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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她厌恶他。(有修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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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青梅竹马。

侍卫牵了马来,姚玉珠上了马,驾着马儿转了几圈。目光落在来时的方向,忽然笑了出来:

“裴晟!”

不远处,几道身影策马而来。齐王裴晟先一步赶到,凑近姚玉珠,道:“我来接你,不知你往哪个方向去了,寻了许久。还是二哥为我指了方向。”

他侧了侧身,身后裴彧缓缓而来,黑色的马匹停在众人身前,沉默不言。

明蕴之没去看他,自行上马。刚踏上脚蹬,那小马就动了动,明蕴之晃了晃身子,没能成功上去。

先前磨合了许久,温顺的小马却在此刻不给面子,仿佛是吃定了她压制不住它,在林中撒欢跑过了的骏马微微躁动起来。

明蕴之稍一犹豫,那马儿便更加放肆,哪怕被侍卫牵着,也肉眼可见地抗拒着她的动作。

“这马似乎累了。”

动作间,男人已经站到了她的身侧。他低下眼,微凉的指骨环住她的腕。

淡淡的清苦香随着指骨缠绕上来,教人难以忽视这段太过于近的距离。

“那……妾身与玉珠同乘一骑。”

明蕴之不欲与他过多接触,微微挣脱。

“你瞧她的模样,可能同乘?”

明蕴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齐王今日又是满载而归,正与姚玉珠说得热闹,丝毫没注意到此处的情景。

“让侍卫再去牵一匹马来便是……”

她话音未落,裴彧翻身上马,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抱到了身前。

“一来一回,天色便晚了。”

“放松。”

裴彧拍了拍她的腰。

明蕴之呼吸一顿,极缓慢地眨了眨眼。

男人长臂一展,几乎全让将她笼罩在了怀中,双手向前握着缰绳,低声道:“紧张?”

“……不是。”

明蕴之一口否认,“只是……有些不习惯。”

她在裴彧看不见的地方咬了咬唇,不明白他为何能如此自然地作出这等亲昵之事。她甚至看见了姚玉珠瞥来的目光,那双眼噌地一亮,表情瞬间兴奋起来。

齐王亦如此。

两人默契地都没说话,又像是什么都说了,相识一笑,你碰碰我我撞撞你,一副不言而喻的姿态。马儿朝前去了些,甚至还能听到两人压抑不住的低低笑声。

“玉珠,”明蕴之忍不住唤她:“笑什么?”

“别管他们。”

裴彧一夹马腹,策马朝营帐的方向去。

马蹄在林间踏着碎叶,沙沙作响。

他也不知自己因何作出这般举动,但他想,明蕴之本就是他的妻子,于情于理,也不该那样冷着。

他们的亲近,是礼法之中,情理之中。

没道理她使性子,他便也学着负气起来。

他在意他的妻子。

理所应当,并无逾矩。

为情乱智之事他见多了,但不过是在意而已,他承担得起在意的代价。

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方为正道。

裴彧环住她,道:“那日之事,是我之过。”

明蕴之檀口微张,差一点忘了该如何呼吸。

骏马在林中驰骋,速度并不快,可那凉风扑面,将她吹得头脑一片空白。

“殿下有何过错,”明蕴之缩了缩手掌,掌中的伤微微刺痛:“……妾身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裴彧:“你与沈怀璋。”

他声音清淡,并无遮掩:“孤从未疑心过你,也知晓你的秉性,那日之事,过错在孤。”

明蕴之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裴彧这般说话。

他这是在……认错?

明蕴之掐了把掌心,确认那痛感还在,并非幻觉以后,仍有些呆。

“至于周氏。”

裴彧音色沉了些:“只此一次,不准再有下回。”

听到周觅柔,明蕴之转了转头:“周孺人也是事出有……”

“孤不想听你为旁人辩解,”裴彧紧了紧臂膀,那道温软的身躯倏然贴近几分:“孤不曾伤她罚她,已是看在你的面上了。”

她的面上。

明蕴之脑袋转回去,愣了愣。

眼前的树木倒退,不多时,便已看见了营帐的所在。

裴彧今日,吃错什么了?

直至到达营地,该下马时,她也没想明白。

快到傍晚,自林中而归的人不少。远远瞧见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同乘一骑,各自目光闪烁,窃窃私语。

裴彧率先下马。

这匹马是北凉马,本就比寻常骏马大上许多,明蕴之一低头,看着那高度,心头微怯。

但她方才上马时就已闹了笑话,这会儿不想在裴彧面前再露怯,咬牙撑住,擡腿便要下来。

“……”

“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太子妃下马,怎么跟跳崖似的?”

明蕴之从一瞬间的迷茫中回过神来,睁开双眼。

不知何时,裴彧已将她全然接住。一手扶着她的背脊,一手承托在她的膝弯下,稳稳当当,不带半点犹豫。

他在她即将下马的那刻,便已经伸出了手,将她打横抱起,擡腿便往营帐中去。

明蕴之:“——殿下!”

她睁大双眼,身子已然不能用僵硬来形容了,又怕跌下,掌心紧紧攥住男人胸前的衣衫。

“娘娘……哎!”

得知一行人回来,前来迎接的青竹蓦地住了声,恨不得封上自己的嘴,默不作声跟在主子身后。

明蕴之几乎能觉察到那纷纷投向她的目光。

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突然的亲昵让她无所适从。雪白的脸颊刷地烧红了起来,宛若天边霞云。

明蕴之眸光潋滟着水色,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太过挣扎,只好将手抵他的胸口,轻推。

“殿下,此处都是人……妾身可以自己走。”

裴彧却好像没有放开手的意思,轻应了一声,胸腔微微振动。

“你鞋袜湿了,如何能走。”

短靴中的脚趾蜷了蜷,她低下头,不知裴彧是何时注意到的。

在溪边待了片刻,短靴无可避免地沾了水,略有湿滑。被风一吹,更添几分冰凉。

明蕴之没说话了。

她垂下眼,靠在他坚实的怀中,无可阻挡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滚烫温度。耳边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着她的耳膜。

掌心微微潮湿,攥着他衣襟的指尖也轻轻用力,将上好的衣料捏出了一片褶皱,那痕迹恰在胸口,像一颗皱皱巴巴的心。

这么多人都瞧见了……

明蕴之闭眼深吸口气,认了命般胡乱想着,姚玉珠肯定会以此打趣她,到时候她定要狠狠拧她的耳朵,让她闭嘴。

男人脚步稳健,一步也不曾颠簸到,不出片刻,已到了她的寝帐。

徐公公与青竹早就快步候在帐前,掀开了帘帐。

帐中侍从呆愣地看着来人,忽地反应过来,各自手忙脚乱地忙着各自的事。

裴彧俯身,将她放在软榻上。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兰草香,一种久违之感填充着他的胸腔,无比安宁。

他低垂眼帘,目光轻轻落在她微红的面颊,擡手,指尖划过她的耳畔,将一缕碎发拨到了耳后。

温热气息喷洒在耳畔,落入脖颈中,明蕴之几乎能感受到一阵轻轻的颤栗。微小的寒毛竖起,微痒的感觉划过全身,下颌轻扬,带着些柔美的弧度。

直到那指尖顺着耳垂滑落,落到了那纤细的脖颈。

脑中仿佛闪过了“铛”地一声脆响。

无数画面涌来,无一不是綦舒洁白锁骨上细密的红痕,还有男人从前在她面前展露过的,饱含着情|欲的眸子。

他本就是重|欲之人,从前每月初一十五他们同房,每每都折腾至深夜。如今她落水风寒,已有近一月不曾同榻。他此前便日日流连平康坊与綦舒相会,如今岂不更甚——

思及那可以当做呈堂证供的暧昧痕迹,她几乎能想象出二人交缠的身姿。明蕴之胃中一阵翻涌,来不及思考,双手便已重重推开了他。

“唔……!”

秀气的眉头紧皱,她捂着唇,眼中瞬间泛起了泪花,极难受似的,扑到一侧便吐了出来。

“娘娘!”

青竹焦急道:“娘娘怎么吐了,快传太医!”

青芜着急忙慌地倒了水来,拍着明蕴之的背脊,连连问询。

帐中登时又忙乱起来,来来往往,取水的取水,传太医的飞快跑去唤人,无人注意到软榻前,那面色如冰的男人。

裴彧还维持着方才被推开时的姿势,周身血液凝固,只余目光微颤。

他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真真切切,不似作伪。

……她厌恶他。

他的靠近对她来说,就这般……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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