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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死囚精锐藏锋刃,诏狱残灯映野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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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属吏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五十个油纸包——里面是蒙汗药,“赵大人,这是徐大人令属吏备好的,每个包里的药量足够迷晕一个壮汉,您明日分发给死囚,若谢渊反抗,便用药迷晕他。”

赵大人接过油纸包,逐一检查:“酒肆那边都安排好了?死囚的埋伏位置定了吗?”

“都定好了。”属吏道,“酒肆掌柜已把后门打开,死囚可从后门进入,埋伏在酒肆的二楼和后院;您带五个死囚在门口,等谢渊路过,便用麻袋套住他,直接从后门抬上车,送往南宫西院。”

赵大人点点头,又道:“明日辰时前,镇刑司的密探会来,你告诉他们,一切听我指挥,别乱插手——徐大人说了,若他们敢不听令,我可先斩后奏。”他刻意强调“徐大人令”,既是给自己壮胆,也是在警告镇刑司的密探。

属吏领命离去后,赵大人拿起一个油纸包,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草药味,让他想起母亲喝的汤药。他叹了口气,把油纸包放回木盒:“母亲,明日儿子便让您过上好日子,您再等等。”他不知道,这份“好日子”的承诺,不过是徐靖和石崇算计中的诱饵,明日辰时,他若真动手,等待他的,不是升官发财,而是万劫不复。

石崇回到镇刑司,召来亲信属吏(从五品),将《谢渊亲眷名录》拍在案上:“明日辰时前,你带二十个密探,去城郊杏花村接谢渊的母亲,再去兵部东侧的巷子接他的妻儿,直接送往南宫西院——记住,路上别让他们受委屈,也别让徐靖的人接触他们。”

石崇冷笑一声:“反抗?便说‘谢大人请他们去南宫小住’,若还不肯,便用蒙汗药——别伤了他们,毕竟是控制谢渊的筹码。”他顿了顿,又道:“你再带十个密探,去诏狱署,掺在赵大人的五十人里,盯着赵大人和徐靖的人——若他们敢私藏谢渊,或对谢渊动手,就即刻报我,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属吏犹豫道:“大人,赵大人是徐靖的人,若咱们的密探被他察觉,怕是会闹僵。”

“闹僵又如何?”石崇拿起案下的短刀,拍在案上,“谢渊是关键,绝不能落在徐靖手里。若赵大人敢阻拦,你们便说是我的令,他若还敢犟,便斩了他——反正诏狱里最不缺的,就是想当千户的人。”他嘴上说“稳朝堂”,心里却早想杀谢渊——当年石迁被谢渊弹劾下狱,他对谢渊的恨意早已深种,若徐靖逼降不成,他便借“谢渊反抗”之名杀了谢渊,再嫁祸给徐靖,让徐靖背黑锅。

属吏领命离去后,石崇拿起案上的《京师布防图》,手指点在“南宫西院”的标记上——那里是他的地盘,徐靖的人就算想插手,也插不进来。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狠笑:徐靖想借谢渊稳权,却不知自己早已落入他的算计,等擒了谢渊,他便会借“谢渊反抗”之名杀了他,再清除徐靖的势力,最后独掌大吴的权。

玄夜卫北司的烛火亮至深夜,秦飞坐在案前,面前摊着暗探送来的录事簿——上面详细记录了徐靖与石崇的密谈:“擒谢渊”“逼写劝降信”“控制亲眷”“赵大人领五十精锐”,甚至连“酒肆埋伏”“蒙汗药”的细节都清晰可见。

“大人,暗探还录得,徐靖令属吏查了谢渊的亲眷名录,石崇令属吏带密探掺在赵大人的队伍里,两人都想控制谢渊。”校尉(从六品)躬身禀报,手里拿着一张草图,是“和顺酒肆”的布局,“暗探已在酒肆的梁上、后院埋伏,明日辰时三刻,只要赵大人动手,就能当场录下现行;另外,暗探还查到,谢渊的母亲住在城郊杏花村,石崇已令属吏明日去接,咱们要不要派人暗中保护?”

秦飞拿起草图,指尖在“酒肆门口”的标记上轻轻敲了敲:“你令暗探:一者续盯酒肆,录赵大人擒谢渊的现行,别惊动他们;二者去杏花村,暗中保护谢渊的亲眷,若石崇的人敢动粗,便先拦下,再报我;三者盯诏狱署,徐靖带死囚开正阳门暗门时,就围捕他们。”他顿了顿,又道:“你即刻把录事簿送兵部,呈谢大人,务必让他知道逆党的计划——谢大人若出事,京营必乱,社稷便危了。”

校尉领命离去后,秦飞走到窗前,望着兵部衙署的方向——烛火仍亮着,谢渊定还在处理政务。他深知谢渊的性子,若不是边军事务紧急,绝不会忽视这份密探;可他也怕,等谢渊看到录事簿时,早已来不及。夜风卷着落叶,打在窗纸上,发出轻响,像极了逆党逼近的脚步声。

南宫思政堂的烛火快燃尽了,萧桓坐在案前,手里握着京营旧符,反复摩挲着符面模糊的龙纹——这是成武元年他任京营总管时,成武帝萧栎亲赐的,当年他佩着这符,在德胜门城头擂鼓,兵卒们喊着“愿随陛下死战”,声浪震得城砖都发颤。

“明日辰时,朕便能重登帝位了。”他喃喃自语,拿起案上的“禅位诏书”,上面已拟好“成武帝因疾禅位,德佑帝萧桓复位”的字句,只待盖印。魏奉先(从九品太监)端来一碗粥,劝道:“陛下,夜深了,您该歇了,明日还要举事呢。”

萧桓接过粥,却没喝,目光落在诏书的“谢渊”二字上:“魏奉先,你说明日擒了谢渊,他会不会写‘劝降信’?秦云、岳谦都是他的门生故吏,若他们见了谢渊的信,会不会倒戈?”他心里没底,只能靠问魏奉先给自己打气。

魏奉先忙道:“陛下,谢渊就算再刚直,也怕亲眷出事,定会写‘劝降信’!秦云、岳谦见了信,再加上您的旧符,定会倒戈——明日您定能重登太和殿!”他不知道徐靖、石崇的真实算计,只当他们真的想扶萧桓复位,心里却盼着明日事成后,自己能升从七品档房官,不用再守这冷清的南宫。

萧桓点点头,令魏奉先取来复位时要穿的龙袍——虽有些陈旧,却仍能看出明黄底色。他比划着龙袍的尺寸,嘴角勾起笑意:“明日朕穿这身龙袍入宫,百官定会跪地朝拜。”他沉浸在复位的幻梦里,全然不知徐靖、石崇的算计——他们想借他的“复位”之名,擒谢渊、稳朝堂,最后再杀了他,独掌大权。

窗外的夜色渐浓,萧桓握着旧符,趴在案上睡着了,梦里,他穿着龙袍,走上太和殿的台阶,谢渊站在最前,躬身递上玉玺,百官喊着“吾皇万岁”,却没看见,台阶下藏着的,是徐靖、石崇的刀。

深夜的兵部衙署,烛火仍亮着,谢渊终于批完最后一份文书,揉了揉发酸的肩。于科端来一碗温茶,劝道:“老师,您已忙了一日,该歇了。明日还要验铳、调兵、运粮,若身子垮了,边军怎么办?”

谢渊接过茶,喝了一口:“于科,你不懂。边军在边境受苦,我若歇了,便是对社稷不负责。”他望着案角的密信,想再看一遍,却想起宣府卫的急报——明日还要拨粮,便又把密信放下,“秦飞的密信,明日再看也不迟,先把宣府的粮定下来。”

于科叹了口气,不再劝,只是拿起案上的文书,逐一整理:“老师,明日的事我都记好了:卯时,陈忠大人押运粮饷;辰时,您去工部验铳,杨武大人去京营调兵;巳时,您还要核宣府的粮册……”

谢渊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东方已泛起一丝微光,明日辰时越来越近了。他不知道,那束微光也照到了“和顺酒肆”的阴影里,赵大人正带着死囚埋伏;照到了南宫西院,石崇的密探正等着接他的亲眷;照到了诏狱署,徐靖正检查死囚的短刀。一场裹挟着权欲、贪念、幻梦的阴谋,正随着辰时的临近,一点点往他身边缩。

片尾

徐靖、石崇密谋的亥时,京师的夜色里藏着两重未被戳破的迷局:诏狱署后院,赵大人正给死囚分发蒙汗药,每个油纸包上都画了“赵”字暗记——怕掺在队伍里的镇刑司密探调包,也怕自己忘了哪个包是给“擒谢渊”用的;镇刑司西花厅,石崇的属吏正清点密探的装备,短刀、绳索都已备好,只待明日去接谢渊的亲眷;南宫思政堂,萧桓抱着京营旧符酣睡,嘴角还沾着酒渍,梦里他正接过谢渊递来的玉玺;“和顺酒肆”的梁上,玄夜卫的暗探正屏住呼吸,手里的炭笔悬在录事簿上,等着记录明日辰时的“擒谢渊”现行。

他们都以为这场“擒谢渊、稳朝堂”的算计天衣无缝——徐靖觉得握了谢渊亲眷的把柄,石崇觉得控了监视的密探,赵大人觉得能换个官身,萧桓觉得能重登帝位。却没人知道,谢渊此刻还在兵部衙署,与于科、杨武核对明日的军务;没人知道,秦飞的录事簿已送到兵部衙署外,却被书吏拦下——“谢大人正与陈忠大人议粮饷押运,晚些再呈”。

兵部衙署的烛火比南宫、镇刑司的都亮些。谢渊坐在案前,面前摊着《宣府卫粮册》,于科正给他念府库的存粮数:“老师,府库还余八百石粮,可拨三百石给宣府卫,明日与大同的粮饷一同押运。”谢渊点点头,拿起朱笔,在粮册上批“准拨三百石”,墨迹还没干,杨武便匆匆进来,递上京营后营的军籍册:“老师,后营的军籍已核验,二百人都是良民出身,可明日辰时调往前营。”

谢渊接过军籍册,满意地点点头:“好。明日辰时,你亲自去交接,别出纰漏。”他此刻满脑子都是边军的粮、大同的火器、京营的布防,哪有功夫想诏狱署的死囚、南宫的萧桓?案角的尚方剑斜斜靠着,剑鞘上“护社稷,安百姓”六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却没指向任何逆党——他不知道,明日辰时他要去验的铳、要调的兵、要运的粮之外,还有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藏在酒肆的阴影里,等着他踏入。

夜色渐淡时,东方的微光照在兵部衙署的窗纸上,映出谢渊伏案的身影。他刚批完最后一份粮册,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肩,心里想着“明日卯时要催陈忠运粮”,却不知那束微光也照到了赵大人手里的蒙汗药包上,照到了石崇属吏的短刀上,照到了萧桓的旧符上——一场决定大吴命运的较量,正随着辰时的临近,悄然拉开序幕。

卷尾语

逆党算枢臣案,非“私谋算忠”之浅事,乃“私欲交织、公心蔽险”之深刻较量——徐靖之算,在借谢渊稳权却藏分权之欲;石崇之应,在借谢渊控局却怀独掌之心;赵大人之从,在贪赏保命而沦为爪牙;萧桓之盲,在痴念复位甘为傀儡;谢渊则以社稷为重,因边军事务紧急而未察近险,其门生故吏于科、杨武、陈忠虽倾力相助,却也因“军务优先”未能察觉逆谋。

此案之诫,在“私谋必露,公心需察”——逆党虽能算计枢臣、控制亲眷、部署精锐,却难掩内部的猜忌与背叛(石崇防徐靖、徐靖防石崇);虽能借“复位”之名掩夺权之实,却难敌玄夜卫的暗网、律法的威严;谢渊虽以公心为重,却也需知“军务之外,亦有近险”,若非秦飞暗探的守护,恐难避此劫。

诏狱的死囚、镇刑司的密探、南宫的旧符、兵部的尚方剑,皆为“公胜私败”之注脚——徐靖的算计终成空,石崇的狠戾终无用,赵大人的贪赏终致祸,萧桓的复位终成幻;谢渊的公心虽暂蔽险,却也因门生故吏的辅佐、玄夜卫的守护,为后续擒逆埋下伏笔。此案之后,成武朝旧党余孽渐显,谢渊亦知“防患未然”之重,为日后擒逆、安社稷奠定根基。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渊遇逆党算计,以边军为重未察近险,然其门生故吏倾力相助,玄夜卫暗探暗中守护,终未陷险。后渊知之,叹曰:‘公心固重,亦需察险,否则社稷危矣。’”诚哉斯言!逆党算枢臣案,非谢渊之失,乃“公心蔽险”之诫,亦为成武朝“公纲护稷”之始,为后世臣者立“公心需兼察险”之镜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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