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刺(1/2)
第39章刺
她的手指上还缠绕着沈纵京的领带,冰凉,凉得她哆嗦了一下。
外边的冷风猛烈地灌进来,她的鼻尖被吹得微红。
沈纵京低头看着她,手中仍旧闲不住地转着那把火机,但是从转的频率上看得出他情绪中的燥。
这一角寂静无声,两人目光相缠,斗志浓重。
她的心跳声怦然,分不清是紧张,刺激,还是别的什么。头脑也在愈急的心跳中昏昏沉沉,再之后,陡然劈出一道亮光。
总是快一步,每次他都能比周昊快一步。
她想起跟沈纵京第一次非鬼混的初见。
两年前的九月六号。
高二开学不久,她在小操场抽烟时收到周昊的消息,问她晚上去没去食堂,她回在操场跑步。
周昊说,进校门了,给她带个晚饭。
操场就在校门边上,当时她已经看到远远走过来的周昊,烟雾浓重,身上和头发上都沾着烟味。
她皱眉,心跳怦然,即便灭了烟身上的烟味也遮掩不住,慌乱之际,擡头看到一个男生。
不是本校的,个挺高,离得稍远看不清脸,但凭轮廓就看得出是个挺帅的男生。
他看出她躲在这儿抽烟了,对此波澜不兴视若无睹,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她没记错的话,当时他在整理一份班级资料,高中的时候沈纵京是火箭班的班长。
她当时还含着烟,吸了一口,呛得咳一声,男生才擡了下头,在她第二声剧烈咳嗽时往这边走了一步。
离得近了,她总算借着操场这角微弱的光看清他左胸的校牌。
B市四中—沈纵京。
那时她对沈纵京的印象是周昊的兄弟,四中常年跟周昊并肩榜一榜二的尖子生,周身带光圈那种。
这次沈纵京他们翘晚自习来吃京大附中门口的法餐,所以他身上穿着四中的制服,同一身制服在他身上跟周昊身上穿出截然不同的效果,周昊穿得规规矩矩,扣子扣到最上面一粒,领结打得规整,沈纵京的领结松垮,领口敞一粒纽扣,把规矩的制服穿出了潮感。
空气潮热,两人站在操场的看台后,她呼吸紧张地听着外边周昊的脚步声。
沈纵京懒洋洋回着余明他们发过来的求救消息,间或看她一两眼,视线从她整整齐齐的制服,到被风吹动的裙摆,最后到她背在身后的那根烟上。
也看到了她制服上的校牌,名字沈纵京有印象,周昊提过,喝醉酒比清醒时候提得多,虽然周昊算是绝世好学生,不怎么沾酒。
黎烟的眼睫被烟气打着,颓冷意味明显,跟周昊口中乖巧妹妹的形象完全不同。
两人的呼吸一急一缓地在燥热的风中勾缠,沈纵京回完消息,手插回兜里打算出去。
他对好学生没兴趣,对坏学生没兴趣,对兄弟的妹妹没兴趣,对管闲事更没什么兴趣。
走出一步,手腕被抓住。
沈纵京懒洋洋转头。
她的胳膊很细,绕在手腕上那条细链空了一大截,在晚间的风里一下下轻晃。
那双漂亮的眼睛,沾着淡淡的烟气,因此雾蒙蒙的。
目光相交片刻,黎烟问:“你抽不抽烟,哥哥?”
沈纵京兜里的手机在振,是周昊的电话,他当着她的面挂断。
黎烟把一根烟递给他,她身上白桃沐浴露的香味混在浓烈颓腐的烟气中,挺勾人的。
沈纵京看出她要干什么有趣勾当了,但是没点破,那根烟从她手里递到他那儿,两人的指尖相距不超过两厘米,她手腕上的一个细链垂下来,打在他的手背。
冰凉。
她收回手,沈纵京懒懒散散咬住那根烟。
蜜桃双爆。
她那段时间黄鹤楼和蜜桃双爆混着抽,碰到沈纵京这天,抽的是蜜桃双爆。
机匣扣动,擦地一声,火舌舔上夜色。
火光亮起的一刹,她卷翘的睫也沾了淡淡的光,挺像洋娃娃的,漂亮又腐坏。
沈纵京打完烟,她把手里的烟灭了,丢进垃圾桶。
她捋着长发扎高成马尾的时候,沈纵京就悠哉地看着,替她把这个锅背了。
大概是觉得这姑娘的生存法则有点牛逼,在她临走前沈纵京懒洋洋递了张纸巾过去,视线朝她的手指了指。
她低头擦,酒精纸巾覆在手背,湿湿凉凉。
沈纵京捏碎第二粒爆珠,蜜桃甜意浓重。
周昊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在周昊面前又是好妹妹的模样了,刚才的颓冷厌世半点看不出来。
沈纵京也从看台后转出来,指间还夹着那根蜜桃双爆。
周昊看到他倒是没什么惊讶:“我就说你不可能被老高抓到。没被抓不接电话?”
沈纵京看都不看她,慢悠悠回:“忙。”
回得半点都不虚,仿佛刚才摁断周昊电话的不是他。
周昊侧头看了眼他手里的烟:“你什么时候抽这个了?”
黎烟的呼吸收紧了一下。
这个问题的答法有很多,比如便利店没有了,比如换喜好了。
沈纵京偏偏回:“今天。”
好在周昊没半点怀疑,对他的好兄弟十足信任,先给她介绍:“这个是沈纵京,也是四中的。”
再给沈纵京介绍:“这个是我妹。”
她伸手:“你好,黎烟。”
冷淡又乖,十足的好学生模样。
手腕上的细链还在风中轻晃,上面的烟味在刚才被一并擦得干干净净,残留着些许酒精湿巾的味道。
沈纵京把烟掐了,问:“吃不吃糖?”
黎烟的掌心其实覆了一层细汗,她对沈纵京半点不了解,今天之前甚至没有任何正式见面,她不知道沈纵京会不会揭穿她。
“嗯?”
无声无息的暗潮涌动,她的手没收回去,仍停在半空,手指轻微蜷起。
“桃子味的。”沈纵京接。
似乎只是兴致上头随口一说,然后真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翻出一颗糖。
很眼熟的一颗糖。
刚才从她兜里掉下来的。
沈纵京把糖放到她伸出的那只手里,掌心相磨,细细密密的痒。
“小心点,别弄丢了,好学生。”
那颗糖上沾着似有若无的烟味。
她把糖握进掌心,夏天闷热,包裹在糖纸里的糖粘粘腻腻化开。
沾了满手。
沈纵京把糖给她后就走了,在操场入口抄着兜回身,看了眼她跟周昊兄友妹恭的大戏,斜头笑笑,从裤兜里抽出根薄荷冰爆,打着。
那时候她就知道,沈纵京真是厉害得不行,她玩不过他。
她这么想着,头脑依旧混混沌沌。
听到周昊在问跑道上一个女生看没看到她,而肩身被沈纵京握着,清晰地感知着少年滚烫的体温和清爽的气息。
一切混乱至极。
沈纵京问:“跟他聊还是跟我走?”
她的眼睫缓慢颤动了一下,看了会儿跑道上的周昊。
“跟你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想买盒黄鹤楼。”
“带你去买。”
她嗯一声,跟着沈纵京往操场外走,在她走到另一角的时候,周昊正好进入了这角。
两人之间相隔一整个看台的距离,有点远。
其实真的就差了一步。
但就是这一步,距离越拉越远,直到遥遥相对。
“沈纵京,我抽第一根烟,也是在我母亲的忌日。”她轻声说,“挺巧的。”
是真挺巧的,也不巧,仿佛有什么预感,但是又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预感不能继续深思下去。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如果违背本能,必然是因为很深的执念或情感。
也许是她凉薄,不太相信会有人选择趋害避利。
她揉了下发胀的额角。
沈纵京低头看她一眼。
后来她被他带着去便利店买了包硬银紫,沈纵京忙得很,估计是翘了个什么活动来找她的,这会儿手机上已经接二连三在进消息。
他通通没理,调码付账,除了黄鹤楼还买了蜜桃双爆和糖,她兜被塞得特别鼓。
牵着她出来的时候,蹲在门口的几个小混混朝这边吹口哨:“妞挺野的。”
沈纵京竖了个中指,把她牵到另一边,问:“待会儿干什么?”
“学校有节课,下午去看一趟陈苒,你去忙吧,不用送我。”
沈纵京把她放在京艺门口,她下车的时候他在回刚才那些消息,还在百忙之中抽空跟周昊约了个球局。
是真挺百忙之中的。
球局就约在下午一点。
十分钟后,她的手机进了条周昊的消息——【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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