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温家嫡女。顾家二公子(2/2)
顾慕对她颔首:“温姑娘寻我何事”
容温漆黑的眸子流转,四下瞧了瞧,往顾慕跟前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问他:“昨夜之事,观南哥哥是如何做到的”她眉眼间含了好奇,问的小心翼翼。
顾慕轻笑,可见这好奇心应是让她一晚都未能安眠,他嗓音平和回着她的话:“算是,用了些手段。”
容温确实憋了一宿的疑问,闻言继续问:“什么手段”
顾慕垂眸观着她,神色舒展,颇为有耐心的回着:“太子昨夜来我这里下棋,临走时与我讨了两壶酒,这酿酒的方子恰巧是紫芍姑娘给的。”
容温闻言轻轻‘哦’了声,猜测道:“所以,观南哥哥让紫芍姑娘给他送酿酒方子,然后他们就——”她止了话,又说着:“那他不会发现酒有问题吗”
顾慕:“不会,酒没问题,是紫芍身上用了些东西,与酒香相合。”
容温点了点头,默片刻,她嗓音浅浅的说着:“谢谢观南哥哥帮我。”她想了想:“如此,我与观南哥哥就扯平了。”她说的是,她的那块冰雕。
她当时随口一说,没想到顾慕真的帮了她。
不过,他这般算计陆砚,就算陆砚现在发现不了,可日后总能回过味来,若被陆砚知道了会如何她好奇了一整晚,这会儿话就如麦穗一样稠,又问他:“观南哥哥帮了我,可会得罪太子”
她话落,顾慕眉心微动,本不欲回她这个问题,可她一双澄亮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让他改了主意,回她:“早晚的事。”
“嗯”容温有些不解,何为早晚的事
可她能看出来,顾慕俨然是不愿与她多说,是以,她也就不再问了,将怀中抱着的一罐梅间雪往顾慕跟前递了递:“虽是观南哥哥打碎了我的冰雕,如今已是扯平,不过,还是要送谢礼的。”
她递上前,顾慕并不接。
这时,净思手中拿了只古檀木盒走过来,递在他家公子手中,顾慕将木盒打开,递在容温跟前。
里面是一对小冰雕。
容温下意识将怀中抱着的雪罐子递给一旁的绿荷,从古檀木盒里取出来,清晨的光很弱,她走至院中烛火下去瞧。
小冰雕里面也有霜花。
甚至还有紫翅玉鸟的羽毛。
而且,这两只小冰雕还用银丝给梏住,就算是摔在地上,怕是也碎不了,容温瞧了眼后,走回顾慕跟前,不解的看着他。
顾慕开口道:“打碎了你的冰雕,还给你的。”
容温先是欣喜应下,随后觉得不太对,他因着打碎她的冰雕,才帮她解决退婚的事,若他将冰雕还回来了。
那岂不是变成,她欠他的了
容温抿了抿唇,轻声问他:“观南哥哥把冰雕还回来,还还了一对,如今又帮了我,我就是欠你的了。”
顾慕唇边含笑:“正好有一事需你相帮,也好还我。”
容温抿了抿唇:“什么”
顾慕:“明日我就会离开这里,午后你与我一道去趟空隐寺,我需你相帮之事会在空隐寺告知。”
容温轻轻‘哦’了声,去趟空隐寺还不简单,于是,她大方的应下他:“成,午后我与观南哥哥一道去。”
容温再次将那罐梅间雪递给顾慕,嗓音温和说着:“梅间雪煮茶缀有梅香,我常用来煮蜜饮子喝,观南哥哥煮茶吧。”
容温只以为他不好意思收下。
顾慕轻笑:“既是你喜欢,带回府中埋于地下,待到夏日里取出煮蜜饮子,香气更浓。”他言外之意,依旧是不收。
容温也就不再说,福了福身与他告辞,离开了他这里。
——
昨日午后便已是晴日,今儿天气更是晴朗,别苑中的下人一早就去清理山路,待过了午时,容温用过午膳休憩了会儿后,就要骑上她的‘小彩马’出别苑往飞绝峰去。
还未走出院门呢,温越来了她这里,见她手中牵着马,先是皱了眉,问她:“这是又要去哪里”
别苑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温越已然听闻了昨夜之事,几个时辰前他就想来找容温了,可太子行了如此之事,对他温家是好事。
他也不知如何与容温言语。
可他后来想了想,这件事属实没那么简单,这孩子,怕不是还未出狼窝呢,就要入虎口了。
容温从容的回着她小叔叔的话:“我去趟空隐寺,观南哥哥说有事需要我帮忙。”她话落,问温越:“小叔叔来寻我何事”
温越轻叹:“无事。”他将‘小彩马’的缰绳从容温手中扯过来,直言道:“就在你院中待着,哪都不许去。”
容温:……
她很是不解,又将缰绳从她小叔叔手中拿了过来:“小叔叔,我与观南哥哥约好了,要在飞绝峰下见,一道去空隐寺的,这会儿他怕是已经快到了。”
温越无奈,只深沉道:“阿梵,别去招惹他。”容温闻言轻笑,回身看着温越:“小叔叔多心了,他帮了我,我不愿欠他,才与他同去的。”
说完,她踩上马蹬上了马,嗓音轻快道:“小叔叔,我走了。”温越站在身后看着,又叹了声,这孩子自幼被人宠着长大,性情明媚肆意,说她聪慧可却未经过人心算计。
虽说她要退婚,观南是唯一能帮她的人。
可温家与顾家,自来在朝堂不合,她祖父与顾老侯爷亦是多年对立。
结交好友没什么,真要结亲。
怕是行不通。
可如今再与她说别去招惹他怕是已无用,初见那日一声观南哥哥怕是已经将他招惹了个彻底。
——
容温骑着她的‘小彩马’来到飞绝峰下时,顾慕已经到了,她下了马和顾慕从她说的那条小道去了空隐寺。
行至寺庙后院那棵百年老树下时,顾慕垂眸看向她,嗓音平和道:“昨日听你说这棵许愿树极为灵验,我便想着也来神佛前求祈福带悬挂在枝干间。”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只是我早些年曾说过这些都为无稽之谈,怕许下的心愿不能实现。”
容温正擡眸瞧着她昨日挂上的祈福带,闻言不解的看向他:“观南哥哥是想让我帮你求祈福带写上心愿”
这,是个人都能帮的吧
顾慕观着她的眉眼,能看出几分她的心思,对她颔首:“净思与云烛皆不识字,是以,才让你相帮。”
容温看了眼一旁的云烛和净思,大方应下他,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秀眉微蹙:“可是,我帮观南哥哥写了,我不就知道你心中所求了这样,就不灵验了。”
顾慕神色舒展,嗓音亦温和:“无事,你不是外人。”
容温:……
外人
她,她昨个好似对他说不能说与外人听,当时,是把他当成外人的。
她不再言说,只道:“观南哥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求来祈福带。”顾慕对她应了声,看着她的身影走进寺庙正堂。
待容温求了祈福带回来,擡眸看着顾慕,欣喜的问他:“观南哥哥说吧,我来给你写上。”
她将祈福带放在梧桐树下已显旧色的书案上,拿起了一旁的笔,这会儿虽已过申时,日光却依旧在,书案上暖暖的,顾慕走至她身侧,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她:“昨日便写好了。”
容温擡眸看了他一眼,接过纸张,只见上面写着:“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凤飞翺翔兮,四海求凰。”纸页上,只这几句辞赋。
容温看过后,秀眉微动,提笔帮他写在祈福带上,心中只道,原是如他这般清心寡欲的男子也会来此求姻缘,对某个姑娘思之如狂。从前她可是听闻侯夫人三番五次的在侯府张罗宴会,都是为了给他相看。
可他却一次都不回。
好似,有次侯夫人还邀了她,不过自书瑶与她母亲说她与太子已被陛下赐婚后,侯夫人就未再邀请过她了。
不知他心中的女子是哪家姑娘,想来他不继续说下去,是不愿让她知道。
容温写完,擡眸看向他:“观南哥哥可还有要写上的”
顾慕垂眸看了眼:“落上我的名姓。”
容温恍然,差点给忘了,于是,她提笔写上了他的名字:顾观南。
‘南’字刚落,只听耳边他的嗓音又道:“你为代写,也该加上你的。”
容温闻言先是怔了下,随后觉得有意思,想起早些日子父亲与她说笑,说若有一日他不在朝为官了,还可去长安街上帮人写书信挣银子养活她和母亲。她浅浅笑了下,在顾慕的名字旁写下了她的名字:温阿梵。
还很不符顾慕心意的在上面落了‘代写’二字。
顾慕瞧见这二字时,眉眼间染上几许无奈,随后嗓音噙了笑意问她:“听你小叔叔说你的学问是你父亲教的”
容温的父亲温煦是翰林院大学士,学问自是极好的,她也是很自豪的对顾慕应了声:“是我父亲教的。”
顾慕:“适才我所写,你可有学过”
容温想了想:“学过,观南哥哥适才所写是司马相如所作凤求凰里的辞赋,我读过。”她自信满满的说着。
顾慕轻笑:“待回了上京城,寻得时间我抚琴给你听。”他话落,容温对他浅浅笑了下:“观南哥哥公务繁忙,怕是没有空闲。”
顾慕:……
适才,他是信了她的。
这会儿,他只信她读过《凤求凰》,却根本不记得《凤求凰》里都写了什么。
他眉眼间更为无奈,不再言说。将容温写好的祈福带递给云烛,吩咐道:“挂在最高的那枝。”
云烛接过,以极好的轻功踏着树干飞至上空时,容温惊的眼眸都放大了,一寸不错的瞧着云烛将顾慕的祈福带挂在了最高的枝干上,她本能的上前一步,扬着下颌对云烛道:“能不能帮个忙,把我的也给往上放一放”
她的祈福带昨日就算踩着竹梯,也只挂在了梧桐树中间的位置,还费了好些功夫,如今有轻功如此好之人在眼前。
可不是要再往上挂一挂。
她话落,云烛对她颔首,容温提醒着他:“我的祈福带上面缀了一颗红珠,你瞧——”她话还未落,云烛就已将昨日他才拿下来,今日一早又给挂上的祈福带给扯下。
挂在了他家公子祈福带的一旁。
容温:……
这人的眼神真好。
她都完没说还呢。
待云烛从树上下来,硕大的梧桐树上又只剩祈福带了。
被微风轻轻一吹,就全都舞动起来。
最上面的枝干上,只挂了那两条,像是一对有情人有意挂在一处,瞧上去极为显眼。
在空隐寺待了有一个时辰,顾慕带着容温去寻了住持,容温对住持用来占卜的龟壳起了兴致,跟住持请教了许久如何占卜。
待到离开空隐寺时,西山晚霞红透半边天,将山峰上的雪都映衬的如同火光在燎,他们依旧是走的小道回返,行至那片绿萼梅林处容温没忍住又折了几支冬梅,还摘了几个野果子吃,待走到山下时,天色就已全暗了。
容温正欲让绿荷去牵马来,不远处却传来火把的亮光,顾慕望过去,发觉到是陆砚身边的人时,眸底冷了几许,昨夜他真是高看陆砚了。
他眉心微动,垂眸看向容温:“陆砚在寻你。”
容温闻言皱了皱眉,陆砚今儿一早就去找过她了,不过她没见他,谁知道他自个做了荒唐事要如何与她解释呢。
顾慕朝着身后的山石看了眼,开口道:“若不愿见他,那块山石后有一凹洞,足够你我容身,先避一避。”他话落,侧首看了眼云烛和净思。
他们会意,带着绿荷去了别处。
容温看着火把离得越来越近,陆砚虽是做了荒唐事,可他们的亲事还在,回到上京城后怕是还要诸多周旋。
他那个人心眼小,此时夜色已暗,若被他瞧见她和顾慕在一处,给她也泼了脏水,怕是昨夜之事就白费了。
她应了顾慕一声:“好。”
石壁凹进去的地方如顾慕所说,正好能容下两人,他与容温刚走进去,手拿火把的人就来到了这边。
容温秀眉微蹙,下意识往里面站了站,几乎就要与顾慕相挨着,不过她的心思不在这里,只望着地面上来回晃动着的火把光影。
她轻叹了声,看见陆砚她就犯愁。
相比她而言,顾慕神色舒展,俨然不像是偷偷藏起来的人,反而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凹洞里很暗,他只能隐隐瞧见容温皱起的眉眼。
顾慕嗓音温和道:“怕被他发现”他话落,容温对他摇了摇头,嗓音都没了适才的轻快:“不是,我是在想——他是太子,回到上京城亲事怕也不好退。”
凹洞内静了片刻,顾慕平和而让人心安的嗓音轻轻落在她耳边:“我会帮你。”容温擡眸去看他,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与他眼眸相视:“观南哥哥还会继续帮我”
顾慕对她颔首:“既然相帮,自会帮到底。”
容温对他浅浅笑了下:“谢谢观南哥哥。”
她话落,心思也回转到狭窄的凹洞内,已然与适才不再相同。
适才,她并未去思忖此刻她与顾慕之间的距离,而这会儿,她的心思落在了他身上,下意识往一旁挪了挪。
她何时与他相挨的这般近了
她垂下眼眸,只看着脚下,因着顾慕身量高,她只到他的下颚处,是以,她的面前当真是黑乎乎一片。
只有鼻息间他身上清冽的梅香,还带着些檀香的气息。
他的身影挡了光,将她笼罩的小小一个,她索性直接闭上了眼,只待陆砚带人快些离开。
闭上眼睛后,人的耳朵就会变的特别敏感,她,听到了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为了将他的呼吸声从耳中‘赶’出去,容温尽量让自己去听外面的声音。
过上片刻,脚步踩在雪地上吱呀的声响变的越来越远,容温以为陆砚带人走了,正欲睁开眼眸,只听‘啪’的一声,不知是什么的声响,她猛然睁开眼,却只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许是太过猝不及防,她一时间说不出心里被什么扯了一下,只嗓音轻轻的问他:“观南哥哥看着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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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动吖(更了三章,后面还有)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凤飞翺翔兮,四海求凰。——司马相如。《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