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等我回来吃饺子(2/2)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从灌木丛里传出来,林野猛地停住脚。三花猫从冬青丛里窜出来,脊背拱得像座小山,眼睛亮得吓人,瞳孔变成了竖瞳。它的爪子上沾着血,不是自己的,是刚才那几个应急队员掉落的绷带碎片。
林野往后退了一步,攥紧了手里的保温饭盒。这只猫上周还蹭过他的裤腿,抢他手里的火腿肠吃,现在却像换了个魂,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一步步朝他逼近。
胸口的令牌突然烫得厉害,震感像擂鼓。林野想起陈雪说的“妖物”,想起道法课上那些被灵气异化的动物,手心瞬间冒了汗。他转身想跑,三花猫却猛地扑了上来,尖利的爪子划向他的脸。
“滚开!”
林野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怀里的相框滑了出来,“啪”地摔在地上。玻璃碎了,照片上外公的脸裂成好几块,却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三花猫像是被什么吓住了,在空中顿了顿,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呜咽,转身窜进了黑暗里。
林野蹲下身捡照片,指尖被玻璃碴划破了,血珠滴在照片上外公的令牌上,和青铜的颜色混在一起。他突然觉得胸口的震颤慢了下来,像有人在轻轻拍他的后背。
“对不起啊外公。”他把照片塞进内袋,玻璃碴扎进掌心,疼得很真切。
往前跑了没多远,黄浦江的水汽就漫了过来,带着股腥甜的味,和平时闻到的江水味完全不同。林野扶着桥栏杆往下看,江面泛着幽幽的绿光,像铺了层碎玻璃。建木的根须在水里盘根错节,粗的像水桶,细的像发丝,偶尔有根须冒出水面,甩出的水珠落在桥面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小心脚下!”
一个穿道袍的年轻人从桥上跑过,手里拿着把桃木剑,剑身上沾着绿色的黏液。他看见林野,脚步顿了顿,“这里危险,快往西边撤!”
“我找陈雪。”林野说。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点头,“你是林野?陈师姐在下游的渡口,让我往联络点送令牌——”他从怀里掏出块和林野一样的青铜令牌,“她让我告诉你,要是看到红灯笼,就把令牌捏碎,她会……”
话没说完,江里突然掀起巨浪,一根水桶粗的根须猛地窜上来,缠住了年轻人的腰。他惊呼一声,桃木剑掉在地上,整个人被往江里拖。“捏碎令牌!快!”他朝林野喊,脸憋得通红。
林野抓起地上的桃木剑,往根须上砍去,剑身撞在根须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砍在橡胶上。根须收紧了,年轻人的脸开始发紫,他掏出自己的令牌,往林野手里塞,“天枢需要你……”
根须猛地一拽,年轻人被拖进了江里,绿光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林野握着那枚还带着体温的令牌,手指抖得厉害,江面上的绿光里,似乎有无数张脸在沉浮。
他突然想起妈妈的话,“沿着黄浦江走,看见亮红灯笼的巷子就拐进去。”
林野深吸一口气,把两把令牌都塞进怀里,继续往前跑。江风越来越大,吹得他眼睛生疼,远处的渡口隐约传来厮杀声,夹杂着道法符咒的爆炸声。他看见岸边停着几艘巡逻艇,船体上爬满了绿色的根须,像被藤蔓缠住的骨头。
跑过一座石桥时,林野终于看见妈妈说的红灯笼。不是挂在巷口,是悬在半空,被一根细麻绳系着,在风里摇摇晃晃。灯笼的光很暗,是那种快要熄灭的橘红色,照得桥下的水面泛着诡异的红。
巷子就在石桥。林野侧身挤进去,巷子里弥漫着艾草的味道,地上画着看不懂的符咒,朱砂的颜色还很新鲜,像是刚画上去的。
尽头有间破庙,庙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林野推开门,看见个穿灰布衫的老头坐在门槛上,手里编着草绳,正是张大妈说过的老张头。
“来了?”老张头抬起头,眼睛浑浊,却看得很清楚,“陈丫头让我在这儿等你。”
“她在哪?”林野问。
老张头指了指庙后的门,“从这儿走,能到渡口的暗渠。”他把编好的草绳递过来,“系在手腕上,能挡挡低阶妖物。”
林野接过草绳,粗糙的纤维蹭着掌心的伤口,有点疼。他看见老张头脚边放着个酒葫芦,葫芦上刻着“天枢”两个字,和外公照片上的令牌纹路一样。
“您也是天枢的人?”
老张头笑了笑,露出没牙的牙床,“以前是,在玉衡阁呆过,不过现在是看门人。”他指了指墙上的功德簿,“你外公当年在这儿住过,还欠我三坛桂花酒呢。”
林野往功德簿上看了一眼,泛黄的纸页上有个熟悉的签名,和照片上外公的字迹一模一样。
外面突然传来巨响,整座破庙都在晃。老张头站起身,从墙角抄起一把锈迹斑斑的剑,“你们先走,我断后。”
“可是——”
“别可是了。”老张头把他往庙后推,“你外公说过,活着才能护更多人。”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像庙里的老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