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故事(1/2)
番外一·故事
陆卿婵站在有光的地方,稚嫩的容颜皎白如月,葡萄似的黑眸也映着光,瞧着像是玉瓷制成的娃娃。
居室里是漆黑的。
没有点灯,也没有燃香,就像是中央洄流的渊水。
分明是流动着的,但偏偏没有一丝生气。
因为没有光,即便是在春昼居室里也显得有些冷,可更冷是那位哥哥的声音:“出去。”
没有情绪,宛若亘古不化的寒冰。
偏生陆卿婵是个被娇惯得无法无天的孩子,在家中时母亲虽然更疼爱弟弟,但对她也很是怜惜,姨娘们更是巴不得将她供起来溺宠。
父亲陆玉向来不着家,也不爱掺和内闱的事。
他偶尔会问问儿子陆霄的境况,是鲜少会过问陆卿婵半句的。
渐渐地,陆卿婵的性子就越发骄纵起来。
她探头探脑地看向居室里,柔软的手指拎着裙摆,作势就要踏进这府中的禁地。
侍女们原本是想要拦着陆卿婵的,但又想起夫人从前的交代,到底是没有阻止她。
于是陆卿婵踮着脚,慢慢地走进来。
裙摆是荡开的莲纹,拂过地上的零碎瓷片时,几乎会漾出层层的波纹。
她的声音柔软,带着些娇气:“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呀?”
居室里黑暗,柳乂的面容也隐匿在阴影里。
他的年岁不大,但气势已经很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蕴着阴冷的情绪。
就像是正沉浸在一场噩梦里。
陆卿婵的衣裙是浅浅的粉色,唯有衣带是红色的,细细长长,系成同心结的形状,轻缓地飘落下来。
那是很柔和的颜色,但也是血的颜色。
令人厌恶。
可看那矮矮的个头,至多不过五岁。
柳乂复又说道:“出去。”
陆卿婵梳着两个小辫子,瞧着就像那种被宠坏的孩子。
但她并不笨。
片刻后她似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什么,软声说道:“你是容与哥哥吧,叔母跟我讲过的。”
“对不起,”陆卿婵声音稚嫩,语气诚恳,“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居室。”
然而她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反倒迈着小步子走到了他的跟前。
漆黑的大眼睛灵动,眨了又眨。
“哥哥,你要跟我玩吗?”陆卿婵晃来晃去地说道,“我可以陪你荡秋千,捉蝴蝶。”
她有礼貌地将桌案上的瓷瓶扶正,又将地上的碎瓷轻轻地拾了起来。
小姑娘的手指细白,被碎片划出细微的血痕。
她却好像没察觉一样,只是将手掩到了背后。
但柳乂对血气是多么的敏感。
他的眉蹙了起来,看起来颇为严厉。
陆卿婵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她胆子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又很小。
“哥哥若是不想的话也没关系。”她有些笨拙地说道,“我改日再来看哥哥。”
说完她便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
柳乂看向桌案上带着细微血珠的白色碎瓷,皱着的眉过了许久仍然没有舒展开。
陆卿婵从柳乂的居室离开不久,手指间的细微伤处便变得严重起来。
“啊……”她坐在角落里,揉了揉手指,“怎么这么疼?”
忽而有人轻声问道:“阿婵,哪里疼?”
卢见月缓步走了进来,仪态矜持端庄,又带着些长辈的和蔼。
但那双眼睛无疑是锐利的。
就像容与哥哥一样。
陆卿婵忽而想到,她将手缩在袖间,垂着头说道:“叔母,我方才好像打搅到容与哥哥了……”
“他会不会讨厌我?”她的声音低低的,眉头也往下落着,看起来有些难过。
却不想倒是卢见月睁大了眼睛,她之前跟柳乂提过陆卿婵的事,但还没怎么安排他们见过面。
柳乂竟允了陆卿婵进他的居室,前些天他还连柳宁都不愿见的。
看来要想打开柳乂的心结,还是需要同样年岁的孩子。
卢见月的声音低柔:“没事的。”
“容与哥哥之前受过伤,一直在休养。”她缓声说道,“他不是讨厌你,他只是没法暂时没法好好地表露真实的情绪。”
卢见月也不知怎样讲这桩事说清。
伊始的时候,她是盼着陆卿婵能陪着柳乂,让他走出来的。
可现今想来还是顺其自然更好。
陆卿婵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她紧张地说道:“那他现在好些了吗?还要每日服药吗?”
卢见月失笑,温声说道:“已经好了许多,不须服药了。”
陆卿婵仍是有些抱歉,她的手指紧紧地攥住衣袖。
她小声地说道:“叔母,那我能做点什么吗?”
明明是个骄纵任性的小孩子,有时又那样的懂事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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