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民国大小姐不作啦10 以前没人疼我,……(1/2)
第99章民国大小姐不作啦10以前没人疼我,……
宋弦歌得空,打算去自家店铺选一些布料给孩子做些小衣服。
同在一座百货大楼,却见自家纱厂的直营店铺门可罗雀,而同楼层不远处综合性质的布庄却排起了长队。
宋弦歌进了店里,上了年纪的掌柜抽着旱烟长吁短叹。
宋弦歌被烟熏了,不由呛咳起来。
掌柜见状回神,忙碾碎了烟卷,起身相迎:“小姐,您请。”
机灵的伙计自去奉茶。
宋弦歌问对面:“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掌柜又开始叹气:“还不是那些日本人,做生意不讲规矩,他们的机器比咱们的先进,产的纱又好又快,成本下去了。这两年他们生产的布匹连连降价,我们又不能跟着降价,已经被他们抢了不少生意。结果哪料到这还不是最狠的,最近他们又狠降了一波价格。市民都在抢布,像咱家这样的店除了几十年的老主顾,已经没什么生意了。”
宋弦歌上辈子只顾自己悲春伤秋,哀悼自己的爱情,生意上的事她是半点也没有过问过的。
更不知道原来在全面侵略战争开始之前,日本人就已经在用其他手段开始蚕食这个国家。
宋家的产业涉及多个行业,只有一家棉纱厂,这样的价格冲击下,尚还有自保之能,但其他以此为生棉纱企业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
宋弦歌选了自己要用的布匹,忧心忡忡地回了家。
等何渡声回来,她仔细瞧了瞧,只见他神色如常。
便问:“近来生意上可还顺利?”
何渡声用瑞新递上来的湿帕子擦手,随口和她道:“生意上不就那么些事,都是做熟了的,能有什么不顺利的。”
擦了手,帕子丢回盆子里他才来握她的手:“你安心安胎才是,别胡思乱想。今天小家伙可有闹你,还吐不吐?”
宋弦歌就知道他是一直在瞒她。
直接道:“我今天去了布庄。”
何渡声一愣,反应了过来,轻叹一声,拉她坐下。
问她都看到了什么。
宋弦歌也就全都说了。
何渡声再次叹气:“本不想让你忧心的。掌柜说得不错,日本人的倾销战,前两天就开始了,已经逼垮了不少小纱厂。”
“日本人狼子野心,就没有什么办法吗?华纱商会怎么说?”
“日本人的机器比我们的好,我们成本降不下来,效率提不上去,长期的价格战,我们打不起。在商会也是每天对坐叹气。”
“那……鹿逐呢?”宋弦歌问,“你不是说她的机械造诣比英国人还好?”
何渡声沉吟:“我还要再想想。”
何渡声想事情时喜欢干点什么。
晚饭后他从厨房拿了一盆花生米,用镊子一点点给去了皮。
宋弦歌喜欢吃花生粥,又不喜皮,文妈每每都是先煮花生半熟好脱皮时捞起来剥皮再回锅煮。
何渡声却习惯花生还生的时候就去皮。
下锅后不用二次操作。
此时见他又这么去皮,还是一次一大盆。
文妈见了都心焦,和宋弦歌低声道:“小姐,你说这算什么事儿。你们一个月付我那么多工钱,先生偏还要抢我的活儿。他为你炒菜做饭也就罢了,这些琐碎活计交给我们底下人做就行了。这工钱拿得我烧手。”
又忐忑问:“先生是不是不满意我做的活儿,嫌我做不好?”
“你别理他,他想做就让他做。”宋弦歌道,见文妈还是心不在焉,就抱了她拿回来的布匹,“你要是没事做可以帮我裁布。”
文妈摸着柔软的细棉布:“是给小少爷做?”
宋弦歌:“哪里就小少爷?说不定是小小姐呢。”
“都好,都好。”文妈道,她捧了布匹起来,“也不好就这么裁衣,我拿去过水洗晒几遍还能更软一些。”
说着欢欢喜喜地抱了布下去。
门房进来,禀告道:“先生,小姐。德兴棉厂的王家来人了,是王家的小少爷。”
何渡声罢了手,让瑞新将那些已经剥皮的白胖花生米端下去,和门房道:“还不快请进来。”
门房:“先生,王小少爷不肯,是来报丧的。”
闻言,何渡声疾步出去。
宋弦歌也跟着。
宋公馆门口,立着一位十六七的小少年。
他的衣服外面套了一层细麻布,呆呆地站在屋檐下。
何渡声出去,那少年见了,躬身下去,双手举过头顶,捧着一张棉白的丧帖。
“小子德兴纱行王氏雪麟,替祖鹤昌公递丧。”
何渡声伸出手,先是扶着王雪麟手肘托他起来,再才接了丧帖。
“节哀。”
王雪麟站直。
何渡声将帖子递给了紧随其后的宋弦歌,忙问:“前几日我还在华纱商会办事处见过王老爷子,看着身子骨硬朗,如何就到了这般地步。”
王雪麟又红了眼眶。
叫了一声:“何叔。”
眼泪又跟豆子一样向下掉。
“不瞒何叔,爷爷是被逼死的。日本人的布低价倾销,厂子里的货压着出不去,资金周转布过来,家里已经秘密处置了多处产业来填窟窿,只是哪里能够。王家看着光鲜,实际上自今年以来已是强弩之末。今日里早些时候,银行、棉农之类的人一齐上门逼债,爷爷他一口气没能哽过来,就这么去了。就两个小时以前的事。”
宋弦歌上午才见日本货的排队现状,哪知夜里就直接听到了国产纱厂的噩耗。
实在令人唏嘘。
要知道德兴纱厂可不是什么小厂子,是江南一带能排到前几的大纱厂。
当家人竟能被逼致死。
可见国产货被外国资本逼到了何种地步。
何渡声温声和王雪麟说着话,末了道:“这么远你自己走着来的?我安排车送你回去。”
王雪麟拒绝了:“多谢何叔,小子还要去其他叔叔家递丧,这就去了。”
他转身走了。
何渡声在门口站了片刻,还是叫人安排了车。
和宋弦歌道:“王鹤昌老先生在时待我不错,我得去看看。”
宋弦歌与他同去。
到了王家所在的那条街,只见外面围了不少人,吵吵嚷嚷。
人群围着的地方,王家门楣上挂了丧。
何渡声:“太乱了些,你在车里,别下去。”
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人都死了,闹事的人竟然还没有散去。
宋弦歌还要顾念着肚子里的小的,也只好如此安排。
“你自己小心。”宋弦歌担忧道。
何渡声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安抚道:“放心。”
何渡声下车前,还拉了车窗的帘子,不让人看到车里的情况。
宋弦歌则拉开了一条小缝观察外面。
王家的男人们被堵在门口,不让进,也不让出。
难怪要让小孙子出去报丧。
分辨声音,吵吵杂杂地都是在让还钱。
“前年的棉花也是拖了一年才结账,去年的棉花钱更是见不着影儿。王先生,不是我们咄咄逼人,只是棉农们挣的都是辛苦钱,你不结给我们,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棉农们饿肚子。”这说话的听音儿像是某地棉商。
说话间又有一人,身着西装,上前道:“王先生……”
王先生满面疲惫:“陈经理,我家确从银行有借贷,然则均有抵押,陈经理莫不也怕我王家跑了不成?”
陈经理拱手:“在下就是来提醒王先生,好几处地皮的地契抵押已经快到时间,如若不能归账,在下也是爱莫能助。”
这厢唱罢,那厢登场。
棉商们拥得更上前。
“王先生,拖欠期间的利息我们也不要了,只想拿回我们卖棉花的钱,你给个准话,什么时候能给?”
王先生:“各位的账家中都记着,只是今晚确实拿不出那么多现钱,棉纱厂仓库里还有不少库存,各位若是着急,可以以布抵债。”
“谁他老子的要那些破布,我们要钱,现在谁不知道国产布贱,拿来能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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