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番外 四（2/2）
呵……那就看看吧，要是有任何东西想要她归于天际，那他就把她带到天际之外。
阿萤想了想，很认真地问，“唔……要去很久吗？我不讨厌宇宙旅行，就还是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
“是么？”他挑眉。
“我也算是走过星际，但还是最喜欢地球，这里是我们的家。”当夜兔的时候，她还住过其他星球，可最舒适的还是自己的故乡地球。这里有她想要的一切。
“是么？”高杉嗤笑，指尖勾开她颊边的发丝，“阿萤，你想要留在银时身边么。”
阿萤表情微愣，眸底难得浮现迷惘和挣扎，她自己都没理清的感情线，很难启齿。但，高杉知道她会跟他说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阿萤才擡眸，轻声道，“呐，晋晋……我喜欢你们，也喜欢歌舞伎町的大家。但……就跟你一样，那个笨蛋总是比所有人都让我们心疼。我想，我比喜欢还要更喜欢他一些……”
高杉比谁都理解她的想法，因为他们一样，或多或少都让坂田银时那个笨蛋背负了一些应该由他们来背负的痛苦。这些不是如今释怀就能当不存在过的，所以才会心疼。可那个笨蛋完全不管这些，对高杉他从没放弃，对她更是全方位的保护。
“可即使这样，我也没有非留在他身边不可的想法……因为那家伙就是个胆小鬼，而且身边已有很多人了，他能被大家所爱，已经很幸福和满足了吧。对我来说，身边有没有他，我也依然能过得很好。只是……好像还是有些不甘……”
因为这种不甘，她在决意离开之时才会干蠢事，不想要留下一丝遗憾。也因为想要的答案已经无声地得到了，所以她也不执着，放手对她来说并不难。
说到底，她从不是委屈自己的人。阿萤笑着这样对高杉总结。
“就这样放弃的话可不像你……”高杉轻讽。
他不清楚这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也没打算深究，但那个笨蛋每次说起她都不自在的样子……高杉眼底泛起淡讽，手痒地想要推一把。
“啊哈~别太了解我嘛。”
他低头看着她，语调难得不带一丝讽意，非常的温柔，“你可以要求更多的……阿萤，别什么都纵容我们啊……你可以向我们要求更多。”
这个他曾憎恨到恨不得毁掉的世界上，只有她可以这样做，而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她跟老师一样，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老师奠定了他们人生的基础，而阿萤则让他们感受到生活并不是仅仅活着，未来应该有很多欢乐和期待。在他们的人生里，她给予他们最纯粹的温柔，甚至不曾索要过任何回报。
如今，她是曾经最美好的一切的具象化，她只要存在，便代表那些美好真实存在过，她还灿烂如昔地笑着，对于他们来说已是奇迹。
阿萤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些疑惑，“可是，你们给我的一直很多啊……”
她很清楚，自己得到的，远比她付出的多。在这个她不曾喜欢的世界，是他们率先伸手接纳她，把自己能给的都分给她。因为他们，她才有想要回的家，才能在这条可爱的街道上拥有新的家，有很多善良的人们关照，感受很多很多的爱。
“晋晋，我拥有的可能比你想象的还多呢。我可是不吃亏的女人哦~”想到什么般，阿萤笑得不怀好意，揶揄道，“啊，我听说又子和武市先生他们会在地球待命，所以……晋晋是怕寂寞了吗？哎，早说嘛，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哦，偶尔回来地球充充电就行。”
阿萤看得透彻，又子大概从来没真正理解过高杉，可哪怕这样她依然死心塌地追随。很伟大，可是高杉对她跟对小女孩的保护一样，从不以看女人的眼光看待，估计以后也很难改观。也许等又子确切成长之后，会有其他结局吧。
这样想的话，高杉去了宇宙海真是挺寂寞的……
没好气地嗤了声，高杉翻身躺在她身边，“别把我跟笨蛋相提并论。”
更需要她，从很早起就会下意识地追着她身影却不自知的那个人，不是他。
她自然地靠在他身边，像很多年前一起躺在院子边的走廊看星空那样，“我是认真的哦，现在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情了。”
“你还是别有了……”她每次正经做的事都混得很，高杉懒得翻她的旧账。
阿萤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她做的都是正事好吧。
“晋晋，别担心……我们都会回去的。无论多久，等我们做完想做的事，我们一定都会回到那个最初的地方。”
也许他们每一个人，包括她，在前行的路上都会有无数牵绊，未来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做，但他们的归处早就深刻在灵魂里。
高杉晋助这个在打斗时连防守都不屑去做的笨蛋，是最应该拥有平静和幸福的人。
她偏头，温柔地看着他褪去狠戾的眉眼，“从一开始，跟你一样，我想要的只有这个而已。只是现在还不行，你再等等……晋晋，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走下去的。神明的礼物，一定会送到你们手中的。”
她的嗓音轻柔得如同很多年前，看他的眼神有种神明怜悯信徒的慈悲。
高杉眸光转柔，伸手把她拥进怀中。
“阿萤，下次见到银时，他要是还生气，你就用这个眼神看着他吧。”高杉难得笑得稚气，下巴搁她的发顶。
昂？阿萤不解，他们不是在讨论很正经的问题吗？怎么忽然又说起银时？
哼，他们真爱不解释。
他也不说什么，只是把脸埋在她发间，笑得轻颤。
没得到下文，阿萤也不纠结，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累了？”
“嗯……自从那之后，每天都好困。”那场大战之后，她常常觉得累，身体没有伤却仿佛还没恢复过来般。这也是她目前还做不到某件事的主因。
“那就睡吧。”高杉轻声道，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背。
她蹭了蹭他的肩膀，很快呼吸平和。
所以说……哪怕是他也别太松懈啊……擡手遮着眼，高杉自厌般笑了笑。
轻拍着她的背，高杉看着她安宁的睡颜，眸底流转一抹坏孩子般的恶意。
用这种眼神去看那个笨蛋吧……阿萤。
人类的劣根，拥有的时候总是轻易忽略。
高杉很早就知道了，坂田银时那个胆小鬼对感情是下意识的被动和抗拒，真正重要的东西也好，对心爱之人满腔的情意也好，现在只会默默装在心底，从来不敢轻易承认，更不敢伸手去碰触。
但是，那笨蛋最恐惧的是失去。
这种怜惜而温柔的眼神如同无欲无求的悲悯，只有被这样注视，才会让笨蛋明白他面对的是什么。
虽然是个习惯逃避感情，不敢承认的胆小鬼，但……曾经一无所有的人手中好不容易拥有的东西，谁要夺走都会拼命的。
而他家蠢货难得的执念，在消散之前给他抓紧啊……
如他所料，月见萤还是留在了地球，跟一群笨蛋每天鸡飞狗走地享受当下。
这两年间，高杉偶尔回地球的时候，会看到她在街头的跳舞机奋战，带着那个夜兔小姑娘。两人灵活地跳跃踩点，赢得街道的奖励后，笑容灿烂的笨蛋抓着小姑娘的脸蛋狠狠地亲了几口。
站在她们身后的银发天然卷脸色剧变，拖着劝架的眼镜架抡起木刀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砍那个抓着人乱亲的混蛋，还是那个被亲得脸蛋通红罕见地羞涩的小姑娘。
好吧，她还是适合地球。这种蠢货要是去宇宙……会给他招惹无数风流债的。
高杉摇摇头，这样想着，那边抱着头逃窜后抓着人啃了口直接把人干红温的笨蛋已从熙攘的人群中精准地看到了他，朝他咧出大大的笑容，跑过来寻求他的庇护，如同当年一样。
从前的笨蛋们一点也没变，还是蠢得让人无语，这样就足够了。
高杉懒懒地推起斗笠，任那蠢货张开手扑进他怀中。
悠长的岁月里，这些人如奇迹般出现在他的人生，让他的愤恨得以平息，能回到那个最初的地方拥有真正的奇迹。
…………………………都大结局了，补一个我想要的画面………………
阳光点点落在眼皮上，睫毛轻煽好几下，高杉才缓缓睁开眼。
单一视线内的世界一下子清晰起来，蝉鸣不断，上方的风铃被夏日的微风吹得叮叮作响。时近黄昏，褪去热度却依然明亮的阳光洒在走廊之上，洒在他身上，浑身有种闷闷的暖意。
有刹那的恍惚，高杉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最无忧无虑的童年，那段老师还在，他们全部都安好的时光。
孩子稚气的咯咯笑声传来，高杉顿了一下，翻身坐起来往庭院看过去。
松树之下，剪了齐耳娃娃头的阿萤手拿着泡沫棒，正顺着风的方向吹出一连串的泡泡，脆弱的泡泡在阳光的轻抚下转动七彩的色泽。淡茶色短发的小男孩不过两三岁，穿着干净的浴衣骑在桂的脖子上跟他一起欢呼。那双异色瞳满眼惊喜地仰头望着飘满半空的泡泡，他兴奋得手舞足蹈。
桂傻笑着任小男孩驱使，不断小跑着带他去追逐那些泡泡。搔着一头被抓得乱翘的卷发，银时坏心眼地以木刀戳破他们追着的泡泡，逗得桂和小男孩都探身过去揍他，几人幼稚地追着打闹。
那是高杉独眸里看到最美的画面。
“哟，体力不济的家伙醒了啊。”依旧是和服没好好穿，一手手臂还搭在衣服内的坂田银时第一个发现他醒了，戏谑地看过来，“当老师两三年而已就变老年人了吗？整天睡觉~”
高杉冷冷瞪过去，咬牙哼了声，“睡不够是谁害的？要不问问昨晚把那哭闹不停的小鬼偷偷塞别人被窝的混蛋……”
昨晚他折腾了大半夜，睡眠严重不足，抱了一晚上的手臂现在还酸软着，比当年连夜砍杀敌人还累。想到半夜被吵醒后莫名地对上那双熟悉又泪眼汪汪的眸子，高杉就恨不得把眼前的天然卷暴揍一顿。
银时心虚地咳了两下，表情轻微扭曲，指了指自己还没彻底散去的黑眼圈，“那也是没办法啊，你不知道那小鬼闹起来嗓门有多大，阿银也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再说，又不是阿银我一个人的主意……”
哼，经过昨晚，没人比他更清楚那小鬼的杀伤力有多大了！高杉恨得咬牙，偏偏始作俑者又笃定他做不到狠心不管。
“咳咳，反正你带娃有经验啊。那小子……越来越像个普通小孩了。”银时看着那边欢笑的小孩，眼神跟笑容同样温柔。只是转念想起那个还在睡的反面教材，他表情一垮，语气嫌弃却笑得有丝嘚瑟，“小鬼那么爱哭闹绝对是随妈……”
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也能闹上好几夜。望向那个因睡了个好觉脸色都红润起来的人，银时靠在走廊木柱边，目光一柔。
“少冤枉别人了，那身精力和破坏力就是证据。”高杉没好气地反驳这种推卸责任的行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阿萤回头，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晋晋，你骂了他就不能骂我了哦~”
“喂喂，你说这话就不心虚吗？”银时没好气地插腰。
“哈哈，赶快来看看我调的泡泡水，是不是比外面卖的还要好？”就因为心虚，阿萤屏蔽了他的指控，扬了扬手中的泡泡棒。
高杉想起来了，前两天鬼兵队的人过来，又子他们给孩子带了不少玩具，其中就有一支泡泡棒。可大概是商家问题，那泡泡死活吹不出来几个，被号称休假拖家带口回来的坂田银时和桂等人嘲笑了许久。
现在看来，确实是比外面买的都要好。
像是赞同她的话般，骑在桂脖子上的小男孩捧场地拍拍手，兴奋地叫了两声，“阿萤最棒了，银时和晋助也过来一起玩呀~”
“来吧，高杉，我们来比谁抓到的泡泡多吧！”桂一脸自信地朝他笑道。
“假发，这些一碰就会破好吧。”银时随手戳破两个，嘲讽他脑子依然不行。
啊，不行，这些人一回来，他的私塾就蠢货扎堆了……
轻嗤一声，高杉走下走廊，走进那画卷般的景致中，探手握着阿萤的手腕，把泡沫棒递到自己面前，轻轻一吹。
大小不一的泡泡随风而起，七彩的光环倒影着他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