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民国大小姐不作啦14 他会回来的。……（2/2）

那青年听阿祥叫车里“夫人”，也胡乱叫了起来，语无伦次的。

“夫人，救命。”

“我不不想死啊，夫人。”

“夫人，我妹妹快死了，您行行好。”

宋弦歌并没下车，而是打开车窗，对阿祥吩咐：“听着是有事，让他说说看。”

阿祥将青年扔出去，他手劲儿大，那青年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阿祥退回车门旁守着，眼神鹰一样盯着青年的一举一动。

青年并没有轻举妄动，他就站在远处给宋弦歌下跪。

“夫人善心，救救我妹妹吧，她快死了。”

宋弦歌：“起来说话，慢慢说，你叫什么名字，你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青年并不起身。

还俯身磕头：“夫人，小的姓路，贱名长庚。小的和小的妹妹都是德兴纱厂的工人。”

路长庚？

宋弦歌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她打断青年的话，让他上前来。

阿祥：“夫人……”

“无妨。”

青年不明所以，还是听话起身上前。

宋弦歌打量他面庞。

确认了，这确实就是那个她知道的路长庚。

上辈子，她见到路长庚时，他已经是何渡声身边得用的听差。

不时会帮何渡声给她送个东西什么的。

为人憨厚耿介，对何渡声的话唯命是从。

后来，何渡声遭遇了一次袭击，他替何渡声挡了一刀，就那么去了。

她却是不知道，原来路长庚是德兴纱厂的工人。

阿祥担忧地提醒：“夫人？”

宋弦歌回神。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这是曾何渡声而死的人。

无论什么事，她都是要管上一管的。

她向路长庚颔首：“你继续说。”

原来，德兴纱厂不仅拖欠外债，自己厂里也是数月未发工钱，只每日做些菜粥和糙面馒头给工人果腹。

即使这样，工人也不敢走。一是走了拖欠的工钱别想拿，二则工厂也不好进。

工人们只好继续在厂里做白工。

何渡声收购德兴纱厂，那40万银元足以支付所有债务还有剩余。

工人工资自然也包含在内。

王家人也没有克扣他们的辛苦钱。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出在工资发放上。

宋弦歌也是第一次知道工厂的管理实行的是工头制度。

厂里有经理，管事。但最底层对工人负责是一个个工头。

这些工头的权利非常大。

德兴纱厂的工人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月工资只有3-5元，即使拖欠几个月，每人也只是十几二十个银元罢了。

只是，发到工人手中足数的并不多。

工头以各种理由，给工人罚款，这是他们做惯的事情。

工人习以为常，敢怒不敢言。

这一次发薪，工头更狠。

工厂交接之际，换了主家，暂时没有处理工人，但是否还会继续使用这些工人还不好说。

工头便以此为名收受孝敬，工人们怕失去工作，也就咬牙交了，不交不行，别人交了独你不交，不就显出你来，要裁人正好裁你。

而对于路家兄妹，到了领薪的时候，工头一算，他们俩不但没有钱，还倒欠工头的债。

宋弦歌听得新鲜，怎么还有贴钱上工的事。

路长庚道：“我妹妹生得秀气，那工头想要说给他家赌钱的侄儿，我妹妹不愿。至此以后，处处与我兄妹为难。数月前还未欠薪时，妹妹就病了，我们兄妹曾向工头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哪料到次月起主家就开始欠薪。我们兄弟无力偿还，工头算了利息，还用各种由头罚款。到最后，我们兄妹分文没有，倒欠了一大笔银钱。”

路长庚愤愤然：“经理管事我也找了，并不耐烦处理这样的琐事，只是我妹妹病得越发厉害，连床也起不来，等着钱抓药救命。才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他再次跪下去磕头：“求夫人慈悲。”

宋弦歌问他：“我听你谈吐，是念过书的？”

“小的家里父亲原本是给人做账房的，跟着认了几个字。父亲死后无以为生，才去了厂里做活。”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宋弦歌下了车，让人去取了钱来。

她数了一百块给路长庚。

“先拿去应急，工厂那边我会着人处理。若是治病钱不够，你再来找我。”

路长庚抱着钱愣神了些时候，看着宋弦歌，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邦邦邦”磕了几个头，转身就跑了。

阿祥：“夫人，我找个人跟着？”

宋弦歌摆手。

进了屋，文妈知道了门外的这桩官司。

拍着大腿急了。

“我的小姐，你是不知道一百块对那样的人来说是多大一笔钱。他现在瞧着是可怜，可人有了钱，好人也能变坏人。你就不怕他揣着钱跑了吗？”

宋弦歌笑了笑：“放心，他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