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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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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后天才微白,昨日来访的男人却早已不请自来,等在了门外。

元衡将杨知聿放了进来。

他浑身沾了寒,随身带着酒,倒也不拘小节,拧开塞就着酒囊喝了一口。

臂间还夹了一幅舆图。

元衡瞥了一眼,“这就是你说的麻烦?”

杨知聿展开那幅图,“你自己看吧。”

“按陛下诏令所言,军镇每人分得田十亩,比起中原虽已减至半,可光是赤城三千军户就不够分。”

元衡扫了一眼图上的圈点,便知道问题所在。

“你是说这些地方,被人私占了?”

杨知聿点了点头,“殿下猜是谁?”

元衡未思索太久,道:“穆氏。”

跟随先祖北伐最大的功莫过于穆氏,百年之内,穆氏乃是北镇最大的门阀,十几年前就连尔朱氏也比不上。

太后力主改化,穆氏固执守旧,家族无人愿去洛阳为官,世代守在军镇,这才没落。

不过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镇几方势力互相倾轧,穆氏始终占有一席之地。

杨知聿道:“殿下英明。”

“在下打听过,图中所圈皆为穆氏掌控,这些田就算分下去,也无人敢开垦耕作。”

元衡冷笑一声,“一个穆氏,杨将军束手无策?”

他记得上一世这姓杨的带着军镇反的时候,第一个被割下头的便是这穆氏。

杨知聿也知道他在笑什么,带着些恭敬,答道:“殿下恕罪,眼下军镇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末将不过区区杨家义子,光是代为颁诏,便被很多人记恨上了,实在无能为力。”

“那本王就能做到?”

“穆氏一族看似和衷共济,实则早已有人生了异心,在下人微言轻,殿下却不同,所谓四两拨千斤,殿下只需要说几句话,其实就能将这穆氏的关系挑破。”

元衡问道:“你想让本王做甚?”

杨知聿道:“殿下就不问问我,这异心因何而起?”

“你想说自然是会说。”

杨知聿听罢,便是自问自答,“这异心来自穆氏次子,而起因是因为一个女人。”

“哦?”

“穆氏上一世被屠,非我亲自动手,而是赤城曲家的大公子,曲濂。”

元衡从未听说过什么曲氏,便是问了一句。

杨知聿接着道:“这曲家不过是当地的军户罢了,这原因才是关键。”

“这曲濂死过一个妹妹,曾为穆氏大公子的妾室。”

元衡眼神微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杨知聿道:“那曲氏曾有个青梅竹马的马夫,却被家里人送给穆氏大公子做妾,到了穆家,那穆二公子竟也对自己这位新过门的嫂嫂一见倾心,穆大公子不满,向穆家主上告,那穆二公子不仅对自己的兄长怀恨在心,还对那曲氏心生歹念,将曲氏与马夫的书信送给了自己的兄长。”

“穆大公子一怒之下杀了那马夫,将曲氏赶出府去,却又不愿让她流落在外,便圈在一处外宅。”

“然后呢?”元衡问道。

“穆二公子常去那外宅探望,后来买通了宅院的人,同曲氏多次茍且。”杨知聿停了一瞬,道:“后来曲氏不堪受辱,自尽了,穆氏两公子也就此反目。”

元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底泛起一阵惋惜。

他惊讶于自己竟会泛起怜悯同情这种心思,转瞬便逼自己冷下来,道:“你是觉得用曲氏可以挑拨穆氏兄弟二人的关系?”

杨知聿道:“这一世曲氏才被关在外院没多久,还未自戕,算起来那穆二公子应该也快忍耐不住了。”

元衡擡眼看他,冷不丁问道:“你为何如此清楚穆氏的事?”

杨知聿笑得坦然,话说的谦虚,可仔细听来却仿佛有张扬:“末将上一世敢在军镇起事,自然是要先知己知彼,攻其弱处,殿下觉得呢?”

元衡不接他的话,问道:“杨将军既是本事了得,这一世不准备自立为王,反倒要屈居于本王这个手下败将的麾下,又是意欲何为?”

杨知聿收敛起了些笑意,眼中似含有别样的情绪,“末将有自己的打算。”

元衡从那眼中看不出丝毫算计,反倒是有些温情蕴在里面。

他暂且收起了试探,道:“你准备怎么做,总不可能本王去那曲氏的院子?”

“殿下放心,穆二公子既然能买通那院子里的人,末将也能做到,殿下只管去便是。”

*

曲氏所居的院子在赤城外的一座山上,说是院子,其实不过是将一处废弃的佛寺收拾了出来。

那破庙的后院中不过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榆树,矮屋的墙壁不知被什么砸缺了一块儿,虽是不漏风,肯定也不多暖和。

与元衡想的不同,看守曲氏的人并不多,不过两个壮汉和一个侍女罢了。

他来时有过一瞬的迟疑,可现在倒是明白了,这院子就这么三个人,根本不难买通。

倒还不如他给平城那两个闲人安顿的妥当。

院中看守的两个壮汉皆离开房门,到了院外,元衡没有推门,又将这窄小简陋的院子环视一遍,一通腹诽。

他甚至想,若是有朝一日,他的王妃也心有所属,和外男书信往来,他会怎么办。

他可能也会杀掉那个人,把她锁起来,关到外面人看不见的地方。

可他应该不会只让这么三个人看住她,把她这样放在外面,他应该会把她关在他们的王府的暖房内,起码不会冷着她,让她吃不饱,生死由命。

那穆大公子应当是并不怎么喜欢这妾室,否则不会安排在这里。

不管是将这曲氏关起来,还是与自己的兄弟反目成仇,可能都只是不想让自己面子上过不去罢。

元衡心中还在猜测,门却是推开了。

侍女搀扶着女子,自昏暗的房中走出来,门外有石阶,两人并未下来,在阶前停住。

那曲氏应当是被关得太久,面色苍白如纸,可那张面容被熹光照清时,还是令人眼前一亮。

虽然不如他的王妃,可也是一张清丽的容貌,玉面淡拂,双峨婉转如远山。

难怪那穆氏兄弟二人抢得你死我活。

元衡又扫了两眼,心中却浮现出另外一张面容,微微低头颔首。

杨知聿问道:“敢问夫人可是曲氏?”

曲芜知面前二人非富即贵,见他二人举止得体,态度倒也不差,只是有些警惕,“妾久未出门,不知两位公子是何人?”

杨知聿并未说自己,“这位是晋阳而来的晋王殿下。”

曲芜眼神闪过一丝惊诧,她思索片刻,能隐约猜到二人另有来意,低身福礼,“妾不便出门,殿下若有事相托,妾怕是无能为力。”

除了岑璠,元衡这辈子未被什么人拒绝过。

他不理会曲芜的推辞,肃然开口道:“本王知晓夫人被困于此,难道夫人不想出去?”

曲芜却也不理他,似是低头笑了笑。

长睫上洒有稀碎的光,如同一层金粉铺在上面,眼中的黯淡被掩盖起来。

她在想,她的阿野被活活折磨死,她出去还能干什么呢?

摇尾乞怜,继续当那些人抢来抢去的玩意儿?

亦或跟着面前的晋王,被当做一把刀,或者又变成战利品?

曲芜哪个都不想选,她擡起头,呼出一口白雾,手扶在门上。

就要合上门的刹那,却看到了院外站着一女子。

那女主衣衫素雅而不失贵气,与她对视时,眼中未能看出丝毫情绪。

若说能看出什么,似能看出些许与她一般的寂寥。

元衡能察觉到曲芜目光的停滞,他不认为她会忽然回心转意,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他竟是看到了他的王妃站在门外,静得无声。

他恍然间明白了是谁找来的她,瞳放大些,看向一旁的男人,盛怒一瞬间溢出眼眸。

杨知聿的目光也恰好朝他看来,似有些心虚,很快便躲开了。

元衡没太多功夫先理会他,转而盯向院外的人。

她的目光微擡,眼中并没有他,而是在看阶上的女子。

不像是在打量,惺惺相惜,像是照镜子一般...

如何能像照镜子一般?

元衡不允许她用这样的目光看那女子,挡在她的视线范围内,顺便将杨知聿严严实实挡在后面。

可她的目光中还是没有他,皎若秋月的面容上似还有淡淡的笑,却不是朝向他。

元衡又上前了几步,冷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岑璠回过目光,针锋相对,“殿下来做什么,我便来做什么。”

曲芜来回看了看两人,低眸片刻,心中了然。

元衡握紧了拳,又往前迈了几大步,站在她面前,脚尖几乎对上,宽阔的胸背如同一堵墙,遮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压迫感迎面而来。

岑璠不得不擡起头,眼中再看不到其他,只能对上他的眼睛,未有退让和犹豫。

元衡却也没有给她留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强硬的命令自唇齿间一字一句清晰吐露。

“这不是你能管的,我不管是谁叫你来,说了什么,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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