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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置之死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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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坤肃然领命。

“部堂放心!下官…定竭尽全力,稳住大局!待部堂归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

“还有一事…颜山农已被谭纶部堂下令释放,如今…已安然抵达万松书院讲学。”

杨帆闻言,脸上终于露出欣慰。

“山农先生无恙…甚好!万松书院…或可成为我等日后…播撒火种之地。”

交代完毕,杨帆不再耽搁,稍作易容,雇了一辆寻常的马车,悄然离开杭州,一路向东,前往绍兴府山阴县。

数日后,山阴县,观桥附近。

杨帆一身布衣,在桥上拦了几位路人,客气地打听。

“请问老丈,可知徐文长徐先生府上何在?”

那老者闻言,却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下,摇摇头。

“徐文长?哪个徐文长?没听说过。”

说罢便匆匆离去。

杨帆连问数人,皆是一问三不知,仿佛山阴从未有过徐渭此人一般。

他心中不禁升起疑虑和不安。

无奈之下,他决定前往府衙,亮明身份,寻求当地官府协助。

就在他行至观桥中段时,忽见前方街巷口涌出一大群人,熙熙攘攘,朝着一个小巷深处涌去,口中还兴奋地嚷嚷着:

“快走快走!疯道士又出来卖画了!”

“今日不知又有什么疯话!”

“去瞧瞧!去瞧瞧!”

疯道士?卖画?杨帆心中猛地一动!徐渭晚年潦倒,确曾一度精神失常,自号“青藤道士”,鬻画为生…难道…

他立刻转身,跟随人流而去。穿过几条狭窄的巷弄,来到一处极为破败的小道观前。只见观前空地上,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人群中央,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老道士,正席地而坐,面前铺着几张画,自顾自地大声吆喝,言语颠三倒四,时哭时笑,正是徐渭!

杨帆挤进人群,静静观望。只见徐渭的画,笔意纵横,墨色淋漓,虽是在地上随意涂抹,却自有一股狂放不羁、洞察世情的锋芒透纸而出!绝非寻常疯汉所能为!

徐渭胡闹了一阵,似乎累了,也不收钱,胡乱卷起画作,摇摇晃晃地起身,推开人群,便要返回那座破旧的道观。

杨帆快步跟上,在道观门口,拦住了他,躬身一礼,低声道。

“徐先生…晚辈杨帆,特来拜见。”

徐渭脚步一顿,浑浊的眼睛瞥了杨帆一眼,嘿嘿一笑,却不答话,径自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进去。

杨帆毫不犹豫,紧随而入。

道观内昏暗潮湿,家徒四壁,唯有一桌一椅,一盏油灯,以及满地的画稿和酒壶。

徐渭自顾自地坐到那张破椅子上,拿起一个酒壶灌了一口,才抬眼看向杨帆,眼神依旧浑浊,语气却似乎清醒了几分。

“你…找我?何事?”

杨帆再次躬身。

“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晚辈…确有一事,心中困顿,欲求教于先生。”

徐渭嗤笑一声,指了指地上的一个蒲团。

“坐吧。茶是没有了,酒…倒还有一口。”

杨帆也不客气,在蒲团上坐下,沉吟片刻,便将景德镇之变、严裕联手、自身危局,以及…对安陆景王的疑虑,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自身身世等最核心的隐秘。

徐渭默默听着,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布满皱纹的脸,看不清表情。直到杨帆说完,他又灌了一口酒,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景德镇…嘿…那地方…是窑火旺,还是人心里的火更旺?烧瓷…还是…烧人?”

他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杨帆。

“你惹上的…不是一般的麻烦。是…天家的事。”

杨帆心中一震。

“先生何出此言?”

徐渭嘿嘿低笑,手指蘸着酒水,在破桌上无意识地划着。

“有些事…有因才有果,有来才有由…不会凭空生,也不会凭空灭…那谶语,那瓷器,那景王…不会无缘无故缠上你…你…或许本就…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啊…”

杨帆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徐渭的话,如同惊雷,在他心中炸响!

他猛地想起自己的离奇身世,想起师父普清道人的神秘,想起陛下那难以捉摸的态度…难道…难道自己的身世,真的与皇家有牵连?!

这才是自己屡遭劫难、卷入这滔天漩涡的真正根源?!

徐渭看着他骤变的脸色,浑浊的眼中闪过了然,继续低声道。

“严世藩…裕王…他们…都不是傻子。

他们既然敢对你下手…或许…或许已经…摸到了你的底。你那师父…普清道人…他…真的还在武当山清修吗?怕是…早就被人‘请’去喝茶了吧…”

“轰——!”

杨帆只觉得脑海中一声巨响,整个人如坠冰窟!

师父!普清道人!自己最深的根基!若…若师父早已落入严家或裕王之手…那…那自己的所有秘密,岂非早已暴露在敌人面前?!

他们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正是因为他们自以为…已经掌握了自己所有的底牌!已经拿捏住了自己的命脉!

徐渭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罕见的怜悯。

“年轻人…这潭水…太深了…深不见底啊…你若还想活命…要么…远远逃开,隐姓埋名…要么…就得找到…比他们更深的底牌…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有说,但那双看透世情的眼中,已充满了不言而喻的警告。

杨帆呆坐在蒲团上,浑身冰冷,心中却有一股火焰,在极致的冰寒中,猛地燃烧起来!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残酷!原来…自己早已在劫难逃!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坐以待毙!

他猛地站起身,对徐渭深深一揖。

“多谢先生指点迷津!晚辈…知道该如何做了!”

徐渭摆了摆手,重新拿起酒壶,恢复了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喃喃自语。

“走吧走吧…莫扰我清修…都是劫数…都是劫数啊…”

杨帆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出这破败的道观。门外阳光刺眼,他却感到前路从未如此清晰,也从未如此…凶险万分!

山阴县,破败道观内。

徐渭那句“你…或许本就…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在杨帆脑海中轰然炸响!

一直以来困扰他的诸多疑团,在这一刻仿佛被一道闪电骤然照亮!

为何陛下对他时而青睐有加,时而又深不可测?

为何严家对他如此忌惮,不惜一切代价要置他于死地?

为何裕王…身为储君,却对他这个“臣子”抱有如此深的恐惧和敌意,甚至不惜与严家这等仇敌联手?

为何那恶毒的“建文勋臣”谶语,偏偏能如此精准地刺痛最高层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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