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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桥畔风刀锁影摇,剑指情深破崖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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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卷着碎石子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碴子。白诗言裹紧了墨泯披给她的外衫,仍觉得那风顺着衣领往里钻,刮得脖颈生疼。青衣人在前面带路,两条腿抖得像筛糠,每挪一步都要往断魂桥的方向瞟一眼,眼皮跳得快要粘在一起,喉结滚来滚去,像是有团滚烫的棉絮堵在嗓子眼。他身后跟着的五个汉子更是不济,有个矮胖些的早瘫在地上,被同伴架着胳膊才勉强挪动,裤裆处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在寒风里冻得硬邦邦的。

“他们……他们腿都软了。”白诗言拽了拽墨泯的衣袖,声音被风吹得发飘。方才那青衣人提到断魂桥时,脸白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整话,连带着另外几个汉子都缩在后面,脚像钉在地上似的,被墨泯冷扫一眼就吓得直打哆嗦,却宁愿硬着头皮挨冻,也不肯往前多挪半尺。有个瘦高个甚至掏出随身携带的符纸,哆嗦着往额头贴,符纸却被狂风卷走,他“嗷”地一声瘫坐在地,眼泪鼻涕混着往下淌:“完了完了,神佛都不护着咱们了!”

墨泯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渗过来:“你听这风声。”她目光扫过前方云雾翻涌的山口,那里的风裹着细碎的声响,“像不像有人在哭?”

白诗言侧耳细听,只觉得风穿过峡谷时带着自然的呼啸,虽有些刺耳,却实在听不出什么哭声。她往墨泯身边靠了靠,忽然发现青衣人的裤脚在滴水,不是汗,是刚才慌不择路踩进了山涧,此刻湿漉漉地贴在腿上,冻得他牙关打颤,却连拢一拢裤脚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只剩层皮囊晃悠。他怀里揣着的酒葫芦不知何时摔在地上,烈酒洒了一地,在寒风里腾起白雾,他却浑然不觉,眼里只剩对断魂桥的恐惧。

“再、再往前……就到了……”青衣人突然停下脚,猛地往后缩了缩,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烫了一下,膝盖一软差点跪倒,慌忙扶住旁边的老树干才站稳,指节抠得树皮簌簌掉渣,“那桥……那桥不能看,看了会招邪祟……李寡妇家的娃,就因为在桥边多瞅了两眼,回去就发了疯,抱着柱子喊‘雾里有手抓我脚’,没三天就没了……”

他身后的几个汉子更是夸张,络腮胡直接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求什么神佛,声音抖得不成调:“山神爷饶命……小的只是带路的……要抓抓那两位……”;年轻些的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眼睛瞪得滚圆,却空洞得没有焦点,像是魂儿已经飞了一半,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手脚并用地往后爬:“我不去了!打死也不去了!我娘还等着我回家娶媳妇呢!”

墨泯抬脚往前行,靴底碾过石子发出“咯吱”声,那几个汉子竟吓得同时瑟缩了一下,像受惊的兔子。“带路。”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目光扫过青衣人时,对方像被鞭子抽了似的,慌忙点头,抖着腿继续往前走。走了没两步,矮胖汉子突然“噗通”跪地,抱住墨泯的靴子就啃:“二位行行好!绕路吧!那桥是吃人的!上上个月我表舅公的三侄子,就是在桥上被雾卷走的,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走了约莫一炷香,前方的路突然断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横在眼前,两岸的崖壁像被巨斧劈开,裸露出青黑色的岩石,上面爬满了干枯的藤蔓,风一吹就簌簌作响,像垂挂的碎骨。

而峡谷之上,悬着的便是断魂桥。说是桥,其实是由青石板和木板交替铺成的,两侧各有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当扶手。青石板大多还结实,只是边缘被风雨啃得有些残破;木板却糟了不少,有的烂得只剩半截,露出”的空响;最险的几块已经歪歪斜斜,一半搭在铁链上,一半悬在半空,被风吹得来回晃荡,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铁链上挂着些破烂的布条,想来是过往行人留下的信物,此刻在风里飘荡,像招魂的幡。

“就、就是这儿了……”青衣人猛地停住脚,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再也不肯往前挪一寸,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过、过了桥,穿、穿过黑风口……就到了……”他说着,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咚咚”地往地上磕,额角很快渗出血迹,“二位,这桥真的不能过!前几天那樵夫就是在这儿没的,刚踏上桥,底下的雾就跟活了似的往上涌!白茫茫的裹住他的脚,然后是腰,最后连头都吞了!我们只听见雾里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人就没影了!第二天雾散了,桥上空空的,连双鞋都没剩下!”

他身后的汉子们也跟着跪了一片,年纪稍长的那个突然指着峡谷底,声音抖得不成调:“那雾是会涨的!只要有人上桥,它就顺着铁链往上爬!慢的缠脚踝,快的直接罩天灵盖!十年前……有批官兵硬闯,整队人都被雾卷了去,惨叫声在谷里飘了三天三夜,最后啥都没剩下!有胆大的下去看过,峡谷底只有些零碎的骨头,上面还沾着白毛,不知道是啥东西啃的!”

瘦高个突然哭嚎起来:“我爹就是那队官兵里的!他临走前给我娘磕了三个头,说一定活着回来……结果呢!连块坟头都没有!二位还年轻,何必跟这桥较劲啊!”络腮胡也跟着抹眼泪:“是啊是啊!我们这几个都是附近村里的,每年清明都来桥边烧纸,光去年就烧了三十几堆!都是被这雾吞了的!你们这一去,不是白白送死吗?”

青衣人见墨泯神色未动,急得喉结滚了几滚,突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拔高声音:“有别的路!二位,咱们有别的路走啊!”他膝行着往前凑了半尺,手指死死抠住地面的碎石,指节泛白,“往南绕,走青石涧那边,虽说要绕些弯子,翻两座山、过片沼泽地,但都是实路,没这雾,也没这要命的桥!”

墨泯抬眸看他,目光落在他哆嗦的唇上,淡淡吐出两个字:“多远?”

青衣人被这眼神看得一激灵,连忙回话:“不、不远……也就……也就半个月的路程……”他越说声音越小,偷偷抬眼瞟着墨泯的脸色,“要是赶得紧,日夜不停地走,说不定十三四天就能到……”

墨泯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着,眉峰微蹙。半个月……他垂眸望着脚下的碎石,指节无意识地收紧。绕路虽稳妥,可耽误的时日里,谁也说不准会出什么岔子。他侧过头,目光轻轻落在白诗言脸上,她正望着峡谷底翻滚的雾,睫毛被山风吹得轻轻颤动,眼底虽有几分好奇,却没什么退缩的怯色,见墨泯看来,还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问“怎么了”。

墨泯的心莫名定了定。她知道她的性子,看似温和,骨子里却藏着股韧劲,从不是会被吓退的人。更何况,绕路的风险未必就比眼前这桥小,荒山野岭的,变数只会更多。

她转回身,从行囊里抽出条长绳,一端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递给白诗言,语气恢复了先前的沉稳:“系上。”

青衣人见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急得直拍大腿,却被墨泯扫过来的一眼钉在原地,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开始准备上桥,嘴里喃喃着“这是何苦啊”,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砸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白诗言接过绳子系好,忽然注意到墨泯的眼神有些凝重,正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的山林。“怎么了?”她小声问。

“没什么。”墨泯握住她的手,目光却仍在林间逡巡,刚才一路走来,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那感觉若有若无,像风吹过草叶的轻响,可每次回头,都只看见空荡荡的树林和摇晃的枝叶,什么都没有。

墨泯忽然俯身,“我背你。”她不由分说将白诗言架到背上,手臂稳稳托住她的膝弯,掌心贴着她的腿弯,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道,“抓牢了。”

白诗言下意识搂住她的脖颈,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颈,闻到皂角混着阳光晒过的干爽气息。“不用的,我自己能走。”她小声嘟囔,指尖却诚实地抓紧了她的衣襟,被她反手按了按后背:“听话。”

那青衣人见他们真要上桥,哭得更凶了,膝行着往前挪了两步,死死抱住墨泯的腿:“求您了!真的不能走这桥!往南绕,虽说要走上半个月,可都是平路,安全得很!您看这姑娘细皮嫩肉的,哪禁得住雾里的东西缠?那雾里有爪子的!先前有个客商的小妾,被雾卷了去,第二天在下游找到半截胳膊,指甲缝里全是黑毛!”他边哭边抬头,眼里的恐惧混着绝望,“您要是嫌远,我给您带路,走小道,日夜不停地赶,说不定十天就能到!只求您别踏这桥,那雾一沾上人影,就跟活了似的往上涌,之前有队误入的客商……刚走到桥心,雾就漫到胸口,接着就是骨头撞石头的闷响,最后连点声息都没了啊!”

墨泯眉头微蹙,脚下稍一用力,青衣人便像被抛起的麻袋般摔在地上,却仍不死心,爬起来还要往前扑,被墨泯冷冷一瞥,瞬间僵在原地,嘴唇哆嗦着,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连再挪半步的力气都没了。

墨泯没再理他,只淡淡一瞥,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青衣人顿时僵在原地,手脚都软了,想再扑却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俩,一步步往桥边挪。

桥不算太烂,只是透着股陈年的破败。青石板被磨得发亮,偶尔有几块松动的,踩上去“空咚”一响;木头的就斑驳得厉害,有的烂出个大洞,有的被虫蛀得只剩层壳,踩上去“咯吱”一声空响,倒也还能承重。

白诗言听着风声,只觉得是山间正常的穿堂风,呼呼的挺寻常,不像墨泯说的有什么哭声。可墨泯总皱着眉,时不时往身后瞥,明明有被跟踪的感觉,却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像有双眼睛藏在暗处,气息若有若无的,怪得很。

铁链被踩得“咯吱”作响,墨泯的脚步很稳,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声,落在木板上时,总会先用脚尖轻轻点两下,确认结实才敢落下。白诗言从她肩头望下去,见她特意避开那些发黑的木板,专挑青石板或纹路紧实的木料下脚,心里暖融融的。

刚上桥没两步,墨泯忽然停住,侧耳听了听,低声道:“好像有人跟着。”

白诗言探头望了望,桥身虽有些破败,青石板和木头交错着铺就,木头的地方有的烂了个窟窿,有的空了半截,但整体还算能走。她没听见什么异常,只笑道:“哪有?许是风声太响了。”

墨泯没说话,眼神却更锐利了,像在搜寻什么,可直到踏上中段,除了脚下木头“咔嚓”的朽坏声,什么都没发现。

刚走到第五块板,峡谷底的雾气忽然动了。起初只是一缕细白的烟,顺着铁链的缝隙往上涌,像一锅刚烧开的米汤,咕嘟咕嘟地漫上来,眨眼间就舔到了他的靴底。

“来了来了!雾涨上来了!”青衣人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怪叫,声音里的恐惧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耳膜生疼,“快跑!快往树上爬!迟了就来不及了!”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手脚并用地往旁边那棵老松树扑去。粗糙的树皮刮得他手心生疼,可他像是感觉不到似的,指甲死死抠进树缝里,借着蛮力往上蹿,枯树枝勾住了他的衣角,“刺啦”一声撕开个大口子,他也顾不上管,嘴里只反复嘶吼:“快爬!爬慢了就得被雾卷走!”

“妈呀!”瘦高个被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拽着身边的矮胖汉子就往树上拖,“胖子!快!你想被雾啃成骨头渣子吗?”矮胖汉子本就腿软,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肚皮撞在树疙瘩上,疼得直抽气,却也顾不上喊疼,手脚乱蹬地跟着往上爬,肥硕的身子在树杈间挤得咯咯响,嘴里哭嚎着:“等等我!别丢下我!我不想死啊!”

络腮胡慌得手忙脚乱,抓住根细树枝就往上蹬,谁知那树枝“咔嚓”一声断了,他整个人顺着树干往下滑了半尺,后腰撞在凸起的树瘤上,疼得眼前发黑。“救命!救命啊!”他死死抱住树干,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声音抖得不成调,“雾要漫上来了!它要抓我的脚了!”

“伸手!”年轻汉子已经爬到了树腰,见他遇险,急得探出半个身子,伸手去够他的衣领,“抓住我!使劲往上蹬!”络腮胡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尽全力抓住他的手腕,两人在摇晃的树杈间拉扯,树皮蹭掉了好几块皮,血珠混着冷汗往下滴,终于跌跌撞撞地爬进了茂密的枝叶间。

“都往高了爬!”青衣人趴在最粗的树杈上,低头望着渐渐漫上岸边的雾气,声音发颤,“这雾邪性得很!爬低了照样能被卷进去!王老八就是躲在矮树杈上,被雾顺着树干爬上去卷走的!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

众人被他这话吓得浑身一激灵,顾不上喘息,又拼命往更高的树杈挪。矮胖汉子爬得慢,裤脚已经沾到了雾气,吓得他嗷嗷直叫,连滚带爬地往上蹿,结果脚下一滑,半个身子悬在半空,多亏瘦高个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腰带,才没掉下去,两人抱着树枝直哆嗦,牙齿打颤的声音在风里都听得见。

树上的人个个面色惨白,望着谷底那片翻涌的白雾像活物般往上漫,手心里全是冷汗,抓着树枝的指节泛白,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谁都知道,这雾一旦追上,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墨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抓紧。”她脚下的步子没停,却明显放慢了速度,每落一步都要停顿半瞬,像在掂量木板的承重。

雾气涨得极快,顺着桥板的缝隙往上冒,很快漫过了墨泯的脚踝。白诗言忽然看见她踩上一块边缘翘起的木板,还没来得及提醒,就听“咔嚓”一声脆响,木板裂了道缝“小心!”她失声惊呼。

可奇怪的是,那道裂缝并没有继续扩大,墨泯的脚稳稳地落在上面,仿佛踩的不是块朽木,而是实心的青石板。她甚至还借着这木板的支撑,往前迈了一大步,避开了旁边一块已经悬空的木板。

树上的汉子们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络腮胡手一松,差点从树上滑下去,抓着树枝嚷嚷:“邪门了!这板去年就该烂透了,怎么还能站人?”青衣人眉头拧成疙瘩,盯着桥面喃喃:“不……不对啊……往常这雾到膝盖就该往上窜了,今儿个怎么慢悠悠的?莫不是被什么东西镇住了?”

说话间,墨泯又踩上一块空响的木板,“咔啦”一声,像是从中间断成了两截,可脚下的触感依旧坚实。她忽然低笑一声,带着点了然:“这桥倒是会装神弄鬼。”

白诗言这才发现,那些看起来烂得不行的木板,踩上去脆响连连,却偏偏断不了;反倒是几块看着结实的青石板,脚下偶尔会传来细微的松动感。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擦过脚踝,凉丝丝的像水草拂过,她刚想开口,就被墨泯按住了手背:“别说话。”

走到桥中央时,雾气终于漫了上来,悄无声息地舔过脚踝,又顺着裤管往上爬,不过片刻就漫到了墨泯的腰际,将两人彻底裹进一片白茫茫里。白诗言只觉得周围静得诡异,除了墨泯沉稳的呼吸和脚下偶尔传来的声响,再无其他,没有墨泯说的哭声,也没有预想中的惨叫,只有雾里藏着些细碎的动静,像鳞片划过石头的沙沙声,若有若无地跟着。

她下意识攥紧墨泯的衣角,忽然感觉腕间的红豆玉坠烫得厉害,低头时,竟见红光透过衣袖渗出来,在雾里晕开一小片暖融融的光晕。那些鳞片摩擦般的声响追到光晕边缘,竟诡异地顿了顿,像被什么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外面。

“还剩多少步?”她小声问,声音在雾里打着旋,散得慢极了。

“快了。”墨泯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喘息,脚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是块朽空的木板彻底塌了半边,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窟窿。她却像没事人似的,踩着木板边缘的残茬稳稳落地,甚至还借着惯性往前跨了半步。

白诗言盯着她,忽然明白过来:她或许早就察觉不对,却故意不说破。总时不时侧耳,眉峰微蹙,像在捕捉什么,可每次回头都只看见白茫茫的雾,连个影子都没有。那种被跟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有双眼睛贴在背后,可雾里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木板断裂声,再无其他。

墨泯忽然停步,猛地回头,雾里空荡荡的,只有红光晕染的那片光晕在微微晃动。她眉头锁得更紧,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却终究什么都没发现,只能拽着白诗言继续往前走,那鳞片摩擦的声响也跟着动了动,始终不远不近地缀在光晕外头。

树上的青衣人急得直拍大腿:“不对不对!今天太奇怪了!这雾怎么不动了?往常这时候早该淹到胸口,开始往人脖子里钻了!前年有批不信邪的人来过桥,就是这时候被雾缠住了,一个个哭得跟杀猪似的,最后全没了!”他话音刚落,突然发现峡谷底的雾气开始往岸边漫,不由脸色大变,“糟了!雾朝我们这边来了!”

众人这才发现,雾气像有生命似的漫延上来。矮胖汉子离得最近,吓得连忙往树顶爬,裤腿却不小心扫到了垂下来的藤蔓,藤蔓上沾着的雾珠顿时像活过来似的,顺着他的裤管往上钻。“救命啊!”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眼睁睁看着白雾漫过脚踝,小腿上的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我的腿!我的腿没知觉了!”

瘦高个想去拉他,却被青衣人一把按住:“别碰!这雾沾不得!”话音未落,矮胖汉子的惨叫声突然戛然而止,整个人被白雾彻底裹住,只露出两只在雾里胡乱抓挠的手。片刻后,雾气散去,树杈上只剩一件空荡荡的衣服和几缕散落的头发,人竟凭空消失了!

“二柱子!”络腮胡发出凄厉的哭喊,其他几个汉子也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往树顶爬,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青衣人瘫在树杈上,嘴唇哆嗦着:“原来……原来不止桥上……只要是雾里……都会吃人……”他这才明白,这么多年他们只知道断魂桥上的雾会吞人,却从未想过这雾竟能漫上岸来。那些年村里莫名失踪的猎户、采药人,怕是都折在了这雾里。

年轻汉子吓得牙齿打颤,死死抱着树干不敢动,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来……我们都要死在这儿了……”络腮胡红着眼眶,望着二柱子消失的地方,拳头攥得咯吱响,却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在这能吞噬人命的白雾面前,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显得那么苍白。

桥面上,墨泯似乎察觉到了岸边的异动,脚步微顿,侧头往树的方向瞥了一眼。白诗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看见矮胖汉子消失的那片树杈,心猛地一沉。她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何会怕成这样,这雾不是传说,是真的能吃人。

“别看。”墨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快到了。”她脚下加快了速度,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仿佛要将岸边的恐惧和绝望都踩碎在脚下。

络腮胡忽然指着桥面,声音都变了调:“退...了...雾退了!”

话音刚落,白诗言就感觉脚下的雾气开始变淡,顺着桥板的缝隙往下缩,像被什么东西吸回了峡谷底。她低头望去,只见那些“断裂”的木板依旧裂着缝,却诡异地连在一起,没有一块真的掉落,而雾里的细碎声响早已消失。岸边的雾气也跟着往回退,像被无形的手拽着,重新沉回峡谷,只在草地上留下一层湿漉漉的痕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墨泯脚下突然一沉,这次是实打实的下陷感,她踩的木板真塌了下去,露出黑漆漆的缝隙!可她像早有准备,借着下陷的力道猛地往前一跃,稳稳落在前方的青石板上,动作快得像只猫。

“抓牢!”他低喝一声,连续踩过三块木板,每块都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却没有一块真的碎掉。那些看似朽烂的木板像被施了咒,明明裂得触目惊心,却始终保持着支撑的力道,仿佛在刻意为他们铺路。

树上的汉子们彻底傻了。青衣人扒着树杈的手指一松,上半身猛地往前倾,整个人像片枯叶似的往下滑,亏得络腮胡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后领,才没让他从丈高的枝头坠下去。他悬在半空晃了晃,嘴里张着,却忘了呼喊,只剩眼珠子瞪得滚圆,望着桥面上那两人的背影,像被抽走了魂魄。

年轻汉子死死抱着树干,指节抠得树皮都掉了层,喉咙里“嗬嗬”地响,像被人扼住了脖颈,发不出完整的音节。他看着那白雾在两人脚下温顺得像宠物,看着那些能吞噬性命的木板在他们踩过时乖乖承重,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恐惧像个笑话,不是这桥太可怕,是他们没那个本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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