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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他想拔剑杀了王玄逸,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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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37章他想拔剑杀了王玄逸,一……

叠翠园依山而建,薛柔仰头看见最高处的缀玉台。

她瞧了眼长长台阶,对魏缃道:“汤池离缀玉台有些远,不若我们就近住在玉澜馆。”

接引二人的婢女道:“先前尚书令递了话,说女公子喜玩乐,命奴婢将剑阁洒扫,改作适宜赏乐观舞之所,女公子不若去瞧一眼。”

“尚书令?”薛柔匪夷所思,“是我阿翁?”

见婢女怔住,她也知此话莫名其妙,大昭还有第二个尚书令不成?

薛柔摇了摇头,父亲还说过叠翠园奢靡,不适合赏给她,请求太后收回成命。

许是姑母的人,借父亲名义传令。

一边魏缃却来了兴致,“剑阁?可是北海王用来收藏名剑的地方,那些剑还在?”

“自然,”婢女怔住,“都收进缀玉台了。”

魏缃眼睛一亮,央求薛柔:“阿音,我想去瞧瞧,今日我能住缀玉台么?”

“温泉我今日不泡了,有你在,往后多的是机会来,”魏缃也不忘补了一句,“你看中的那幅字,我明日就送去相和阁。”

薛柔习惯了她想一出是一出,点头道:“你小心些,别在台阶上摔着了。”

望着好友离去的背影,她轻叹口气,往玉澜馆走,越走越觉不对。

薛柔顿住脚步,凑近廊柱,蹙眉道:“太宗竟这般宠信北海王么?竟许其用五爪龙装饰。”

流采顺着她目光,抿了抿唇,“北海王与太宗一母所生,情谊定然不同旁人。”

“罢了,往后将这些纹样换了,瞧着心烦。”

薛柔实在不想在自己园子里,看见什么五爪龙,总叫她想起谢凌钰。

一路赶来,她有些疲倦,想早些沐浴歇息。

然而,踏入玉澜馆的一瞬间,疲倦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惊愕。

纵使陈设早已换了又换,可仍能透过地面通铺的暖玉,一窥北海王豪掷万金的阔绰。

薛柔盯着墙壁上大如鹅卵的夜明珠,一时恍惚。

当年乌洛进贡的夜明珠,应该都用在此处了。

饶是见惯天家富贵,薛柔也忍不住感叹挥金如土,奢而无度。

太宗可以以俭朴勤勉闻名,北海王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薛柔褪去外衫,对周遭人道:“你们都下去,我自己来就是。”

她平素沐浴都有人伺候,但叠翠园的婢女她不认识,难免羞涩。

流采抱着短剑,赶在其他人说话前回道:“是,女公子若有事,唤奴婢一声便好。”

待所有人离去,薛柔跪坐于池边,俯身拨弄下池水。

温热气息氤氲而上,像年幼时,母亲的手轻轻抚摸身体。

她慢慢沉进池中,水刚好漫过胸口,然而往中间走,便能察觉池水越来越深。

薛柔没敢继续向前,而是靠在池边,浑身倦意都被温热泉水抚平。

脑中什么都不用想,手指无聊地撩起一点水,温泉水滑腻到如丝绸自掌心泻落。

薛柔也不知过去多久,才起身披上里衣,唤人进来烘头发。

她躺在榻上,婢女先用雪白巾帕一点点擦干发丝水珠。

“女公子等会想梳什么发髻?”

薛柔睁开眼,“散着就好,又不用见客。”

“徐国公府三公子方才叩门,说要借一坛酒。”

听见表兄来了,薛柔猛地起身,发丝被扯了下,头皮一痛也浑不在意。

她匆匆披上外袍,甚至未换鞋履,踩着木屐便往前厅跑。

穿过廊道,远远望见一道身影,比记忆里清瘦些,如翠竹颀长秀拔,萧萧肃肃,微黯光影下异常落寞。

王玄逸还未听见脚步声,便心有灵犀般擡眸。

少女身姿窈窕灵动,宽大衣袖被风吹得鼓起来,若振翅飞向自己的蝴蝶。

“阿音——”

王玄逸所有话戛然而止,现下离近后,方看见表妹脸颊红润好似微醺。

她本就生得白皙,平素如玉似雪,被温泉水泡过后,露出的肌肤泛着粉意,玉软花柔。

少年耳根红如鸽血,后退半步,喉咙一阵阵发痒。

他忍不住去看眼前人,见她茫然盯着自己,心里愧疚潮涌,擡手抚了抚她发顶。

“阿音,怎么头发未干就出来了?”

“我听见你来,一时着急。”薛柔一开口,就鼻子发酸,“你真是来借酒的?”

王玄逸神情凝滞,微叹口气,“不是。”

王怀玉一个和尚,想喝酒跟他有什么关系?

听见这话,薛柔露出一个笑,又因眼睛湿润匆匆低下头。

“表兄你等我一会,我把头发擦干。”

王玄逸点头,坐下想喝口茶平复心绪,却猛地听见一声巨响。

顾又嵘留在厅中,像看犯人一样看着王玄逸,此刻脸色骤变,手摁在剑柄,一副随时拔剑的架势。

她只怕是南楚的中羽卫强闯玉澜馆。

然而,外头却是一声声的“陛下”。

莫说顾又嵘,就连一向沉稳的王玄逸也倏然睁大眼睛。

天子陡然驾临,且面沉似水,一副怒到极点强行压抑的模样。

玉澜馆的婢仆脸色煞白,看着被直接踹开的木门,以及上面隐隐裂痕,只觉今夜连命都要交代在这儿。

谢凌钰从宫中一路赶来,此时脸色却苍白,垂眸瞥一眼地上抖如筛糠的婢仆。

“方才拦朕做什么?”他冷声问,“里头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有,”那人头快埋进地里,“奴婢岂敢阻拦陛下?”

谢凌钰喉咙发紧,一时竟有些不敢进去。

若见到薛柔与旁人亲密,他怕自己会按捺不住杀了他。

分明当初杀临淮王世子时,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他只顿住片刻,便毫不犹豫走进去,瞧见王玄逸的刹那,心口一凉。

皇帝单独造访,王玄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冲自己来的。

谢凌钰嘴唇抖了一下,呼吸急促,半晌没有说话,坐下后方才开口。

语气一如既往平静,只是格外冷。

“她呢?”

王玄逸手攥紧了,闭了闭眼,知道皇帝此刻处于盛怒中,无论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不如闭嘴。

然而顾又嵘不这么想,她脑子一团乱麻,呼吸都不顺畅了。

想起顾灵清再三交代的话,只恨薛柔沐浴时,自己守在汤池外,没能拦住王玄逸。

正懊悔着,顾又嵘察觉皇帝视线,嘴皮子打架似的,磕磕绊绊回话:“薛二姑娘沐浴过了,正在擦头发。”

谢凌钰怔住一瞬,脸色更加难看,气到眼前发白。

心底杀心顿起,半点不想再装什么温和。

同为男儿,王玄逸刹那明白皇帝想歪了。

他额角冒出冷汗,“陛下,臣刚来不到一刻钟。”

谢凌钰目光扫过他,的确衣冠齐整,没有半分凌乱,心头怒意终于消去些许。

皇帝冷声道:“阿音还未出阁,你贸然前来不妥罢。”

“恕臣无礼,难道陛下不是贸然前来?”

王玄逸也隐隐有怒气,然而面前的是天子,敢怒不敢言叫他更加憋闷。

知晓自己并未来迟,谢凌钰脑中的弦放松些许,被王玄逸刺上几句,也面不改色。

只要薛柔还是他的,一介臣子几句话罢了,他自认有几分容人雅量。

“朕来见未来皇后,有何不可?”

“立后旨意未下,太后更是未曾发话,陛下此言差矣。”王玄逸字字句句像从喉咙挤出来。

立后乃国事,岂是随口戏言,需经由朝中商议,还要钦天监占验。

谢凌钰闻言,一字未说,只轻笑了声。

尽在不言中,一个握有权力的帝王,想立谁想废谁,没人可以阻拦。

那些朝臣最多添些麻烦,拖延时间罢了,或是在史书中狠狠记上一笔,可谢凌钰不在乎。

王玄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身为王氏子,从未有过这种时刻。

居于高位者的轻蔑甚至不必言说,好似剔骨刀剜人皮肉。

王玄逸却蓦然笑了笑,姿态谦卑,眼神却略带挑衅。

“陛下,臣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此生已然完满。”

谢凌钰神色凝滞,想要的东西无非是薛柔的情意。

究竟怎样毫不掩饰的情愫,叫王玄逸这样胸有成竹,信誓旦旦说自己已经得到她的心。

顾又嵘眼睁睁看着皇帝的脸色时而苍白,时而发青,慌到嘴里都发干,只想借喝口水跑出去,快马加鞭回豫州。

早知回京要经历这种场面,她不要升官也要留在豫州,杀人没现在煎熬。

谢凌钰心里像有酸水翻涌,手掌掩于袖中攥紧,想拔剑杀了王玄逸,一了百了。

但不行,倘若杀了他,薛梵音这辈子都忘不了他。

纵使薛柔日后心甘情愿入宫,谢凌钰也会反复想,那只是因为王玄逸死了。

谢凌钰生来便是太子,不到八岁登基为帝,又筹谋许久从太后手里拿到兵权。

他无法忍受枕边人将自己当作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他要薛柔亲口承认,哪怕可以嫁给王玄逸,她也愿意入宫。

一阵匆匆脚步声传来,谢凌钰知道那是谁,垂眸冷下脸。

他伸出手,却见少女毫不犹豫从自己面前走过,甚至下意识躲开。

薛柔一听皇帝来了,满心怕表兄出事,脸色煞白站在王玄逸身前。

“陛下,他什么都没做,你不要罚他。”

“陛下,表兄只是借一坛酒而已,我头发未干,便让他在厅中稍等片刻。”

“陛下要怪罪,就怪我总想着玩乐,”她顿了顿,“我发誓,及笄礼前再也不会出宫门半步。”

薛柔每说一句,谢凌钰脸色就难看一分。

她一口一个陛下,回护的全是身后的少年。

“不出宫门半步?”谢凌钰怒极反笑,“你若说不出式干殿半步,倒还能商榷一二。”

他说完,见眼前少女紧抿着唇,要哭不哭,仿佛真的在考虑。

谢凌钰没有半点高兴之色,心里繁杂情绪堆叠,像一团黏稠淤泥没过,甩又甩不脱,洗也洗不干净,徒增无可压抑的愤怒烦躁。

她就这样喜欢他?

喜欢到这样的要求都能答应,喜欢到全然听不出他只是气疯了随口胡说,甚至没想到要反驳。

只要王玄逸在,她那些顶撞天子的本事就通通收敛,顺从乖巧,唯恐王玄逸受伤。

谢凌钰往日是盼着她莫要不听话,但此刻,只觉心底的弦断了又断。

“行了,”谢凌钰哂笑,“朕也不愿你去式干殿,干扰朕处理朝事。”

他反复咽下过分孟浪的话,最后只道:“到朕身边来。”

薛柔预料中的训斥并未出现,她擡眸,望见谢凌钰眼底浓重郁色,后背发凉,乖乖走过去。

见她不情不愿,谢凌钰索性握住她手腕,轻轻一拽,便将她带至身侧。

离得太近,薛柔偏过脸,擡眸小心打量他。

不知是不是气到了,总觉谢凌钰就连唇瓣也比平素红艳许多,与他的朱砂耳坠相映,多几分妖异之感。

就是那眼神叫人如进寒潭,不敢多看。

谢凌钰察觉被打量,鼻尖萦绕少女身上的香气,莫名没那般烦躁。

薛柔见他脸色变得平和,大着胆子开口:“能否让表兄回去?”

再留王玄逸在这儿,薛柔怕皇帝越想越怒,命朱衣使动手。

还不如她亲口提议,让表兄离去。

大不了……大不了她之后再同陛下解释清楚,求一求情。

王玄逸眼神微动,向前走了半步,眸中自始至终只有她。

心中实在痛苦,为什么偏偏她身边的是皇帝。

今日见了这一面,下次见面还要等多久?倘若与太后商议的法子失败,往后再也难离她这样近。

王玄逸越想越心如刀绞,竟顿住脚步,如石像般定在原地,不舍得离去。

薛柔见表兄半晌不动,皇帝又一言不发,唯有眼底掩饰不住的杀意愈发浓烈。

她甚至觉得,谢凌钰看表兄,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快走啊,”薛柔着急了,“陛下愿意让你走,还不快走!”

王玄逸有一瞬间,甚至想到倘若太后的法子也无用,他不如死在今天。

至少,阿音会永远记得他,永远不可能爱上陛下。

王三郎光风霁月,才高八斗,倾慕者数不胜数,唯有自己知道,他面对阿音时有多患得患失。

他怕薛柔喜欢上陛下,他在皇帝面前自信不已是装的。

倘若陛下貌丑不堪,倘若陛下胸无点墨,倘若陛下毫无领兵之才,王玄逸都不会怕心上人移情别恋。

偏偏谢凌钰不是。

王玄逸怔怔看着两人,只觉刺目,可皇帝的眼神犹如利刃横于面前,叫他不得寸进。

薛柔手都在发抖,她与皇帝几乎每日相见,只觉那杀意有如实质。

若非外祖父忠心耿耿,恐怕表兄早身首异处。

她再也忍不住,冲一旁婢仆道:“愣着做什么?快送他走啊。”

过分激烈尖锐的声调,把薛柔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压住颤抖嗓音。

“天色已晚,流采,还不送客?”

得了这句话,流采握着短剑,毫不犹豫上前,对王玄逸道:“请。”

薛柔紧紧盯着表兄,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方才松口气。

而一旁的少年,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谢凌钰垂下眼睫,被薛柔脸上神色刺痛。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方才紧张不已时,甚至抓紧了他胳膊。

那点力道对皇帝而言无足轻重,却叫他心底血气翻涌。

谢凌钰瞥了顾又嵘一眼,顾副使一个激灵,连忙带着所有人出去。

“阿音,你来叠翠园前,当真不知王玄逸也会来么?”

少年嗓音平静,仿佛只是追问无关紧要之事。

“当真不知。”

薛柔抿唇,唯恐皇帝发怒,小心安抚,就像给炸了毛的玄猊顺毛。

“陛下,我若知道,绝对不会来的。”

谢凌钰轻嗤一声,这话真是半点不可信。

然而,他眉头却舒缓不少。

“我明日便跟陛下回宫。”

话音落下,谢凌钰垂眼看她,脸色虽算不上温和,却也不似方才般。

如冰似雪地冻人骨头。

“你本就该与朕回宫,”谢凌钰顿了下,“用不着明日,现在便回去。”

薛柔睁大眼睛,想起魏缃还在缀玉台。

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谢凌钰道:“朕已命汉寿侯亲自接他妹妹,不会有事。”

“你若想明日走,未尝不可,”谢凌钰忽然笑了笑,“朕早朝少去一次,也无妨。”

薛柔头皮一麻,心道怎么忘了还有早朝这回事。

她连忙道:“现在走,立马就走。”

依谢凌钰的性子,恐怕辍朝一日,朝臣问起,他会直言不讳在陪薛二姑娘。

耽误国事,莫说父亲,就是姑母也要不快。

薛柔急忙走到马车边,发觉皇帝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一时疑惑。

“陛下的马车呢?”

“朕骑马来的。”

谢凌钰面色不变,瞥了眼暗处的朱衣使们。

他一出城门,便嫌马车太慢,索性翻身上马飞驰而来,将一众人甩在身后。

当着朱衣使的面,谢凌钰睁着眼睛说谎。

“朕忽闻有南楚刺客伏于京郊,似是针对阿音而来,一时着急。”

薛柔半信半疑,“刺客要盯也是盯着陛下,我无足轻重。”

“中羽卫最喜要挟,南楚节节败退,你又是太后最喜欢的侄女。”

谢凌钰说话时眉头微蹙,万分可信。

听见姑母,薛柔终于有几分动摇。

姑母素来不喜开战,父亲也屡次劝说陛下及时收手,免得国库空虚。

“倘若不信,阿音瞧瞧他们手里的是什么?”

谢凌钰边说,边看向暗处的顾灵清。

顺着皇帝视线,薛柔瞧见顾灵清手里提着的好似人头。

只是附近太黑,她看不清楚。

一只手挡住她视线,少年声音泠泠似秋水,冲散血腥气。

“看一眼就行,上去罢。”

薛柔上车后,看着少年进来,忍不住道:“陛下将就一下。”

她与魏缃本就打算低调出京,特意选了辆小些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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