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他的眼里含着让人心惊的……（1/2）
第95章第95章他的眼里含着让人心惊的……
在一片奇异的安静里,跑堂的来旺从后厨跑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衣公子。
顿时被惊得嘴巴长大了一瞬忘记合上。
只见门口的公子穿着一身款式极简的常服，宽袍广袖,一身月牙白料子是好得晃眼,在天光线下竟似自带一层清冷的微光。
可这身清雅素淡的装扮，非但未能掩去半分气势，反而将威仪衬得愈发凛冽逼人。
他只是那么一站,周围鼎沸的人声、市井的烟火气，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便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喧嚣自动低伏下去。
面如冠玉,鼻若悬胆,让人心口狂跳,简直不敢直视其晖。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僭越。
孙来旺在坊市间混了五六年，迎来送往练就了一双毒眼。眼前这位爷,通身的气派绝不是什么富商员外,倒像是戏文里说的那种云端上的人物！他腿肚子有点发软,看了眼大掌柜和二掌柜，却都没什么反应，生怕怠慢贵客,小伙计跑过去时,脚步急得都差点摔倒“这位……这位爷……哎哟，里面请……里面请……”
云禧叮嘱道：“来旺慢点，别摔了。”
“好勒,掌柜的。”来旺回答道,对着萧慎敬弯腰殷勤说道“这……这位爷请上……上座，上座清静！”
他甚至不敢擡头看这位爷的表情，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脊背上,像有千斤重担压着。原本熟极而流的招呼词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只知道用汗巾反复擦着一张刚空出来的桌子，生怕落下一点污渍染了贵客的衣袍。
萧慎敬就站在来旺身边，全程没说话。可他就这么一站，整个酒肆的热乎气儿，都被冻没了。
在这片刻的死寂里，来旺被身后的福顺给拂开了，亲自拿出绢帕将条凳仔细擦干净。
等到萧慎敬终于坐下后，整个酒肆停滞的空气才开始缓缓流动。
台柜后，云禧扫了一眼萧慎敬，刚巧对上一双沉甸甸的丹凤眼。
这时，刚好来往问道“这位爷，要点些什么，小店有……”
“把你们掌柜的叫来、”萧慎敬盯着云禧，直接打断了来旺的话。
来旺立刻噤声朝掌柜的看去。
云禧也斜眸朝萧慎敬瞥来，后者看着她凤眸深沉。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来旺总觉得掌柜的和这位贵公子之间暗流涌动。
夹在两人中间，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云禧没有立刻动，她有些摸不准这人想干嘛。
“怎么，开门营生，还挑客人？”萧慎敬挑了挑眉，沉声问道。
他一出声，就将酒肆里刚升起的热闹斩断，人声急速退潮，只剩下碗碟碰撞的轻响。
整个店堂又在一瞬间被投入了冰冷的深潭。
再不过去，反倒落了下风。
云禧刚要走过去，就被小北担忧地唤住“掌柜的。”
她冲他摇了摇头。
径直走到萧慎敬身边问道“这位客官，要点些什么？”
干脆和他装不认识？
萧慎敬没多少笑意地笑了一声“店里有什么？”
云禧快速地报了一遍。
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似乎是取悦了面前这狗皇帝，他盯着云禧嘴角按捺不住地扬了起来。
一双丹凤眼像是含了深情，若是被其余女子看到，定会脸红心跳一辈子不会忘。
见他心情好，云禧心情就不好，语气不耐地问道：“你到底要点什么？”
结果萧慎敬好像根本就没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还单手撑着脸颊说道：“刚才没听清，麻烦掌柜的再说一次？”
“萧……”
慎敬。
两个字及时地被云禧吞了回来。
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你是故意的。”
“你不是也故意没看到朕……咳……我吗？”他毫不遮掩地问她。
“睚眦必报，小人所为。”云禧满眼不屑。
本以为萧慎敬会生气冷脸，结果这人被云禧骂反而心情更好了。
云禧心里骂了句疯子，转身就走。
“掌柜的……”他盯着她的背影唤道。
云禧脚步走得更快了。
但是店就这么大，他的声音轻易地就传到了她的耳中“把店里的吃食酒水，给……我都来一份。”
云禧翻了个白眼，转身，语气格外嘲讽地问道：“你能吃吗你？”
萧慎敬却还是没听出来明晃晃的嘲讽，反而云禧都有着细碎的笑意“怎么，掌柜的这都要管我？”
“有病。”云禧觉得自己跟他废什么话。
纯纯有病。
她打定主意不再管他，冲还傻站在的伙计说道：“来旺，给这位客人上菜。”
她利落地收了钱，看都没往门口看一眼，立刻又被旁边一桌催菜的车夫吸引：“小北，把卤牛肉给三号桌端过去！”她一边麻利地拨着算盘珠子，一边扬声招呼着，眼角眉梢都浸在一种全神贯注的忙碌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间喧嚣的小店和眼前的客人。
萧慎敬就坐在那里，一身不容忽视的月牙白，带着通身的威压。他看着她对那些贩夫走卒笑得真诚热情，看着她纤细却有力的手臂托起沉重的酒坛……看着她全然沉浸在这片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粗鄙之中，忙碌得……甚至没有向他这个方向投来一丝余光。
完全将他视若无物。
感受到越来越低的气息，刀一和刀二互相看了一眼，如坐针毡，两人又齐刷刷地朝台柜看去。
都盼望着云禧能快点过来招呼招呼。
结果云禧根本没搭理。
为了让自己快点忙起来她就必须的让酒肆快点开起来，所以才向大的酒楼进酒来卖。
但这终究不是长宜之计，还是得去把酿酒权办下来，毕竟她喜欢酿酒。
也喜欢别人喝到她酿的酒时，赞不绝口的成就感。
就在她想着桃花坞的旗帜四处招展时，听到了萧慎敬唤道：“小二，过来。”
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这放狭小的空间格外的突出。
云禧下意识地扫了一眼。
他坐在那里，格格不入又扎眼得很。
见云禧看过来，萧慎敬夹了一片牛肉喂入口中。
下一息，这人就皱了眉，满脸都是嫌弃地对小二说道：“你家牛肉怎地如此腥柴？”
“公子，这这这牛肉……”来旺一看见萧慎敬就发自内心的紧张，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急得额头直冒虚汗。
小北看不下去了，走到萧慎敬身边，说道：“公子，今天来的客人都说牛肉又嫩又入味，是我家小姐的招牌……”
“谁做的？”萧慎敬打断了他。
“我家小姐。”小北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萧慎敬又将牛肉放入口中，点了点头“细品下味道却也还行。”
“……”小北。
他又对福顺说道“去将牛肉全都给我买下来。”
云禧一听到小北转述的话只说了两个字“不卖！”
然后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本来以为萧慎敬会甩脸子走人。
结果他非但没走，还开始不停使唤人。
“来壶茶水。”
“茶水太烫。”
“茶水太凉。”
来旺终于鼓起勇气“……爷，这是刚沸的水冲的……”
“我说凉了。”萧慎敬眼皮都没擡，用指节重重叩击桌面，笃、笃、笃，一声比一声清晰。
小二不敢再多言，赔着笑又换了一盏滚烫的。
云禧忍了又忍，去到后厨搬酒出来。
纤细的手腕抱着坛子，连搬了两坛，额头都起了薄汗。
萧慎敬的声音再次响起“小二……”
小二都想跪了。
云禧擦干净手，忍无可忍地走到他的桌子边“你要做什么！”
刀一刀二吓得全身紧绷。
一双杏眼怒瞪着萧慎敬。
明晃晃的只有他一个人。
萧慎敬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边“这店又小又嘈杂，地界也差，来喝酒的都是三教九流之人，一日能赚几个铜钱？”
“所以呢？”
扫了眼她额头的薄汗，萧慎敬掏出一方洁白的云锦手帕，递了过去。
云禧根本就没收，不耐烦地赶人“小店装不起你这尊大佛，你能不能快点走？”
萧慎敬将云锦手帕收了回来，像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你实在是想开酒肆，明日我让他们把地契送来，再多请些人手，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做这些腌臜活计？”
他不满地扫了一眼大堂里的人“你需要什么都告诉我，不管什么我都能满足你……要是看不上正阳门的那铺子，你给我说，你看上了哪一间……”
“吃吧你。”云禧烦死了，直接抓起桌子上的南瓜酥油饼，毫不客气地塞进了萧慎敬嘴里“废话可真多。”
“……”被塞了满嘴的萧慎敬。
一旁的刀一刀二还有福顺三人眼观鼻鼻观心。
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
“你不要再废话，不然我立刻将你扔出去。”云禧冲萧慎敬挥了挥拳头，毫不留情面地威胁。
云禧放完狠话，扬长而去。
一旁的来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胆战心惊地偷偷看了眼萧慎敬。
只见这位气势不凡的贵客竟然没有生气，若无其事地将南瓜酥油饼拿下来，勾着唇角，慢条斯理地将饼一口口……吃掉了。
来旺发现，他的新掌柜真的好厉害好厉害。
过了一会儿，奶妈带着元宵来到了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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