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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玉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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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宴绯雪想如何拿到玉佩的时候,万哥儿也跑来看热闹了。

他听宴绯雪的话,回家就别了把菜刀,细长细长的挂在腰间。此时众人见他腰挂刀子,都害怕误伤,让出了一条道。

“这玉佩是燕哥儿家男人的。他之前就来村里找了。”

这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宴绯雪身上,宴绯雪没动,揽着谷雨让他贴着自己。

他有些惊讶错愕,像是看半天热闹,没想到最后热闹竟然落在自己脑袋上了。

宴绯雪诧异道,“我能看下玉佩吗,我家男人之前提过一嘴,但是我也没当回事。”

那个孩子看到宴绯雪,脸通红通红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周围都没说话,他小声开口,倒是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是的,之前是有个男人说是隔壁村的,找我问玉佩的事情。”

众目睽睽之下,陈皮做生意的,再怎么狡猾贪便宜,当着乡里乡亲的面上,还是只能把玉佩还回去。

宴绯雪拿到玉佩,是一个麒麟纹路,玉体通透质地温润,一看就是一块难得好玉。

周围人见玉佩归还了,最后没如愿把万人嫌抓牢里,都有点不甘心悻悻的样子。

唯独陈皮还惦记着酬谢的事情,他对人群里的一个妇人使眼色。

只听一个妇人扯着嗓门道,“现在是物归原主了,说的报酬啥时候给啊。”

“也是我们陈皮老实巴交的,不然这要是落旁人手里,那哪能找回啊。”

这旁人就是指万人嫌,但是说陈皮老实巴交,周围人都当作了笑话。

宴绯雪对万哥儿道,“当初白微澜说酬谢多少的?”

万哥儿一字不差的道,“找到后必有酬谢。”

是酬谢不是重谢。

看来白微澜也玩起了文字游戏。

想来他是知道玉佩的下落,故意散布消息,让这两个人内斗。两个人都想得到玉佩,陈皮最后又抢不过,那便想干脆把玉佩还了拿酬谢。

白微澜想的是对的,不过要是没宴绯雪从中插手推动,估计玉佩也不会这么快拿到。

万哥儿出声道,“捡到东西归还人家是情理之中,没有说一定要酬谢的,燕哥儿家,四张嘴全靠他养活,哪有钱。”

人群中另一个人,刘婶儿姐姐也道,“确实,听说孩子上学的都没钱。还要把孩子送出去呢。”

宴绯雪还没说什么话,人群里已经有人说陈皮就该好事做到底,算是积德了。

只要宴绯雪沉默不语,顺便卖卖可怜,凭他那张脸,还有什么拿不下的。

但是宴绯雪却说,“自是应该酬谢的。”

众人都看向了他,只听他继续道:

“毕竟这玉佩,是陈皮用十文钱从孩子手里买来的。生意人哪能做赔本生意。”

宴绯雪说话绵里藏针,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陈皮可不是做好人的主。

用十文钱从孩子手里哄骗过来,然后挂自己腰身上,炫耀自己今年生意赚钱多,发财买的玉佩。

陈皮看着宴绯雪给的十文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被这个看着温温柔柔的漂亮寡夫反而摆了一刀。

陈皮此时在人前会做面子,“我不差钱,能物归原主就好,还是把这个钱给孩子吧,我看没少因为这个事儿挨打吧。”

众人视线又落在了万人嫌和他儿子身上,大人皮糙肉厚压根儿不在乎旁人议论;

但是孩子还小,呆呆的望着周围的人,觉得熟悉的大人此时陌生又莫测,唯独宴绯雪身边的半大少年,让他找到同类的气息。

那孩子羡慕谷雨被宴绯雪揽着护着,而后又失落低头,他们终究不同的。

宴绯雪走近蹲下看孩子,给孩子手里塞了二十文。

孩子看着手心里冰冷的铜钱,心里却涩涩的,他一把抓住起身的衣摆,结结巴巴仰头道,“你可以也抱我一下吗?”

宴绯雪讶异了下,但是很快就俯身抱了下孩子,还摸摸脑袋,轻声道,“要开心呀。”

宴绯雪起身,觉得脖子上有些湿润;擡头看孩子,那孩子低着头,脚尖前凝结起灰珠子,是液体裹成灰形成的。

又是一个只会流泪不会哭的孩子。

宴绯雪侧身看向万人嫌,嘴角带笑,但目光凛凛又清透,说出的话不容人拒绝似的,落在了男人眼里,耳里,心里。

“你今后别打他了,好吗?”

万人嫌眼里盛着人影,耳边鼓噪不断,眼前人像是从天边落下的月亮,说太脏了。

他痴痴点头,内心激不起一点凶横和反骨。

回去的路上,谷雨拉着宴绯雪的手问,“那人真的不会打孩子了吗?”

宴绯雪笑,“色令智昏,但也就一下下而已。”

“谷雨今天很棒。”

“人群看过来的瞬间,我还是好紧张,忍不住想躲。”

“可是你站住了啊。”

回到家里,放鹤和小栗儿都在家。

过年要到了,他们也知道家里不能没人,容易被小偷盯上。

宴绯雪见到放鹤,就问他采石场怎么样。

采石场辛苦,危险,还屈辱。拿血汗换的铜钱,中间少不了监工的一鞭子。

宴绯雪本叫放鹤去采石场看看,压压他跳脱的性子,要他更加清晰的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今后识字后再学一门手艺讨生活。

哪知道放鹤满眼兴奋道,“我长大也要进采石场!”

宴绯雪顿了顿:“怎么说?”

“澜哥好厉害,就是坐那里不动,也有一百二十文,周围人还有监工都围着他坐。”

“你就看到了这个?你怎么没看到其他人的辛苦危险?”

放鹤振振有词,“肯定是向厉害的看齐啊!爬木梯的时候,燕哥哥都说向上看不向下看呢。”

宴绯雪有些头疼,招呼自己儿子和他讲,“小栗儿,你给你放鹤哥哥说说。”

小栗儿高兴领任务,双手被在后背,学着大人语重心长的模样,但是语气雀跃道,“放鹤哥哥,我也觉得我父亲好厉害!别人都听他的!”

行吧,宴绯雪也不觉得是坏事。

“你以前不都是白哥白哥的喊着吗,怎么改口喊澜哥了。”

放鹤难得的认真道,“白鸽白鸽,虽然一听和我就是一家人,但是白鸽总感觉像是要飞走的。不吉利。”

宴绯雪想了下,自从京城来人找白微澜后,孩子们喊人的称呼才慢慢变化。

而放鹤的名字,倒是很配他的性子,不受拘束,自由自在。

他也以为养一段时间就会飞走,到现在野性未除,但是已经养家了。

白微澜晚上回来的时候,谷雨正在做饭,宴绯雪在院子旁边的菜地里割猪草。

看天气阴森森刮冷风,怕是又要下好久的雪。

积雪覆盖猪草,到时候手一伸进去,立马冻的五指通红,连手心拿刀子都是钝钝木木的。

现在刮风夹着雪毛,手露外面还是冷,别提碰猪草了。

白微澜见院子里没孩子,也不知道放鹤这小子怎么不知道帮忙。

他走近蹲下,从背后捂住了宴绯雪的眼睛,“媳妇儿,猜猜我是谁。”

宴绯雪扭头,唇角扫过男人凑近的下颚,没有闻到汗渍味,倒是一股薄薄喷发的气息落在了他耳垂上。

“滚。”

宴绯雪难得有些恼羞成怒,白微澜讪讪蹲远点,这下把宴绯雪发红的耳垂看得更加清晰了。

耳垂上的孕痣好红。

“饭还没熟,饿了的话去吃驴打滚垫垫肚子。”

白微澜又扬起了眉头,慢慢凑近,“媳妇儿真好。”

宴绯雪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拿起镰刀,指了指白菜叶子上的小昆虫。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白微澜一看,叶子上的蜗牛他还是认得的。

宴绯雪摇头,“村子里人管它叫嫌蚂虫。它身上黏糊糊的,挨着什么都粘。村里孩子都嫌弃它。”

“可是我只黏媳妇儿。”

“要是媳妇儿都嫌弃我,那我真的无家可归了。”

宴绯雪头疼,他很想摇着开白微澜的脑袋,看里面装的什么。

“你清醒点。”

“我很清醒啊,采石场的事情进展很顺利,就是累了一天,腰酸背痛,手脚酸软了。”

宴绯雪在他身上都没闻到出汗的味道,才不会信他的鬼话。

这人也开始慢慢套路他了。

“要么进去,要么蹲这里给我扯猪草。”

白微澜叹气,“本大少爷还要伺候猪进食咯。”

手指长的骨节分明但是干起农活来,像是在脏水里捡金块似的,捏着手指一根根扯。

猪草看着嫩油油掐的出水,但是根茎强人所难。

“我不吃猪肉不扯猪草行不行。”

“不行,除非你不在这个家生活。”

宴绯雪一招就治好了白微澜的黏糊糊的,他现在皱眉,提着手指正和猪草斗争。

还没搞一把,他就放声喊放鹤,“快出来扯猪草。”

“他去大伯母家田里砍白菜去了。”

大伯母家里的白菜种的很多,白菜用稻草箍成了一圈到冬天就会包芯,这样即使霜雪也不容易枯萎冻坏。

今年白菜没有价格,三文钱可以买好几斤,也难卖出去。

一亩地的白菜一到开春就会冲苔,菜芯开始腐烂。

经过稻草箍的白菜冲苔也不好吃,更加难卖。所以大伯母干脆叫宴绯雪砍来喂猪,或者自己做酸白菜,白菜干都可以。

吃完晚饭,一家人洗洗便睡了。

入夜,宴绯雪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案前,借着灯火开始铺开宣纸,瓷盘里调配颜料,然后沉思片刻提笔作画。

白微澜粘人是粘人,但是到宴绯雪做正事的时候,他就不会打扰。

虽然,宴绯雪现在看着眉眼霜冷,一身凛然不可近身的模样,但是笔下画的,着实不是什么正经画。

说白微澜不好奇是假的,但是他也没好意思提出来看一看。

不过一想到媳妇儿在画春宫图,白微澜就觉得这件事比画的内容更加刺激,隐隐有热流下涌的冲动。

白微澜原本侧躺着欣赏美人作画,此时不自然的翻身面对墙壁,还拿起被子遮掩了下。

他就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在脑海中思索关于采石场的事情。

采石场只是短暂的生意,要想赚大钱,只得另谋出路。

他想着想着,渐渐陷入困顿中,翻身下意识伸手搂人,胳膊落空,他彻底清醒了。

白微澜朦胧睁眼,朝光源处望去,迷糊喊着媳妇儿。

“怎么还不睡。”

“快来,我已经给你暖好被窝了。”

过了片刻,宴绯雪才放下笔,然后伸了个懒腰,看向白微澜,“就来了。”

他边说,边拿起一旁的暖水瓶倒入一盆热水,拿着巾帕擦手洗脸。

宴绯雪解开外袍,只穿里衣看着更加冷了,他背躺下还没挨着枕头就被大手揽了过去。

宴绯雪太冷了,手脚都冻僵了。白微澜把他的手放进自己胸口,忍不住冷的颤颤,但他还是挺了挺胸,让冰冷的双手尽可能贴合热暖的胸口。

被子下的大脚也包裹着冷的刺骨的脚,白微澜嘟哝道,“这下鸡血藤又白泡了。”

“那个书案问木匠了吗,能做吗?”

宴绯雪被勒的快要不能呼吸,他勉强从白微澜肩膀里擡起头,猛的一下被勒太紧,没忍住气喘了下。

白微澜浑身一僵,像是过了一个漫长的空隙,朦胧不清的帐顶快被盯穿了,白微澜才慢吞吞艰涩道,“还挺好听的。”

他抓了抓热红的脸,脑子在拿着焰火神游,嘴巴却茫然的开口,“听说都会特意训练过?”

白微澜说的没头没尾,宴绯雪却知道他说什么。

“你喜欢?我多叫几声给你听听?”

白微澜扭头看了眼怀里笑着的人。

柔软的身段贴着自己火热的身躯,宴绯雪刚才有多正经现在就有多轻佻。

啊!!宴绯雪又开始瞎几把乱撩人了。

每天上床像是处刑似的,数着时辰到来,期待又紧张。

他眼神飘忽,就是不看人,“你还没回答我书案能不能做。”

“喔,你想在书案上做……”

没等宴绯雪说完就被捂住嘴巴了,只听白微澜继续自顾自道,“要是能做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捡你的旧书桌,省得我在脑子里想事情容易睡着。”

“我好可怜啊,一张桌子都没有。”

宴绯雪调戏完了,便安静的听人叨叨絮絮说着。贴着暖烘烘的身躯,驱走了身上的寒意,整个人睡意沉沉,作画真的很耗费心神。

白微澜睁眼望着帐顶,耳边听到怀里的呼吸逐渐绵长,下意识松了口气又有些遗憾。

美人在怀,他又不是柳下惠。

终归到底,他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或许,因为宴绯雪每次只亲他侧脸,避开了代表爱欲和欲望的嘴唇。

还是觉得时候没到。

可宴绯雪像是幼稚报复似的,嫌弃他白天太粘人,他晚上就存心报复回来,使劲儿撩他。

白微澜脑子里一会儿唾弃自己踌躇胆怯,一会儿又歌颂自己高风亮节,打架打了好一会儿,眼皮也开始重了起来。

陷入睡意前的片刻,他听着耳边小猫似的鼻息声,觉得冬天刮风下雪的夜晚,怀里抱着媳妇儿睡觉好惬意。

这一定又是香甜的夜晚。

半夜中,轰隆一声阵雷,把屋外的大黄吓得连声狂吠,随之而来是哗啦啦雨声。

冬天下雨打雷少,这雨却越下越大逐渐淅淅沥沥,雨夜也是一个接一个不停的放炸雷。

白微澜抱着媳妇儿睡的酣甜,即使耳边炸雷也只是衬托他怀里温暖的恬静。

轰隆一声,炸雷像是在屋顶炸开,稍纵即逝的闪电划破了暗夜。

白微澜朦胧中感受到怀里身体瑟缩了下,他下意识擡手抚摸脑袋。

又是卡擦一声,像是天破了个口子,全砸人耳边。

白微澜明显感受到宴绯雪抖了下,他睡意顿消,窗外闪电明灭,他看到怀里的人蜷缩成了一团。

像是雨夜里无助的小猫,尽可能的缩在角落里取暖。

白微澜握着宴绯雪的手,想在他额头安慰亲吻,唇角却触碰到一片湿冷。

白微澜终于从温暖的被窝里惊醒,窗外的寒潮涌进屋子,幽暗中他手冷的抖了抖。

他擡手摸脸,手指沾染一片泪意。

宴绯雪在哭,但是没有声音。

呼吸声渐渐急促,像是裹着惊恐又绝望的怒火,在这寒潮的雨夜里燃烧。

这个认知,让白微澜有些无所适从般的僵硬片刻,回过神后,心口一阵阵肿胀酸痛。

白微澜想要拢紧身躯,宴绯雪突然捏拳重重捶他,用一种十分陌生又愤怒的声音吼道,“你们敢过来,我就让他断子绝孙!”

宴绯雪挣扎着脱离了白微澜的怀抱。

闪电照亮他汗涔涔的眉眼,闭着眼睛的五官透着决绝的狠辣,像是迷途中妖冶靡靡的红花;而那不停扇抖的睫毛,像是要飞离雨夜的蝴蝶,令人悸动又惊惶。

“该死的是他们,不是我!”

白微澜眉间深深的皱起,宴绯雪真的在做恶梦。

“宴宴……”

白微澜嗓子堵塞似的发哑,他把落一旁的身体,试着搂回来。

猛的,一拳头擦过他下颚,他闷声吃痛,没有躲让。

白微澜像是抱孩子似的,把人搂在怀里。怀里人挣扎片刻,像是闻到熟悉的气味后,慢慢没了动静,换了个安全更加蜷缩的姿势,躲在了怀里。

白微澜手轻抚后背,幽幽的雨夜里,他的目光似穿透过时空,把梦里或者那时的宴绯雪抱起。

暗暗发誓要好好护着人一辈子。

宴绯雪:咱也是个霸王花。

白微澜:呜呜呜要保护好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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