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老当益壮(1/2)
石板路下的机关会率先响应,起初是地下传来“咔哒咔哒”的轻响,细碎得像无数只甲虫在黑暗里刨土,顺着路面的缝隙往上钻;转瞬之间,“嘭”的闷响连成一片——半尺高的三角铁刺从石缝里猛地弹起,尖端闪着防锈漆的冷光,根根排列得密不透风,将原本蜿蜒的路径切成数段死局。最窄的缝隙不过指节宽,连孩童的脚尖都塞不进去,想跨过去?铁刺的角度刁钻得很,稍不留神就会被划开皮肉。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看似随意的树丛后,会“哗啦”一声炸开枝叶,荷枪实弹的护卫像从地里冒出来似的涌出来。他们的迷彩服染着与树影、青苔相近的墨绿与灰褐,连帽檐都别着枯枝伪装,只有靴底的钢钉踩碎枯叶时,发出“咔嚓”的脆响,在死寂里格外刺耳。而枪口的冷光比竹叶上的晨露更寒,黑洞洞的口径正对着每个可能逃窜的方向——往东是望月亭的死角,往西是竹林的迷障,往南是水岸的绝境,往北是岗亭的封锁,连仰头看天的空隙都被交叉的枪口织成了网。
风在这时会突然停住,树叶不再作响,只有铁刺颤巍巍的轻响和护卫们均匀的呼吸声,空气里弥漫着金属的腥气与草木的涩味,像一张无形的巨手,正缓缓收紧。
到那时,东头的青龙位会升起电网,西头的白虎位会落下闸门,南侧朱雀位的水面会漂起带刺的浮球,北侧玄武位的密林会启动声波屏障——四象生威,九宫锁阵,整个区域会变成座密不透风的铁笼。哪怕是飞鸟想从头顶掠过,都会被岗亭顶端的红外感应击落,真是连只蚊子都别想钻出这方寸之地。
眼皮底下,瞳孔亮了亮,嘴角在头发遮掩下勾起抹极淡的弧度。这雁落岛,果然藏着大玄机。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呼吸,继续维持着昏迷的姿态,只有那掐算的指尖,还在裤缝里轻轻打着节拍,像在拆解一局精妙的棋。
思索间,越野车沿着蜿蜒的石板路又行驶了约莫两分钟,轮胎碾过最后一片落在路面的梧桐叶,稳稳停在湖边一栋别墅前。这栋洋房的青灰色陶瓦上爬着几丛爬山虎,绿藤顺着排水管蜿蜒而上,在墙面上织出片不规则的绿网,门口那棵老槐树的树荫恰好遮住半扇朱漆大门。
车门“咔哒”一声弹开,长毛率先跳下车,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刚直起身,目光就落在别墅前的菜畦边——那里站着位老者,头戴顶褪色的草编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穿的的确良老军装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领口还别着枚小小的五角星徽章;脚上是双半旧的黄胶鞋,鞋帮沾着新鲜的泥土,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看那佝偻的身形和鬓角露出的白发,约莫有七八十岁的年纪,正弯腰用锄头松着菜畦里的土,动作却稳当得很。
“爷爷,您又去您那宝贝一亩三分地忙活了?”长毛快步迎上去,语气里带着点讨好的笑意,说话时还不忘帮老者扶了扶快要滑掉的草帽。
话还没落地,副驾驶的车门也开了,沈嫚拎着裙摆下了车。她刚整理好歪到胳膊肘的吊带,看见老者便立刻换上副亲昵的神情,声音也软了几分:“爷爷。”说话时,眼角的亮片随着低头的动作闪了闪,倒比在车里时收敛了不少戾气。
老者直起身,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草帽被这动作带得向上掀了掀,露出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他没接长毛的话茬,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声音带着老烟枪特有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臭小子!别给我打哈哈。”他把锄头往泥地里一戳,木柄“笃”地插进土中,“你们俩去请的客人呢?”
长毛脸上的笑顿时僵住,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后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朝沈嫚飞快地吐了吐舌头,嘴角扯出点尴尬的弧度,支支吾吾道:“爷爷,这……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了起来。”说话时,他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儿扯扯衣角,额前那撮呆毛耷拉着,哪还有半分在哨卡前的嚣张。
沈嫚在一旁没作声,只是悄悄往长毛身后退了半步,眼尾的余光扫过后车窗,像是在估量着什么。湖边的风带着水汽吹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把长毛那点没说完的话搅得支离破碎。
话还没说完,老者脸上的慈祥瞬间褪去,眉头拧成个疙瘩,温怒之色像泼翻的墨汁般迅速晕开。他那只刚才还握着锄头的手猛地一扬,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已随手抄起脚边倚着的铁锹——木柄被常年的汗水浸得发黑发亮,末端还缠着圈防滑的布条,铁头闪着冷光,显然是用了大半辈子的家什。二话不说,他手腕一翻,铁锹便带着风声朝着长毛劈了过去。
淬不及防的长毛还张着嘴,刚要吐出“情况真的特殊”几个字,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震得人耳膜发颤——铁锹柄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抽在他屁股上。那力道看着猛,实则留了分寸,疼得钻心却不伤筋骨。“臭小子!”老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火气,手上却没停,“叫你办点事都办得七零八落,还能指望你干啥?看我今天不打烂你的懒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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