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言情 > 从农民起义到权倾天下 > 第184章 血诏冰窟,鳞甲峥嵘

第184章 血诏冰窟,鳞甲峥嵘(1/2)

目录

染血的薄皮纸在柳红袖掌心如同烧红的烙铁。寒潭洞的轮廓,那个刺目的红色交叉标记,像毒蛇的獠牙,狠狠噬咬着她的神经。谷口的风带着血腥和焦臭,卷起她破碎甲胄下的衣角,断指处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与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交织,几乎要将她撕裂。

“柳将军!这些人…”磐石营都尉的声音带着惊疑未定。

“尸体就地掩埋!令牌和此事,烂在肚子里!敢泄露半个字,军法处置!”柳红袖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刃,不容置疑。她猛地攥紧那片染血的标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尚未干涸的血痂,带来一阵麻木的钝痛。

她没有丝毫停留,甚至顾不得包扎身上几处被流矢擦过的伤口,转身便朝着通往寒潭洞的引水暗渠方向狂奔而去!玄甲残片在奔跑中哐当作响,每一步都牵扯着断指处尖锐的疼痛,却无法阻挡她心中那股冰冷的急迫。敌人不仅在外面,更在暗处!目标直指寒潭洞!直指那个刚刚从鬼门关爬回、却又亲手将自己推入人性深渊的男人!

寒潭洞入口,火室外围。

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焚烧皮肉脂肪的焦臭气息,顺着幽深的引水暗渠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与洞窟本身的极致寒气混合,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般的味道。陈墨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官袍上的血迹已变成暗褐色,他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躯壳在无意识地颤抖。孙老靠坐在石壁旁,闭着眼,枯瘦的手指死死掐着掌心,老泪在沟壑纵横的脸上无声流淌。火室内外,一片死寂,只有远处寒潭死水偶尔传来的、微弱得如同叹息的“滴答”声。

柳红袖带着一身硝烟、血腥和刺骨的寒气,如同风暴般冲了进来!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打破了死寂,陈墨和孙老如同受惊般猛地抬头。当他们看清柳红袖手中紧攥的、那片染血的皮纸标记时,眼中瞬间爆发出极致的惊骇!

“红袖姑娘!这是…?!”陈墨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柳红袖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锁定了火室最内层那道厚重的帘幕。标记!寒潭洞标记!李长天就在这里!敌人知道!他们随时可能发动致命的刺杀!

她无视陈墨和孙老惊疑的目光,一步踏到帘幕前,猛地将其掀开!

火室内层,橘红的炭火光芒依旧跳跃,却驱不散那份深入骨髓的压抑。李长天半躺在裘皮椅上,身上盖着锦被,双目微阖。枯瘦的手指依旧搭在玄铁兵符之上,姿势与柳红袖离开时别无二致。洞外隐约的厮杀声、谷内焚烧尸体的焦臭,似乎都被他隔绝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之外。唯有空气中那挥之不去的焦臭味,如同无声的控诉,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

柳红袖站在门口,冰冷的视线扫过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最后落在他搭在兵符的手上。她没有说话,只是猛地抬手,将那片染血的薄皮纸,如同甩出一柄淬毒的飞刀,狠狠掷向李红袖的锦被!

纸片轻飘飘地落下,恰好覆盖在玄铁兵符狰狞的狼首之上。刺目的红色交叉标记,正对着李长天紧闭的眼睑。

火室内死寂无声。炭火的噼啪显得格外清晰。

几息之后。

李长天搭在兵符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随即,他的眼皮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道缝隙。冰冷、疲惫、深不见底的目光,如同冬夜里的寒星,先是落在锦被上那片染血的标记上,停顿了一瞬。那目光里没有惊愕,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物品。

接着,他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了门口柳红袖的身上。从她破碎染血的玄甲,到她苍白冰冷的脸颊,最后定格在她那只裹着布条、因剧痛和紧握而微微颤抖的断指之处。

那目光,如同冰冷的刻刀,一寸寸刮过柳红袖的神经。没有询问谷口战况,没有关心她的伤势,只有一种深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柳红袖迎着他的目光,胸膛剧烈起伏。谷口的尸山血海,断锋营少年兵凝固的狰狞,襁褓婴儿即将投入火海的画面,还有手中这片指向他性命的染血标记…所有的一切如同熔岩在心底沸腾!她猛地抬起那只完好的手,指向锦被上那片刺目的标记,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压抑而嘶哑变形:

>**“…蛛网…核心令牌…尸体在谷口战场!自尽灭口!”**

>**“…这标记…画的是寒潭洞!给你的!”**

>**“…京城…有人要你死!就在这冰窟里!”**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带着血腥味砸在寂静的火室中。

李长天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深陷的眼窝如同两口吞噬一切的寒潭。他搭在兵符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覆盖其上的染血纸片边缘,感受着那粗糙的质地和微弱的血腥气。

良久。

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械。

>**“…知道了…”**三个字,干涩、冰冷、毫无情绪起伏,仿佛柳红袖带来的不是关乎生死的刺杀预警,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天气报告。

这份极致的冷静,或者说冷酷,彻底点燃了柳红袖心中压抑已久的熔岩!她看着他那张毫无人气的脸,看着锦被下那方象征着绝对权柄的冰冷玄铁,看着那片染血的标记…断指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与记忆中破庙篝火的温暖、剜毒石厅的紧握、风雪归途的绝望…形成尖锐到令人崩溃的对比!

“知道了?!”柳红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尖锐和悲愤,在小小的火室内炸响!

>**“…李长天!你只知道这个?!”**

>**“…隔离区…那些被烧死的人呢?!那个…那个孩子呢?!你就没有一句话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已经被这冰窟彻底冻成了玄铁?!”**

她猛地踏前一步,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气,断指指向李长天,指尖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你看看我!看看我这根断指!看看谷口那些为你死的弟兄!看看那些被你下令烧成灰的活人!”**

>**“…我们流血流汗!断指断命!不是为了让你坐在这冰窟里…变成…变成一块只知道杀人的冰坨子!”**

>**“…破庙的誓…你都忘了吗?!推翻暴政?!还黎民太平?!你现在的样子…和那龙椅上腐烂的暴君…有什么区别?!!”**

最后的质问,如同惊雷,在冰窟中回荡!带着泣血的控诉和绝望的悲鸣!

火室内死寂得可怕。炭火似乎都停止了跳动。陈墨和孙老在帘幕外听得魂飞魄散,连呼吸都停滞了。

李长天静静地承受着柳红袖的狂风暴雨。他深陷的眼窝中,那点冰冷的寒芒在柳红袖泣血的控诉下,似乎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激起了剧烈的漩涡!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挣扎,在那片冰封之下疯狂涌动!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搭在兵符上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发出“咔”的一声轻响!玄铁狼首冰冷的棱角几乎要刺破他的皮肉!

那瞬间的波动剧烈而短暂。如同濒死者最后的心跳。随即,那翻涌的旋涡被一股更强大、更冰冷的意志强行镇压下去!所有的痛苦、挣扎、乃至那一丝被唤醒的属于“李长天”的痕迹,都被更深沉、更纯粹的寒冰彻底覆盖、冻结!

他眼中的光芒重新归于一片死寂的深潭,比之前更加幽邃,更加冰冷。他看着柳红袖,看着她的断指,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愤怒和绝望,眼神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握兵符的手,枯瘦的手指指向柳红袖,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绝对意志:

>**“…出去…”**

两个字,如同两块万载寒冰,狠狠砸在柳红袖的心上。

柳红袖浑身剧震,如遭雷击!所有的愤怒、悲怆、质问,在这两个字面前,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冰山,瞬间粉碎!她看着李长天眼中那片深不见底、再无半分波澜的寒潭,一股比这冰窟更刺骨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石壁上。断指处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她最后看了一眼躺椅上那个彻底被冰封的身影,看了一眼锦被上那片染血的标记和冰冷的玄铁兵符,嘴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充满了无尽悲凉和嘲讽的弧度。

没有再说话。她猛地转身,掀开帘幕,踉跄着冲入外面那弥漫着焦臭与绝望寒气的黑暗之中。背影消失在引水暗渠的深处,如同被黑暗彻底吞噬。

火室内,重归死寂。只有锦被上那片染血的标记,无声地诉说着来自京城的杀机。李长天缓缓闭上眼,搭在兵符上的手,指腹死死抵住狼首的獠牙,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冰冷的玄铁捏碎。一滴浑浊的、冰冷的液体,悄无声息地顺着他深陷的眼角滑落,瞬间被锦被吸收,只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深色印记。

洞窟深处,那漆黑如墨的寒潭水面,一圈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的涟漪,无声地荡漾开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