么多年不谈恋爱,不也是因为不愿意将就吗?
见褚书颜去意已决,褚致远上前挽留,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不再想想吗?颜颜。”
褚致远第一次喊她颜颜,是在谈离婚的时候。
平时要么不喊,要么就是全名。
褚书颜攥紧拳头,指尖抖了抖,告诫自己不可以心软,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不了,你又不喜欢我,何必显得一往情深,非我不可的样子。”
52层的窗外,绿植爬不上来,远方的山岱与黑夜融为一体,似乎要把人吞噬。
空气凝结,没有大吵大闹,很平淡的交流。
甚至不如平时讨论工作那般激烈。
褚致远把手掌放在后方的桌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边无规律的点动,眉眼微皱,“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胳膊始终未放下过,褚书颜指尖磨搓针织开衫的长毛,揉成一个球,突然释怀了,“你喜欢我,不会在我给你发视频和录音的那天毫无反应,你喜欢我,不会说只和我玩玩,褚致远,我是没谈过恋爱,但是见过别人谈恋爱的,喜不喜欢是能感觉出来的,结婚后的状态,甚至不如我们之前在网上。我感谢你,这么大一个老板,还愿意花时间陪我玩玩。”
有时候,褚书颜觉得褚致远应该有一点喜欢她的吧,会做饭、担心她冷,愿意哄她,有时候又觉得这一切只是出于夫妻关系吧,换个人可能也一样。
没有见家长,没有戒指,有的只是深夜里无数个避.孕.套。
隐婚也没有任何怨言。
没有谈过他们的未来。
“我那只是……”话是自己说的,再解释也是多余,褚致远沉思地说:“外婆过两天要来了,她年纪大了,圆好最后一场戏,等她走了,我就签字。”
褚致远的声线一向偏冷,深夜里显得更加冰冷。
没有问她愿不愿意,单方面替她做了同意的决定。
只要能顺利尽快地离婚,褚书颜沉吟片刻,同意了,“明白,你记得看协议书,早点商量好,离婚冷静期还有一个月。”
她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夫妻一场,褚致远说:“公司你可以不离职的,我一周也就去一次。”
比预想的顺利多了,来之前,褚书颜还担心褚致远不同意,毕竟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别人甩了他呢!
“我考虑考虑,先走了。”褚书颜拿起褚致远脚边的行李箱,拉起拉杆,推着走了。
行李箱拖在地上的声音,平日里听着没有任何不适。
在今晚,却格外刺耳。
搬进来的时候,是褚书颜一个人从楼下搬上来的。
搬走的时候,也是褚书颜一个人从楼上搬下去的。
黑沉夜幕,搬来是夏天,出差时是初秋,现在已经深秋了。
褚致远从褚书颜手里夺过行李箱,淡淡地说:“我送你吧。”
起码挽留了一次,帮她把箱子拎下去,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不枉夫妻一场。
站在电梯口,褚书颜回头看,勾起了过往的回忆,好像看到了自己刚搬进来的样子。
玄关的粉色棉拖,穿了没几天,总归发挥了它的作用。
“叮”,电梯到达,将褚书颜拉回现实。
褚致远擡手按了负一层,褚书颜长摁摁灭了,选了一层,侧头说:“去一层吧,你刚回来,开车太危险了,一来一回没必要,时间也不是很晚,我去门口打车就好。”
“随你。”
随你,随你,褚书颜听褚致远说了太多这个话了,隐婚随她,离婚也随她。
一直到褚书颜离开,两个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车子越开越远,褚书颜从后视镜看,褚致远站在原地不动。
直至前方路口右转,看不见了。
褚书颜呢?
在转弯的一刹那,鼻头酸涩,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想到过往种种,又想到玩玩而已,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凉凉的液体从脸颊滑落,滴在手背上。
浸湿了攥在手里的纸巾,怎么也擦不完!
她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做不到一点都不难过!
从豪宅门口接到的,司机大叔见多了有钱人的凉薄,听到后方的啜泣声,安慰她,“小姑娘,别难过了,父母会心疼的,你会找到更好的。”
褚书颜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声音,“谢谢叔叔。”
星河湾壹号南门到小区单元楼下这一节路,自打褚致远住进来,却是第一次走。
黑沉沉的夜,一颗星星都没有。
在吧台上坐下,褚致远倒了一杯酒,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立刻拿起来看,但屏幕上的名字显示是谢寻,接通之后,吊儿郎当的声音传过来,“褚致远,出来喝一杯啊,给你接风洗尘。”
谢寻这几个人,对别人的行动倒了如指掌。
酒的苦涩味在嘴里发散,葡萄的香气都盖不住,褚致远又喝了一杯,“不去了,你们玩吧。”
新婚燕尔,舍不得分开,谢寻明白,“把你老婆带着。”
老婆?老婆,刚刚拖着行李箱走了!
灯光穿透玻璃杯,褐色的液体一饮而尽,褚致远无情绪地说:“我要离婚了。”
谢寻震惊,忙让旁边的人安静下来,“我.靠,恭喜,恭喜,您老玩够了啊,快来帮你介绍几个……”
“我是被离婚的那个。”褚致远打断他的絮絮叨叨,说了这几个字之后,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谢寻,抱着电话更震惊了。
什么情况?
褚致远也会被甩。
倏而感叹起来,小姑娘有点东西啊。
褚书颜下车之后,拢了拢针织外套,推着箱子径直往她的房子方向走。
没有和褚致远说,她到了。
两人恢复工作微信里的关系。
今天计划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拿回来的,大张旗鼓地搬家,褚书颜怕被蔡秀琴发现,一点一点搬家,结果撞上了提前回来的褚致远。
当初搬过去的时候,特意没有把东西都搬去,只是搬了应季的物品。
或许冥冥之中,从那个时候起,褚书颜就在给自己留后路。
坚信他们走不长久。
事实,果然如此。
一个抱着玩玩的心态,一个抱着不会长久的心态,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呢!
造成现在的局面,不是褚致远一个人的问题,婚姻没有那么简单。
褚书颜推开门,大喊一声,“招财,姐姐回来了。”
屋内什么声音都没有,褚书颜连一声“喵”都没听见。
招财懒洋洋地窝在它的小房子里,一个眼色都没给褚书颜。
真是一只高冷的小猫咪。
躺在床上,看着姐妹群的分享,褚书颜想,结婚没告诉她们,离婚再不告诉她们,恐怕要被踢出清纯女大学生无马在线聊天群了。
褚书颜踌躇不决,敲下几个字后,在群里抛下一个重磅炸弹:姐妹们,宣布一个好消息,我要离婚啦!外加几个撒花、庆祝的表情包。
沈以蓝:分了多少钱?
褚书颜:一分没有,哭唧唧。
苏云安:啧啧啧,资本家一毛不拔啊,走,明天带你去找男模,找男大,哪个都比你前夫强。
褚书颜:缓一段时间吧,现在还是婚内。到底是谁发明的离婚冷静期啊?抓狂!
苏云安:可怜,以蓝看到没,结婚需谨慎。
沈以蓝:我又不是先婚后爱。
不论是先婚后爱还是顺理成章,婚姻都太难了。
褚致远不至于出尔反尔吧?
一天没拿到离婚证,一天都安心不了。
褚书颜没有从褚致远口里亲耳听到,只是谢寻和别人聊天提到了,恰好被宋泊简听见了。
旁边的人问谢寻,褚致远怎么结婚了?谢寻转述了褚致远的那四个字。
玩玩而已,玩你个大头鬼啊!
床上的玩偶遭了殃,被褚书颜当成褚致远爆锤了一顿。
——
西伯利亚的冷空气翻越层层高山,源源不断到访,天气一天一天变冷,公司的氛围也如天气一般渐渐冷冻化。
接二连三发生员工侵吞公司财产的事情,与之前公司管理松散有关。
借此机会,褚致远出差回来的第二天,来到食间小铺,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开了一个会议,主旨是纠正公司的不良之风。
只要是主动补齐贪污公司财产的,一律既往不咎。
如果是查出来的,则严惩不贷。
除了褚书颜这种小喽啰,一时间,人人自危,经过赵嘉伟和付康事件,别人也见证了褚致远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威力。
活生生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
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不少,之前的老板,经营模式基本是家庭作坊形式,与现代化的企业运行相差甚远。
自查自纠了一个星期,整顿了公司的不良风气,动荡了一段时间的食间小铺逐步走上正轨。
而叶以竹离职造成的美工组领导空缺,暂时无人可替,由文案组组长暂代。
与文案员工battle的任务由褚书颜她们自己上了,以前叶以竹可以帮她们许多。
工作就是这样,处的位置不同,看待事物角度不同,文案组组长无法体会作图的难度。
离婚的事似乎对褚致远没有丝毫影响,换言之,褚书颜好像对他可有可无。
褚书颜之前说的话,褚致远记在了心里,来公司已经不找她了。
真的形容陌路了。
她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暂时不离职,或者说骑驴找马,有更好的去处再说。
从摊牌后的这半个月来看,褚致远并没有为难她,做到了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但是,就在褚书颜以为他俩变成纯粹的陌生人时,褚致远又一次把褚书颜叫进办公室。
这是自他们谈离婚以来,时隔半个多月的第一次见面。
敲门之后,得到进的答复,褚书颜深呼吸一口气,才压下办公室门把手,缓慢走了进去,微笑着礼貌问好,“褚总,您找我。”
褚致远擡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没有其他的情绪,下颌微点,“坐下说。”
褚书颜在他对面坐下后,褚致远才缓缓开口,“是这样的,美工组组长暂时招不到合适的人,经过决定,由你暂时接替组长一职,工资补贴也会相应提高,不知道你怎么想?”
经过决定!谁的决定?
经营层、管理层,还是褚致远自己。
为什么是她?她来公司才多久?
一堆疑问爬上褚书颜的脑袋里,迟疑片刻后,褚书颜问:“为什么是我?”
早就预料褚书颜会问这个问题,褚致远注视着她,认真解释:“美术组现在的人员综合考量下来,你最合适,虽然你资历最浅,经验不深,但是能力却比其他人要高,最重要的是你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味地跟着别人走。”
“我接受。”前路可能些许崎岖,褚书颜并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
同事会不服、不满,但她不怕。
褚致远听到我接受三个字以后,内心闪过轻微惊讶,以为她会推脱,结果是坦然接受。
或许自己是小看她了,“好,稍后人事会和你对接,下发通知。”
“褚总,我先出去了。”褚书颜心中的石头落地,临走之前瞥了他一眼,棕色的西服款毛呢外套搭在衣架上,身着一件黑色羊毛毛衣。
没有那么死板,多了一寸沉稳大气。
可惜呀,离婚以后,没有素材积累了。
不见面时,褚书颜隐隐期待过褚致远来挽留,结果什么都没有。
见面时,褚致远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多想的只是她一个人罢了。
一切都源于,褚致远是褚书颜第一个恋爱对象,第一个结婚的人,第一个做.爱的人。
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同床共枕过一段时间,紧密贴合过一段时间。
从办公室出来,褚书颜刚提离婚时的难过,已然排解完毕。
桥归桥,路归路,是她自己说的。
冬夜再冷,如从前一般,独自前行。
太阳如常升起。
除非明天不是晴天。
张可安以为褚书颜受到了牵连,待她回来后,立刻发微信问,「颜颜,还好吗?」
褚书颜:没事,就问美术组的事情。
OA任命书未下来之前,褚书颜不会和任何人说升职的事情,夜长梦多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在职场中,几乎没有朋友可言。
防人之心不可无。
升职通知比预想中的快多了,褚书颜离开褚致远办公室仅仅半小时,就已经从人力资源部发送给公司同事,并且抄送褚致远。
部分人心里:这是谁?没听过,怎么就成组长了。
多数人的心里:哦,和我无关,继续干活。
同组人的心里:恭喜,请喝奶茶。
真正的想法却无从得知。
责任越大,压力越大,褚书颜下班也就越来越晚。
出过的图,她要看一眼才放心,没有问题了,才能发给品牌部的人。
有时候,图又需要修一修,往往到家已经晚上10点了。
钱不是好挣的啊。
褚致远没有找她商量离婚协议书的事,如他所说,一周只有周三这一天来食间小铺。
其余时间待在华信。
日子悄无声息从指尖溜走,楼下的梧桐树叶彻底落光,只余光秃秃的树干。
又一次加班的夜晚,没有人关心的褚书颜,想起来离婚协议书了,发了一条微信过去,「褚致远,离婚协议书你看了吗?」
褚致远:还没看。
褚书颜:那你快点看,或者你有什么问题,我们见面聊一下。
褚致远:你来我办公室吧。
褚书颜疑惑,今天不是周三啊,褚致远怎么会来公司?
左右和她无关,老板的行程怎么会和她报备。
更何况,他们现在也不是夫妻了。
把PS页面里的图片保存,关闭电脑之后,褚书颜才起身向另一侧的办公室走。
整个公司剩下她一个人加班,她好像习惯了。
褚书颜推门而入,秀眉蹙起,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什么问题吗?离婚协议条款对你来说只有利处,没有害处的。”
她真的很着急,不想拖下去了。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褚致远眼眸漆黑,轻声说:“没什么问题,念在夫妻一场,财产方面,你净身出户不太合适,刚刚我让律师重新拟了一份,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褚书颜举起手机,表示她看到了,“好,我回去看,先走了。”
拿起落地衣架上的外套,褚致远跟着褚书颜的脚步出门,“很晚了,我送你吧!”
褚书颜闻声立刻拒绝,“不用了,我下去打车就行。”
怔仲了一瞬,未料到她拒绝的如此干脆,褚致远放缓语调,“夫妻一场,你不必如此。”
按下电梯按钮,褚书颜侧头冷漠回复:“褚总,我没有想过要和前夫做朋友的,既然要离,那就彻底从彼此的生活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