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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她不喊我,那老子就当个哑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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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静,那种静不是安宁,而是窒息前的屏息。

我的眼皮沉重如铁,身体已接近极限。

可就在意识即将滑入又一次失忆的深渊时——

风,停了。

不是自然的停,是突兀的、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的停。

连灰烬都不再打旋,凝在半空,像被冻住的尘埃之舞。

我虽闭眼,却能“听”到。

那是“知识洞察眼”残余的震荡在预警——某种东西,正在靠近。

不是人。

是比人更古老、更阴冷的存在。

它醒了。三更天,风停了。

不是渐止,不是缓歇,而是像被一双手从天地咽喉处死死掐住,骤然断绝。

连雪尘都凝在半空,仿佛时间本身也被冻住了一瞬。

我闭着眼,可眼皮底下那片漆黑却在震颤——知识洞察眼的残波在颅内嗡鸣,像锈蚀的铜铃在脑髓深处摇晃,发出只有我能“听”见的警讯。

它来了。

不是人,不是鬼,也不是风雪里的野魂。

是“念”的影子,是执念的残丝织成的伪灵,顺着曾瑶留下的足迹,一寸寸爬回这驿站。

它循着血气,循着未熄的“名”,循着那声她终究没喊出口的“尘哥”——它以为我还活着,但已濒死;以为她已走远,但心未冷;以为这具躯壳还能被重新填进去一个“陆尘”。

它想错了。

我嘴角咧开,血顺着裂口淌进牙缝,腥甜得发苦。

我任由那股阴冷的气息贴地游走,像蛇般滑过我的脚踝、腰侧、脖颈,最后悬停在我胸口那八十七道刀痕之上。

它在嗅,它在试探,它在寻找那颗跳动的“心”——可它不知道,我早把真心跳进了地底三尺,埋在驿站奠基时的祭坑里,换上了一块从古墓盗出的“伪心残片”,泡了七日七夜的“无名毒”。

这毒不杀人,只杀“名”。

谁若执着呼唤我,谁若执迷“陆尘”二字,谁若妄图以记忆为引重铸我的存在——那记忆就会腐烂,名字就会溃烂,连带着执念一起,化作脓血。

它吸了第一口血。

就在那阴影触碰到我肋下血窟窿的刹那,我几乎“看”到了它贪婪的形状——一团扭曲的暗雾,中心浮着半张脸,是我,又不是我,像是从千万人记忆中剥下来的皮,拼凑成的神像。

它张口,将我的血吞入,随即,那雾中发出一声极轻的、满足的叹息。

然后,它开始重塑。

它要用我的血、我的伤、我的沉默,重新编织一个“陆尘”——一个更听话、更温顺、更依附于“曾瑶呼唤”的傀儡。

它要让这个名字活着,哪怕主人已死,哪怕信仰已裂。

可它不知道,这血里泡着的,是能让“存在”都腐烂的毒。

它吸得越深,形体就越扭曲。

那团雾开始冒泡,像是滚水浇在冰上,边缘不断剥落,化作黑烟逸散。

它没察觉,仍在贪婪地汲取,以为这是复活的契机。

我笑了,血从嘴角溢出。

可就在这笑尚未散去的瞬间——

胸口那块伪心残片,突然一震。

不是跳动,不是搏动,而是……动了。

它竟顺着伤口往外爬出半寸,像是活物般要逃离这具身体。

我猛地抬手按住,掌心压得极狠,骨头咯吱作响,可那东西仍在蠕动,像有谁在它内部轻轻叩击,一声,又一声。

紧接着,我的喉咙一紧。

不是我控制的。

一道低语,从我嘴里溢出,声音沙哑、古老,像是从地底墓穴里爬出来的回声:

“……主不归,信犹在……”

不是我说的。

我瞪着黑暗,瞳孔收缩。

那话不是思想,不是语言,是某种更原始的东西——是“信”的残念,是“名”被供奉时留下的烙印,是这世道对“陆尘”这个符号的集体执迷,正在借我这具残躯发声。

它想续命。

它想借我的嘴,重新宣告它的存在。

我缓缓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指尖在空中虚划——一道残缺的倒悬阵纹,在血雾中若隐若现。

刀柄仍插在地缝,朝西,指向她离去的方向。

风未起,雪未落,天地如棺。

我在黑暗中睁眼,盯着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夜。

你想演?

那老子就陪你,演到底。

——直到你,自己喊出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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