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梁夏的联姻(1/2)
西都的御花园里,残雪在青砖缝里结成薄冰,寒梅的暗香裹着风,吹得人鼻尖发麻。梁帝手按腰间玉佩缓步前行,韩王并肩身侧。梁后紧随其后,凤钗上的明珠偶尔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太子如宁与太子妃清儿并肩走在稍后,如宁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储君的沉稳;清儿一袭湖蓝宫装,步态从容,目光不时掠过亭台飞檐,似在留意周遭动静。
说是赏梅,倒不如说是借这片刻宁静,拆解心头的乱麻。
“韩王,看这梅枝,”梁帝忽然停在一株老梅前,枯枝上的残雪簌簌落下,“看着虬结,实则扎根深土。就像这天下局势,表面再乱,根脚稳的总能熬过寒冬。”
韩王抬手抚过冰凉的梅枝,指尖沾了点雪:“陛下说得是。梁国根基深厚,自然不惧风雪。倒是邺国那边,铁门关告破的消息,怕是这两日就要传来了。”
如宁闻言,眉峰微蹙——他虽年轻,却已监国,深知邺国一灭,梁国东线的屏障便荡然无存。“韩王叔远道而来,怕是也听说了雪狐岭的动静。”他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北狄若与吴国达成协议,下一步会不会觊觎我梁国的灵州?”
这话说得直接,梁后暗暗点头——如宁虽年轻,却能抓住要害。镇南王是她与梁帝之子,此刻正镇守灵州,那片土地既是梁国的屏障,也是北狄觊觎的肥肉。
韩王看向清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侄女嫁入梁宫一年,把如宁磨得越发沉稳了。“太子殿下多虑了。”他转向梁帝,“北狄的胃口,秦王在雪狐岭盯着呢。倒是立渊那边,已拿下铁门关以东州县,距东都不过百里——邺国撑不了多久了。”
清儿适时开口,声音清润:“父皇,叔父,前面暖亭有炭火,不如去那边稍歇?清儿已让宫人备了吴地的雨花茶,配着梁国的松子糕,倒也合时宜。”她是赵王之女,韩王的亲侄女,此刻开口既显体贴,又不动声色地提起“吴地”,暗合两国姻亲之谊。
暖亭内,炭火烧得正旺,茶烟袅袅升起。梁帝接过清儿递来的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韩王与赵王是手足,清儿又是如宁的太子妃,说起来,你我两国的牵绊,原比旁人深些。”他话锋一转,“只是邺国若灭,立渊的下一步,韩王心里该有数吧?”
“陛下是担心吴国西进?”韩王呷了口茶,“立渊眼下忙着消化邺国的土地,至少三年之内,不会动兵戈。倒是北狄,单于的北部大王已在云州屯兵,若得不到满足,怕是要往灵州方向挪了——镇南王那里,倒是要多做些准备。”
这话正戳中梁帝的心事。镇南王曾与如宁暗中较劲,灵州的兵权握得紧,若北狄真的南下,调兵是否顺畅,还是未知数。
如宁放下茶盏,杯底与案几相碰,发出一声轻响:“韩王是吴国的王爷,自然盼着梁国与北狄相耗。只是梁国若动,吴国是不是也该表个态?毕竟,清儿是吴国人,我与她夫妻一体,总不能看着娘家的亲戚在雪狐岭孤军周旋。”
这话既抬出夫妻情分,又点出吴国的责任,绵里藏针。清儿垂眸浅笑,端起茶盏的手稳如磐石——她嫁入梁宫,本就肩负着维系两国关系的担子,如宁这话,说得恰到好处。
韩王望着如宁,眼中的欣赏更甚:“太子殿下放心。秦王在雪狐岭,不单是为吴国,也是为中原的安稳。若北狄真敢越过灵州,立渊的兵马,随时能北上支援。”
梁后接过话头,语气温婉却带着分量:“如此,便多谢韩王了。镇南王年轻气盛,若有不妥之处,还望秦王与渊儿多担待。”她这话既卖了人情,也暗示了镇南王与如宁的微妙关系,提醒吴国不必在兄弟间站队。
暖亭外的风渐渐小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梁帝起身时,梅香似乎更浓了些:“韩王在西都多住几日,让如宁陪你四处走走。毕竟是亲戚,该多亲近亲近。”
韩王拱手相送,望着梁帝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对清儿道:“太子比我想的更有城府。你在这边,既要稳住他,也要盯紧镇南王——梁国这潭水,比邺国的浑水更要当心。”
清儿点头,望着宫墙尽头的日影:“叔父放心,清儿知道分寸。只是这中原的雪,怕是还要下一阵子。”
暖亭内的炭火渐渐缓了,茶烟散去,只留下松子糕的甜香,像这场看似平和的会面里,那些未曾说破的机锋,余味悠长。
铁门关外的风裹着雪粒子,打在甲胄上噼啪作响。立渊勒马立于土坡之上,望着前方如巨蟒般横亘的关隘——城楼的箭窗里不断射出冷箭,瓮城的断垣间还在燃烧着昨日未熄的火,北境王的旗号在硝烟中忽明忽暗,摇摇欲坠。
“沈砚一部已在沧州城郊,郭淮的秀水军在沧州外海接战,战况激烈。”副将指着东北方向,那里的海平面泛着橘红的光,喊杀声似乎隔着百里都能听见。
立渊颔首,目光转向铁门关以北的小镇。炊烟从低矮的民房里升起,却掩不住甲士往来的肃杀——邺皇竟真的把指挥帐扎在了那里,带着仅存的禁军,想凭一道关隘做最后的挣扎。
“传令沈墨,”立渊拔刀指向西侧山道,“绕过关墙,拦住杨轩的援军。告诉李崇山将军,东门的土城根基松了,今夜三更,用火药炸开缺口!”
寒风掀起他的战袍,腹部的旧伤在震荡中隐隐作痛,却被眼底的锐光盖了过去。他要的不是一场拉锯,是要让这座邺国最后的屏障,在今夜彻底崩塌。
三更一到,东门忽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火药炸开的烟尘冲上夜空,混着碎砖与断木,把城头的守军掀得人仰马翻。李崇山的先锋营踩着尚未冷却的焦土,举着长刀冲进缺口,与反扑的邺军绞杀在一处。血顺着城墙的沟壑往下淌,在冬夜里冻成暗红的冰棱。
“陛下!东门破了!”内侍连滚带爬冲进小镇的指挥帐,帐内的烛火被他撞得剧烈摇晃,映着邺皇惨白的脸。案上的军报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还写着“北境王誓死守关”的字样。
“让他守!”邺皇抓起案上的玉印狠狠砸在地上,印角崩裂,“朕就在这儿看着,谁敢退一步,诛九族!”
可话音未落,帐外忽然传来密集的金铁交鸣声。立渊的亲卫已绕过关隘侧翼,杀进了小镇街口。长刀劈开木栅的脆响,混着邺军禁军的惨叫,像一把钝刀在割扯最后的防线。
“陛下!走啊!”禁军统领死死拽住邺皇的衣袖,帐外的火光已舔上了屋檐,“留得性命,才能再图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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