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石语无言（2/2）

噗噗噗噗！

血色的诅咒剑气狠狠撞在淡金色光幕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如同滚油泼雪般的消融声。每一道剑气撞上光幕，都激起剧烈的涟漪，光幕上的纹路疯狂闪烁、明灭，如同风中残烛。光幕剧烈地颤抖、变形，仿佛随时都会破碎。扣肉闷哼一声，身体剧烈摇晃，紧闭的双眼下，两道细细的血线蜿蜒流下，划过他苍白的脸颊。他死死支撑着，脚下的金属地板无声地向下凹陷，形成两个浅浅的脚印。

“陈丽！”张玄目眦欲裂，在剑气爆发的瞬间，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他如同闪电般扑向陈丽的方向。他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的屏障，将已经石化至太阳穴、无法移动分毫的陈丽死死护在身后。同时，他体内的混沌真元毫无保留地疯狂涌出，一部分注入弑圣弩，强行压制弩身因剑匣暴动而产生的共鸣震颤；另一部分则在身后急速凝结，化为一层流转着混沌星光的半透明护盾。

嗤嗤嗤！

几道漏网的血色剑气狠狠撞击在混沌星光护盾上！护盾剧烈波动，星光急速黯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刁钻的剑气穿透了护盾的边缘，擦着张玄的左臂飞过，衣袖瞬间化为齑粉，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边缘泛着诡异黑气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剧痛传来，张玄却咬紧牙关，一声未吭，护在陈丽身前的动作纹丝不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被张玄护在身后的陈丽，那双已经蒙上淡淡石翳、却依旧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她的身体几乎完全石化，只剩下眉心一小片区域还保留着血肉的柔软。此刻，这片区域突然亮起一点极其微弱的、却无比纯净的温润白光——那是娲皇血脉被激发到极致的征兆！

她无法动弹，无法掐诀，甚至无法调动更多的神识。她所有的意志，所有残存的、属于造化之力的本源，都凝聚在那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石化指尖上。

那根手指，僵硬得如同最粗糙的岩石。她用尽灵魂的力量，驱动着它，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抬起。指尖的石化表面在移动中摩擦着坚硬的舱壁，发出令人心颤的“沙沙”声，留下一点细微的粉末。

一点，一点…仿佛耗尽了亿万年的时光。

终于，那根冰冷的、灰白色的指尖，轻轻地、颤抖地，触碰到了张玄紧握着弑圣弩的、那只剧烈颤抖的手的…手背。

就在指尖触碰到的瞬间，一点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温热的湿润感，在张玄的手背皮肤上晕开。

那不是汗，也不是血。

是陈丽用尽最后能动用的造化本源，强行从那石化指尖最深处，逼出的、融合了她生命精粹与娲皇血脉的一滴…本命精血！

这滴精血，微小如芥子，却蕴含着不可思议的造化之力与牺牲意志。它无声地融入了张玄的皮肤，带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暖流，如同一道无声的烙印，一个最后的、无需言语的承诺。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无比坚定的神识波动，如同最后的烛火，直接烙印在张玄的识海最深处，清晰无比，带着抚慰人心的平静力量：「信我…活下去…」

张玄浑身剧震！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手背上那一点迅速消失的温润痕迹，再猛地抬头看向陈丽。她的指尖在完成这最后的触碰后，仿佛彻底耗尽了所有力量，无力地垂落下去，与舱壁碰撞，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石化，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耳际，正向眉心那最后一点温润的白光侵蚀。

她的眼睛依旧看着他，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澄澈，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安抚的笑意。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灵魂深处撕裂而出的咆哮，从张玄喉咙里迸发出来！那不是绝望的哀嚎，而是混杂着无边剧痛、滔天愤怒、以及被那滴精血和最后眼神点燃的、焚尽一切的决绝火焰的怒吼！

随着这声咆哮，他握着弑圣弩的手，奇迹般地停止了颤抖。

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混沌初开般苍茫与毁灭气息的力量，开始从他体内，从《混沌星典》运转到极致的核心，从他继承自那根毫毛的破天战意中，汹涌澎湃地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