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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纳福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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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楼阁楼的圆形小窗嵌在深褐色木框里,窗纸糊得极薄,恰好将一号楼的朱漆大门框在视野正中。门环是黄铜铸就的兽首,碰撞时“当啷”一声脆响,声波会顺着空气的震颤爬过三十步外的石板路,钻进阁楼里——哪怕是轻轻叩门的“笃笃”声,阁楼里守着的人都能辨出是用指节还是用拳头。更妙的是门槛被踩踏的震动,穿皮鞋的硬底踩上去是“噔”的闷响,着布鞋的软底则是“沓”的轻音,连脚步的轻重缓急都能通过空气传到阁楼,像在耳边报着来人的身份。

六角亭的红漆柱粗如碗口,恰好挡在二号楼侧门的视野盲区。柱身的红漆虽有些剥落,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妙用:正午日光最烈时,柱影会拉得老长,恰好遮住侧门的下半扇,从外面看过去只见一片暗影;可到了清晨和黄昏,斜斜的阳光会从亭檐漏下来,柱影缩成短短一截,侧门的门轴、门环便全落在光亮里,楼内人只需贴着门框,就能借着光影的掩护看清门外的动静,而站在亭外的人,却丝毫察觉不到门后有双眼睛在窥视。

连石板路的反光角度都经过精心测算,每块青石板的拼接缝都带着微妙的坡度。雨后积水时,路面会像被谁铺了层水银镜,过往行人的鞋印是深是浅、行李的轮廓是方是圆,都会被这面“镜子”清清楚楚地反射到对面的窗台上——穿雨靴的人走过会带起水花,印在窗上是片晃动的光斑;拎着箱子的人经过,箱底的滚轮会在水面留下细痕,反射到窗台便成了道蜿蜒的细线。

这张视线链密得连细节都不放过:一片被踩落的梧桐叶,飘落时划过的弧线会同时映在三号楼的窗玻璃和六角亭的柱面上;一声刻意压低的咳嗽,气流感会顺着石板路的纹路传到一号楼的门环和二号楼的侧门,两处的值守者几乎能同时捕捉到这丝异常。任何动静都逃不过至少两个点位的眼睛,像被两只无形的手攥住,半点也瞒不过去。

一旦有异动,这张潜伏的网便会在瞬间收紧,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东头的守卫早就在望月亭后待命,听见信号便掀开花丛里的伪装网,踩着被枝叶掩盖的卵石路抄近路——那片“豆绿”牡丹花丛看着娇贵,花丛下却藏着踩实的泥径,他们弓着腰穿梭其间,牡丹花瓣扫过帽檐也不停步,三分钟内就能赶到西侧的竹林小径,靴底碾过枯叶的脆响混着竹枝晃动声,等在路口时,枪栓拉动的“咔啦”声恰好堵住所有西逃的可能。

北侧的人手更不含糊,沿石板路疾行时,靴底的防滑纹碾过青苔,“沙沙”声被竹叶的“簌簌”响完美掩护。他们按预设路线在第三个转角左拐,穿过爬满薜荔藤的月亮门,路径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五分钟准能抵达南侧水岸。到时一人守住栈桥,一人跃上船坞,连水面漂着的荷叶都被算进警戒范围,任何试图涉水的动静,都会被他们腰间的防水电筒照得无所遁形。

更骇人的是各栋楼里的暗门,会随着第一声警报撕裂空气的瞬间,齐齐发出“吱呀”的转动声——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进寂静,在树丛间荡开细碎的回音。

藏在冬青丛后的假石墙最是隐蔽,石片拼合的纹路与真墙一般无二,唯有触摸时能觉出几分人工打磨的光滑。暗门开启时,整块墙面会向内旋转,带着阵潮湿的泥土腥气,混着冬青叶被挤碎的清苦,门轴处的润滑油在摩擦中泛出淡淡的铁味。而伪装成雕花栅栏的某根铁柱更绝,柱身缠绕的卷草纹与其他栏杆毫无二致,转动时齿轮咬合的“咔咔”声细得像秋虫振翅,要不是贴得极近,根本听不出异样,转至九十度时,会露出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窄缝,恰好能让护卫猫着腰钻出。

穿着迷彩服的护卫便从这些隐秘出口涌出来,动作快得像猎豹扑食。他们脸上涂着深绿、土黄两色油彩,与周围的树影、青苔浑然一体,连耳后都抹着暗色,避免阳光反射暴露位置。手里的微冲枪口稳稳架在肩窝,枪管上缠着的布条与环境同色,准星顺着视线链的轨迹移动——东头的人瞄准西头露台藤椅的左侧三寸,那是常人起身时必经的位置;北侧的人对准南侧水岸第三块莲花石墩,确保涉水者刚踏出三步就会被锁定;更有甚者,以窗台上兰草的叶片为参照,枪口始终与叶片保持平行,连风吹草动导致的偏差都算得丝毫不差。

不过半分钟,原本空寂的庭院里便布下了天罗地网。护卫们呈三角站位,彼此间距恰好是步枪的有效射程,目光交错形成的警戒区没有任何死角,连六角亭的飞檐、竹林的缝隙都被纳入监控。这张网密得惊人,别说人想钻过去,怕是连只扑棱翅膀的麻雀都飞不过——稍有异动,交叉的枪口便会同时转向,扣动扳机的手指早已蓄势待发,空气里满是子弹上膛的紧绷感。

到那时,无论往哪逃都是死路:想往密林里钻?深处那片看似坚实的腐叶下,是齐腰深的沼泽,踩上去便会陷进黑泥,越挣扎陷得越深;想朝湖心岛逃?连接岛屿的浅滩看着水浅,底下却埋着锋利的暗桩,穿鞋踩上去会被扎穿鞋底,赤脚更难行。这些退路的死角,早在布阵时就被一一算尽,成了阵法预设的“死门”。

任谁落到这步田地,都只剩束手就擒的份——前后左右都是黑洞洞的枪口,头顶有无人机盘旋的嗡鸣,连呼吸都带着被监控的压迫感。真是插翅难飞,连挣扎都是多余。

鼻腔里悄悄吸进一口气,草木的清香顺着气流漫进来——是香樟的醇厚、紫藤的微甜,还混着湖面蒸腾的水汽,潮润得像浸过晨露的棉絮。更深处藏着点雨后泥土的甜腥,那味道裹着腐叶的微苦,却奇异地透着股生机,像根蘸了蜜的钩子,轻轻搔刮着鼻腔黏膜,一路痒到心尖,把那点探究欲勾得愈发炽烈,连指尖都忍不住在裤缝里蜷了蜷。

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出阵法启动时的景象,每一个细节都像在眼前铺展开来:各处哨卡的警示灯会骤然从蛰伏中惊醒,不是寻常照明的惨白,而是淬了火般的猩红,灯管启动时发出“嗡”的低鸣,光柱劈开层层叠叠的树影,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血色光斑,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电流灼烧的焦糊味,像谁把烧红的铁丝丢进了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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