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谈李家主(2/2)
今天说好来斗蛐蛐儿,白微澜是带着请帖来了,但是蛐蛐儿却不见。
白露、秋分、寒露,正是玩蛐蛐的时节。此时正是寒冬,白微澜上哪儿去找蛐蛐。
这些纨绔子弟,用大量人力钱财反其道行之,正是证明与常人玩的不同。
有人故意问道,“白兄,你蛐蛐儿呢。”
白微澜丝毫没有露怯,反而懒懒道,“自己斗有什么意思,按你们老规矩,下注开赌。赌银子没意思,咱们来点特别的。”
“就赌各自身上最贵重之物。”
有人听白微澜的提议,眼神有些玩味,颇有些狐貍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的神情。
他们只是不务正业,又不是脑子有问题,这摆明了就是想趁机捞他们一笔。
白微澜这人来路不明,虽然见多识广,能和他们玩一块去,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戒备之心。
况且,连日来,吃喝玩乐,都是他们掏钱,白微澜只是动动嘴皮子。
他们不计较,本就是当作新乐子打发时间,看看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次,莫非是忍不住,准备收网了?
不过,赌钱都赌腻了,赌贵重之物,立马在激烈斗蛐蛐的趣味观赏性上,添了一分刺激。
他们找的不就是刺激么。
众人心思绕绕,倒是都默契的,同意了白微澜的提议。
那姓季的一听,顿时两眼发亮,他这蛐蛐个头大又好斗,最近更是得了个常胜将军的名头。
在场的都是玩乐中的高手,纷纷压了姓季那人的蛐蛐。
林长水见都压季无眠的,心里憋了一口气,但是又无可奈何,拿着竹签给自己蛐蛐儿喂水打气。
这只蛐蛐儿还是第一次上战场,平时戳一下动一下,怕是扛不住一个回合。大伙都打趣叫它瞌睡虫。林长水心里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白微澜看了一眼,对林长水说,“我压你这一只。”
他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在了一堆扳指、玉簪、折扇、钱袋子中。
都以为白微澜会压常胜将军,倒是没成想压了一只瞌睡虫。
林长水捡起那玉佩一看,犹豫道,“白兄,这玉佩贵重,没必要为了给我撑场面。”
其他人也纷纷打趣,压林长水的蛐蛐,赔的底裤都输光。
“你想多了,我是真看好这一只。”
其他人听白微澜这么一说,纷纷有些动摇。毕竟在过去几日,他们也见识过白微澜的眼力,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精通吃喝玩乐一道,哪知道白微澜更懂。
“算了,我还是眼见为实,压这只常胜将军!”
不一会儿,一桌子人哎呀一声,颓气的散开了,林长水笑嘻嘻掏一把银钩,把一桌子银子勾到自己身前。
他把一大堆东西推到白微澜面前,“白兄果然好眼光。”
“对啊,白兄,你怎么就这么断定林兄这只瞌睡虫能赢。”
白微澜把玉佩挂腰上,“林兄这只,来头可不小。前胸背板赤黑,通体娇小,看着不经斗,但是它鸣声独特,别的蛐蛐听了都眩晕无力。因此被称为‘黑牡丹’。”
“果然白兄见多识广。”
“佩服佩服。”
“倒是我们自己输的钱袋子都丢了。”
几人说的带笑,但是心里都在郁郁不乐,要开口反悔要回贴身物品,又显得玩不起更加丢脸面。
输钱不重要,重要是输了面子和贴身的贵重物。外加白微澜还是新认识的,心里难免不舒服。
这些贵重物品随便挑一个就百两起步,那扇子更是有市无价名家珍藏。要是他们有这个机会,也铁定收入囊中。
各个面色难看又不想落得气度下风,只能笑着大方。
结果,白微澜在一堆银子和贵重物不取一分,只拿了自己的玉佩。
“难得找到知己好友,谈钱就落于俗套了,咱们接着玩。”
“这……果然不愧是白兄!”
众人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物品,对自己之前的误解揣测感到羞愧,一时间对白微澜更加看重一分,彻底敞开心胸玩了。
他们一楼的情况,从二楼的窗户里看得一清二楚。
“表哥,这人就是我给你推荐的白问。”
季仲风领口大咧咧敞着,脖子上还有一个红印子,一副刚刚被人从床上拎起来的模样。
他口中的表哥,一张笑圆脸略显稚气,此时上下打量着楼下的白微澜,圆脸又显得有几分深沉。
他表哥李润竹手段心眼都有,就是一张娃娃脸吃亏。底下一帮人倚老卖老,对面皮青的新家主不是很信服。
“白问?这人什么来历?一身打扮气度,看着不是普通人?”
“京城口音,说是来这里办事,这几日一直在和我们吃喝玩乐,倒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底蕴。”
李润竹看着底下几人,拿着贴身物件对白微澜嬉皮笑脸道谢,判定道,“这人倒是会收买人心。”
季仲风摇头,“不,他就是单纯看不上。”
“吃喝嫖赌,后者两样,他是丝毫不沾。”
李润看着人群中鹤立鸡群的白微澜,似丝毫找不出一丝破绽。一身世家贵公子的气派,举止从容不迫,气势懒散又漫不经心。
看不透又捉不住把柄的人,都带着点危险。
“他不是有事情找我?叫上来聊聊。”
不一会儿,雅间门被推开了。
白微澜见到自己做了半月功课的对象,李家家主,竟生了一张娃娃脸。
两人一阵寒暄官套话后,谁也没主动挑起话头。
茶水煮沸,茶香四溢,轻烟从窗户飘出,对面河道上往来船只络绎不绝。
白微澜抿了口茶水,慢慢道,“英山青雪,一两百金,多谢李家主厚爱。”
李家主点头,这一关算是过了。
他道,“听我表弟说,白兄有生意介绍给我做?”
白微澜道,“确实,李家主可听说要修路的事情?”
县府内只一条官道,好在临靠河道,县内辖区有九条支流,出入县府多走河运,倒也谈不上不方便。
但县内百姓出行便诸多不便,很多村子之间还是泥泞土路,一到下雨天骡子牛车都陷泥潭里,根本走不动。
县里主要是种水稻,因为靠近运河受外地影响,还有的乡绅种桑田。非要说本地有什么特色,还得是高山的云雾茶。
只是交通闭塞,名气传不出去,每每外地商人来收都十分抱怨把价格压的很低,天气不好的情况下根本不能进村子。
县令上表的修路功绩,指的是连通县内主要村子之间的环线。这样村路接通官道,还可以把村里的茶叶、珍贵木材、桐油运送出去卖,拉动赋税增长。
年前本来是悠闲打年货的时候,但是因为县令一声令下,不仅宴绯雪村里的采石场忙起来,其他地方的采石场也是一样昼夜不停的做工。
修路这样的大事,当地百姓高兴、外地游子高兴、外地商人高兴,但是靠运河赚钱的河帮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县内一共六个民渡,没有官渡,河运一直掌控在他们当地乡绅手里。官府曾经多次想接手官办没谈成,这么一块肥肉吃不了,就想办法削弱肥肉。
路修好了,傻子都知道河运生意势必受到影响。
这也是河帮内部抵制的原因。
他们收到修路风声后,特意打听有没有要走水运石子的计划,并且借着快过年的借口,提前给帮内各个舵手放假了。
水上讨生活的不讲究安土重迁,基本背井离乡,本地人很少。一放假后,船坞码头人都少了一半。
李润竹没想到白微澜找他是说这件事情。顿时对白微澜的印象就减了几分。
事先都没打听好形势就介绍生意,为一个莽夫坐这里,简直浪费他时间。
“白兄弟要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怕是谈不成了。”
白微澜肩背挺拔,嘴角微微挑了下,狭长黝黑的眉眼显得深邃又戾气。
“李家主,知道做生意最讲究什么吗?”
“机缘、运气。”
“顺势而为。”
李润竹听出他话意有所指,而这恰恰是他上任后烦忧的事情,烦躁的心情稍稍顿了下。
他看了眼气定神闲把玩茶杯的白微澜,“白兄有何高见?”
“河帮做生意最讲究义气,外人看似互为对手,但是你们内部有自己帮派行规,胆敢和县令作对,必定有后台。”
流水的三年县令,铁打的本地乡绅。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白微澜这点倒是没说错。
“你们三家河帮暗地里抵制修路,结果最多没了河运帮忙工期晚了点,县令受到处罚。但是最后能改变修路的事实吗?”
“你们现在对抗的不是县令,而是本地向前发展的历史进程。”
白微澜这句话落下,李润竹眼眸咻得一紧,盯着白微澜看。
当事人还是那闲散的样子,嘴角却勾起一抹讽刺,“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李润竹本就年轻气盛,少年有为,被岁数相差无几的白微澜这样讥讽,顿时气的脸都黑了。
“你就是这样找我谈生意的?”
“头一次见求人办事这般气势凌人的。”
白微澜看着他,“生意能低声下气求来,那这天底下的生意也太好做了。”
“生意本就是平等互利。”
“况且,一单生意我还看不上眼,让我来的,是李家主。”
他看着暴怒中的李家主有些新奇,心想宴绯雪每次看他生气是什么感觉,这样想着就免不了仔细打量李家主了。
但这视线落在怒头上的李家主眼里,便越发觉得这人神色莫测,颇有几分猜不透。
“况且,这笔生意对我来说成不成事小,我又没损失。”
“但是,对于李家主来说,这可是岔路口的选择。”
“顺,则一跃重回巅峰走出新路子。圣治莫难于济众,而阴功莫大于通津②,赢得官家好感,民心口碑世代积福。”
“逆,囿于帮规旧俗,继续被其他两家吞噬,百年家业不稳。”
李润竹一听,火气就没了,反而目光聚焦着白微澜的神情,脸上露出思索之意。
河运帮派讲究论资排辈,他一个晚辈上任本就顶着巨大压力。他对三家约定抵制官府修路的事情也不赞同,但是他内部不稳,又何谈凌驾约定之上。
更何况,河帮讲究信义,要是他违背行规,将会面临行业的合力打压。
他虽心有力而气不足,只稳定内部就耗费心神,别说外部无关的事情了。
但此时这人说,这不是无关紧要的;这恰恰是他困境中的突破口,一跃而起的机缘。
李润竹想着想着,突然想起前几天被一个算命先生拦住,说他所思所虑会有贵人出现指点迷津。
李润竹自是不信,但是无妨拿这噱头给自己造势。那些老古董最是忌讳这些,倒是能安分几日。
他再次擡眼看白微澜,或许眼前人真就是贵人。
至于算命先生和他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判断此人说的,确实一针见血,醍醐灌顶。
李润竹神色一下子缓和下来,起身给白微澜添茶,“多谢指点。”
“但是,”他话头一转,脸上带着点苦闷,有些自嘲一笑道,“想必你也知道河帮百年基业三家盘根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曾经我祖上也不是没有想要单干一家独大的,结果无一例外都失败告终。”
都说人穷气短,但是李润竹这话确实有自己的担忧。
经验丰富才干出众的先辈的未尽之事,他一个刚刚上任的新家主如何完成?
白微澜道,“这话不对,以目前河帮的情况,换个左右逢源世故老成的人来做顾虑颇多自是陷入其中,只有大勇大智,年轻锋锐的李家主才有大刀阔斧搞革新的能力。”
白微澜那双黑眸坚定如炬,看得李润竹浑身血液沸腾,案桌上的茶水咕嘟咕嘟冒热气,熏得李润竹脸色泛红。他垂眸看着茶杯,半晌没动。
“好!成败在此一举,反正局势也没有退路。”
“只是,现在河帮都放假了,一时间也凑不起足数的舵手船员,怕是赶不上这个生意了。”
李润竹提起来的气势又来一个转折,颇显得优柔寡断。白微澜揉了揉额头,嘴角动了又动忍不住开口骂人,但记起宴绯雪的话,才强作微笑道,“李家主,你李家没有,其他两家没有吗?”
“挖墙角啊?我们这一帮人最讲究信义,不轻易挖人。”
白微澜实在没忍住,他拧眉道,“他们抢你生意就可以?人家还谋划你家产。”
李润竹被训斥也不爽,但眉头还是忍了忍,腮帮子好像都圆了几分。
“谁叫你亲自找人了,有钱不赚是傻子,你开高价招人,有的是人来。”
“可是,高价招来了人,这单生意做完了,后面如何做?而且新人工钱高于老人,这会寒了老人的心,不利于帮派稳定团结。”
白微澜看了他片刻,慢慢喝了一口茶压下心里的暴躁。
和不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烦人,不像宴绯雪,他说什么都能接住。
“这答疑解惑,可是另一份价格。”
李润竹干脆道,“可以,请白兄指点。”
白微澜被他这求知若渴的样子搞的没火气了,“算了,日行一善。”
赚笨蛋的小钱多没意思。
他要的,是这单分红的大头。
“遥山村附近的采石场,大河面宽吃水深,但是靠近采石场河段曲折水急,非老舵手难掌控。”
“你开出高价招人,相应要求也要是经验丰富的老舵手。”
“你开出的工钱可能高于现在行情,但难保外地的工钱还高。跑水上生意的,去哪里撑船掌舵不是做?你擡高行情或许还稳住了本地工人。”
“但这陡然拔高……”
“别慌,听我说完。这批老人招进来,采石场这单干完了,你可以派人去跑长途,或者留下来一带二带三,当作师傅带徒弟。”
“最重要的是,你开出高价吸引后,本地人发现这比种田刨土强多了,肯定会愿意来当学徒加入李家,从而壮大李家势力。”
“学徒工钱就那么三瓜两枣又要从挑夫、运夫做起,这中间再如何操作,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李润竹恍然大悟,心底里由衷佩服白微澜,认定了是他的贵人。
“那,白兄,人有了,要是今后生意不好没这么多运的怎么办。”
白微澜看着他不说话,看得李润竹有些不自在,那眼神像是私塾里先生看差生一样。
他眼里明晃晃写着,李家是后继无人了吗?
“三成,我要这次生意盈利的三成。”
李润竹有些吃惊,这狮子大开口着实把他惊到了。
他犹豫间,白微澜道,“要是这个不能接受,我也不想谈了。”
“做生意除了运气,最重要的是眼光,走一步看三步,乃至十步。”
李润竹懂了,这是在说他只顾眼前利益,而对方给他说的都是长期受益的东西。
他咬咬牙,飞快盘算了人工成本和船支损耗,最后闭了闭眼,免不了自己掏腰包了。就当作是找贵人指点迷津的费用吧。
“成。”
白微澜笑了。
他优雅的擡起袖子,慢慢嘬了口茶,看着正襟危坐微微倾身的李润竹,不禁感叹道,“遇到我,算你命好。”
“要是这路修好了,还怕外地商人不路过此地吗?
本县相邻的两个县都靠官道河运养活了一批人,为什么宁愿绕路都不经过本地,就是因为路难走。有了人气,还怕没货没生意吗?”
“第二点,你搭上县令修路这件事,等于和官家有了生意。
这件事关乎到县令迁调,难保今后有需要他照拂的地方。况且,采石场的老板背靠京城。”
白微澜说的点到即止。
和聪明的人多说和笨蛋少说,否则自己累的慌。
而且和生意人打交道,不能一下子全摊了自己的底牌。
白微澜了解到的可不止这些。
江河沿线有五座大港口,州县城港共三十余处,中小港口五十余处。本县只是奔流不息江河沿线中最穷的县府,但是胜在位置绝佳。往西有大量的木材药材州府,往东有鱼苗丝绸大宗生意,南北的丹砂白醋和油膏谷粟。
但本该成为南来北往东西市贾中心的遥山县,却成了江河沿线最穷最冷清的县。
一共两个原因,一个是民运把持航道地头蛇盘踞,一个是当地航道天然的地形原因。当地河帮都只做往东的生意,因为南北和西面穿岩成洞,只有小木帆船可以过,吃水深的货运船不行。
假以时日,河道四面打通,设置官渡,遥山县凭借这优越的地理位置腾飞可待。还很有可能在这里修建漕米粮仓,成为各宗大货的周转中心。
生意上的门道和眼界有些人一辈子参不透摸不着,但是有的人一看便知。白微澜就属于后者,虽然没多少经验,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外加本就聪明,属于不可多得的天赋。
他从前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现在要挣钱养家了,那些被闲置浪费的天赋捡起来还可以用用。
话说三分好饭吃七分饱,即使白微澜了解掌握更多,他目前也只给李润竹说修路能带来的眼前利益。对于资质一般的商人来说,这个诱饵足以上钩。
帮助官家把路修好,无疑今后就搭上了官家船。
这些信息李润竹也是知道的,但是以前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不是他涉世未深不懂世故,而是河帮本是势力盘根错节的地头蛇,帮规行约几乎都放在了这些人的对立面。
他们不屑和官府打交道。
县令三年一迁调,根本不能在本地扎根。有的县令新上任,还会先拜拜山头,只希望自己在任期间相安无事,年限一到又去下个地方混日子。
但是白微澜现在,给出了新的出路。
而这恰恰是李润竹偶尔闪现的想法。只是这时,这想法被白微澜掰碎揉开,分析利害给他看透了。
只是这个人,把他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而他对对方知之甚少。
强势又咄咄逼人,却能抓住他所想,让他心里不舒服但又不得不思考他的话。
尤其白问看人的时候眼皮微掀,黝黑的眼眸半遮半露的,盯着人看的时候有些危险。好像自己所有的短板命脉都被拿捏住了。
熟人之间了解透彻是基于长久的信任。
但是只见一面的人就能做到如此……他虽找到了新出路,但是背脊生寒总是隐隐不安。
李润竹掩下心中所想,对白微澜客客气气甚至带着点恭敬。
两人又聊了会儿后,白微澜把自己掌握的信息,大概修路要几十吨石子之类的给李润竹说了下。
这类事情,李润竹专门运货的,自然比白微澜专业,这点倒不用白微澜叮嘱了。
白微澜起身要走,要李润竹这三五天内等他消息。
李润竹点头,“敬候白兄佳音。”
他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白微澜腰间挂的钱袋子。
质地、针脚都一般,大街上卖不到五文钱一个。
但是他腰间的玉佩和这身衣服都是有市无价之物,一时令他有些琢磨不透。
白微澜见人盯着自己腰间钱袋子看,坦然说道,“这是内人亲手绣的。”
李润竹看着他展颜一笑,眼里满是情谊,嘴角带着点得意,整个人看起来突然真实亲切起来。
他心底那点不安,彻底没了。
人就是很奇妙,在陌生人身上看到真挚的感情,就会下意识放松警惕,拉近距离。
李润竹很会说话,“那确实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一句话夸了戴这钱袋子的人和缝制这钱袋子的主人。
白微澜嘴角笑开,摸了摸钱袋子,“还行吧。”
#对内马屁精,在外也还行#
①来自古人诗句
②出自《磨沟渡口义渡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