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现代篇（二）（1/2）
番外：现代篇（二）
大雨滂沱，天光昏暗。
这栋滨海别墅其实虞岁岁并没有什么感情，之前他们一家是住在一座仿古的庭院里，她很喜欢一大池子的莲花，不过自从她读了高中，应纵歌为了方便照顾她，直接在学校附近买下了这栋别墅。
片刻后她这一侧的车门被拉开，应纵歌撑了一把伞，向她伸出手，“岁岁，到家了。”
虞岁岁没有看他，也没有去牵他的手，只是一言不发地走了下去，踏着鹅卵石小径走开了。
应纵歌自然跟在她身后，帮她遮雨。
虞岁岁很快就推门进去，在玄关处换了鞋，鞋柜里除了她的帆布鞋，其他都是高定，还有那双她只穿过一次的黑色高跟鞋。
她抽出拖鞋，换上后就上了楼，先去洗了个热水澡。
从浴缸里起来的时候，她看着那面镶在墙上的等身镜，看到了自己身上还没有消去的吻痕，不由得移开了视线，将宽松的睡衣套了上去。
她下了旋梯，到客厅里吹头发，应纵歌一开始想帮她，不过他伸来的手被她打了一下，只好作罢。
吹好头发后，应纵歌给她递了一杯药茶，“防中暑的。”
“唔。”虞岁岁吱了一声，捧着茶杯一口一口浅啜了起来。
她吹完头发后就懒得梳了，只是随手扒拉几下，所以应纵歌也像以前一样，拿起梳子就想给她梳发。
虞岁岁没有阻止，总归她自己也懒得梳了。
应纵歌给她细致地梳完一头长发，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发心，“我们去吃饭吧，都是你喜欢的菜。”
“嗯。”她应了一声。
她是知道的，应纵歌很忙，几乎是个工作狂，但他也会在备忘录上认真记下她的喜好，他的日程表上，排在第一位的总是和她有关的事情。
她脾气不算差，所以僵持了半天，自己没发觉自己的态度已经软化下来。
应纵歌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所以他语气温和地说：“岁岁，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还在装啊。
虞岁岁有些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他眼中只有疑惑的神情，有些不确定地问：“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他一开始以为是传闻中的青春期叛逆，或者是因为高三的升学压力，但岁岁的怒火是冲着他来的。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虞岁岁皱了皱眉，“你是在逃避吗？”
“什么意思…”他眉宇轻蹙，像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虞岁岁将睡衣的袖管往上拉，露出手臂上一抹红痕，上面还有齿印。
应纵歌的瞳孔一缩。
她看着他脸上的错愕神情，像是从他为人兄长的温和假面中看出了一丝裂缝，她的心中竟然生出些许快慰。
所以她轻声问：“还想接着吻吗？哥哥。”
应纵歌本来是坐在她身边帮她梳头发，听到她这句话后，他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像是和她保持距离。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昨晚我没有吃药…”
“我本来是要给你拿药的。”虞岁岁喝完了药茶，把手里的杯子放下，瓷杯底磕在桌上发出“咚”地一声响。
应纵歌猛地退后了一步，他的唇角颤了一下，轻声问她：“然后呢？”
虞岁岁也起了身，一步步朝他逼近。
“然后？哥哥你还记不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梦？”
他抿直了唇，脸色越发苍白。
“你在梦里，叫的是我的名字。”
虞岁岁擡头盯着他，他的退让让她觉得自己占据主动权，所以她上前几步，把他逼得后背贴上落地窗。
窗帘是她挑的，深绿色丝绒外罩雪白蕾纱，她一把扯开窗帘，手指“啪”地一下点在窗玻璃上，指着br/>
一道惊雷突然炸起，“轰隆”一声巨响，雷声掩盖了她后面说的话。
但应纵歌听清楚了。
雷光映亮了他半边脸，那点泪痣森然艳丽。
“我……”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看样子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保持沉默。
说什么都像是借口。
虞岁岁把他逼到无路可退，但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想要逼出什么来。
“抱歉，岁岁，”他道歉，“是我的错……”
“嘘——”她伸出一指，轻轻抵住他的唇。
她发现自己想要的其实并不是道歉。
她生气的点是他一开始竟然装作不记得。
所以她转身走开了，“先吃饭吧。”
“等等，”应纵歌却伸手拉住她，“岁岁，你先去别的地方住，我有几套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
他罕见地有些慌乱，说完又改了口：“不行，你不能让我知道你住在哪。”
“哥？”虞岁岁习惯性地叫了他一声，虽然她现在对他已经不抱什么亲情了。
她说：“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住哪？就算是住酒店，你也可以查到我的房号。”
“……”应纵歌沉默了一会，有些无奈地说，“你先回自己的房间，记得上锁。”
“你真的有点奇怪。”虞岁岁没理会他，走到餐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晚饭。
客厅里传来倒水的声音，她知道应纵歌是在吃药。
然后他也在餐桌旁坐下，只是几乎没怎么动筷子，看起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哥，”虞岁岁有些无奈，“你吃点饭，不要空腹吃药。”
平日里都是应纵歌在照顾她，无微不至，她从他身上学会了如何去照顾家人和朋友，考虑别人的感受，所以她人缘一向不错。
但她现在才发现，其实应纵歌只对她这样，有求必应，纵容溺爱，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生气过，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这其实不是正常的兄长。
无论她是因为性格还是其他原因说出这样一句话，都让应纵歌眉眼微弯。
“好。”他说。
吃完了饭，虞岁岁就拎着书包上去写作业了，想起刚才应纵歌的话，顺手锁了门。
其实如果他真的想进来也没什么用，他知道备用钥匙放在哪。
她感觉她哥从昨晚开始就奇奇怪怪的，不过她还要读书，暂时没空找他说个明白。
高三要刷的卷子是真的多，生怕她不熬夜一样，虞岁岁看完一篇文盲文，凭感觉做了选择题，擡起头一看，已经快十点了。
该睡觉了，她这条咸鱼是不可能为了学业牺牲睡眠时间。
她喝了一杯甜牛奶，调好明天六点起的闹钟，然后就躺下去睡觉了。
第二天，她关掉第三个闹钟之后就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后换上校服，然后就推开门走出去。
这一套动作每天重复，一气呵成，所以她走到楼梯上才突然想起来，她昨晚锁了门，但刚才她很顺畅地就把门打开了。
不对劲啊，她昨晚明明锁了门。
难道是门锁坏了？
因为还要赶着去学校早读，所以她没有多想，下了雕花旋梯后就直奔餐桌，快速把早餐解决。
“牛奶喝慢点，别呛到。”应纵歌坐在餐桌上，叮嘱她的时候垂着眼眸，两扇长睫剪碎晨曦，投下浅淡光影。
“为什么不敢看我？”虞岁岁察觉到了他视线的回避。
“…没有。”他听到她这么一说，就朝她看了过来。
虞岁岁却转头看向窗外，避免与他对视，一夜过去，外边的雨已经停了，那片玫瑰花丛被晨曦映得明媚。
好像一切又变得和以前一样。
但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吃完早餐，她一言不发，走去玄关那边把鞋穿好。
她知道书包她哥会帮她拿。
被应纵歌开车送去学校的时候，她也是一路无话。
直到快要到学校时，她说：“走侧门那条路，前面那个路口我就下车。”
不然就太招摇了。昨天是因为下雨，他才把车开进去。
“好。”他应了一声，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漂亮得赏心悦目。
片刻后他忽然说：“岁岁，接下来几天你干脆住校吧。”
“嗯？”她有些疑惑，“为什么？”
她从小到大都是走读生，倒不是害怕无法融入集体生活，她人缘一向不错，只是她高中的宿舍楼没有洗衣机，所有衣服都要自己洗很费时间，而且学校的饭堂不好吃。平常都是应纵歌给她做饭，胃口已经被养刁了。
她歪了歪脑袋，“你没空照料我？那就雇一个人，只要按时给我做饭就行。”
他说：“不会没空。”
“那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虞岁岁皱眉。
“我让人给你准备住宿需要的东西。”他已经替她把这事决定好了，拿出手机就要给助理发信息。
只是虞岁岁眼尖地瞥到他整块手机屏幕都是蛛网一样的裂痕，像是摔得彻底。
他手机壳上还留着她去年贴上去的仓鼠贴纸。
“我不要住宿，别人宿舍突然多了一个我，会打扰她们。”她撒了谎，其实她的同学经常中午带她去她们宿舍，比如夏柠就很喜欢跟她挤一张床。
她们高中走读生午休有另外的宿舍区，但也只提供午休。
“也是，岁岁没有住过宿。”他把手机熄屏，又很快放了回去，手机屏幕向下。
“你的手机怎么摔成这样？”虞岁岁问了一句。
“…没事，等下就换。”他说。
虞岁岁“哦”了一声，没太在意。
没多久，应纵歌停了车，她就推开车门，下车之前说了一句：“今晚我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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