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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红珊瑚耀目埋嫌隙、粉嫁衣添堵乱良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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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妈眨眨眼,思忖一番越发觉着宝钗所言有理。常言道:床头打架床尾和。为何能和?还不是床笫间那么点事儿?

琴丫头才这么点儿年岁,经不得人事儿,又哪里吹得了枕头风?

想明此节,舒口气之余,薛姨妈又有些懊悔,道:“早知二房这般不省心,远哥儿又能中探花,我,我……”

宝姐姐暗忖,可不就是?二房得了皇商差事又如何?没陈斯远这般与内府干系匪浅的探花郎遮蔽,便是再有能为也有限。这般一盘算,说不得妈妈先前所为反倒帮了二房一把呢。

这般怨怼的话儿宝姐姐自不会说出口,反倒好生安抚了薛姨妈一通,絮絮叨叨,母女两个临近三鼓方才睡下。

余下时日匆匆而过,转眼便到得初十日。

这日清早,宝姐姐沐浴一番,待用过早饭,便有全福人来开脸、梳头。

棉绳绞过脸上汗毛,宝姐姐一张俏脸愈发光泽,惹得观礼亲眷纷纷齐声赞叹。额前刘海梳上去,分作左右。因时辰还早,只先垫了狄髻,珠钗等并未簪上。

晌午时宝姐姐略略用了些点心,便就此住口——免得坐轿时生出内急来。

眼看到得辰时,全福人来催,宝姐姐簪了珠钗,那狄髻便成了凤冠。又有莺儿等伺候着其换过霞帔,旋即便被亲眷催着回了闺房。

眼看中秋,白日渐短,因是只申时过半,陈家的迎亲队伍便吹吹打打到了薛家老宅左近。

莺儿听了动静,忙给宝姐姐覆了大红盖头,宝姐姐心下忐忑着端坐闺床之上。

少一时,又婆子嚷道:“新郎官过仪门了!”

莺儿忙凑过来搭手,道:“姑娘起身吧,可不敢误了吉时。”

宝姐姐赧然应下,随着莺儿与全福太太往前头而去。

到得厅中,宝钗哭过一场拜别薛姨妈,旋即便被薛蝌背出了仪门,一径送至花轿之上。一应人等都盯着新娘花轿观量,却不曾注意,那薛蝌背过宝钗之后,又从角门背了一身粉衣的宝琴,送去了后头一架四人抬小轿。

俄尔启程,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回转,随行连聘礼带嫁妆,总计九十六抬。浩浩荡荡,绵延两条街有余。

真个儿是:

十里红妆映日辉,凤冠霞帔步轻移。

钗头凤舞添喜气,锦绣华裳展芳菲。

鼓乐齐鸣迎淑女,亲朋满座庆佳期。

良缘一世情难尽,共赴白头誓不违。

申时末,将将日暮时分,一行人等回转陈家东路院。宝姐姐跨过火盆、马鞍,三拜天地,自被全福人送去洞房之中坐床。

陈斯远自去前头答对亲友。许是嫉恨陈斯远这贼厮财色兼得,又熟知了这货惯会装醉。于是乎这一回连傧相都造反了,到底生生灌了陈斯远半坛女儿红。

这会子冰人荣昌郡主业已带着一众夫人、太太离了洞房,于是文杏在内中伺候宝钗,单留了莺儿在外间留意查探。

忽而外间莺儿低声嚷道:“姑爷来了!”

文杏唬得慌手慌脚,赶忙给宝姐姐重新戴上盖头。

过得须臾,门扉吱呀一声敞开,便有两个丫鬟扶着踉跄的陈斯远进了内中。

魏钊高等停步洞房之外,嬉笑道:“枢良这回怕是真个儿醉了。”

徐学勤合掌大笑,道:“一季连娶三位美娇娘,前两回咱们弟兄没少挡酒,这最后一回也合该让枢良吃吃苦头了。”

江元骞忍俊不禁,道:“快走快走,免得弟妹出来责怪我等。”

说罢仨损友甩袖大笑而去。

却说莺儿、文杏两个眼看陈斯远歪斜在椅子上,凑近便嗅到刺鼻酒味儿,莺儿顿时恼了:“怎地真个儿灌了这般多酒?文杏,你去后头催一碗醒酒汤来。”

文杏方才答应下,便见陈斯远哼哼一声儿,自个儿捏着眉心坐端正了。

莺儿欢喜不已,道:“姑爷莫不是装醉?”

“装?”陈斯远后怕道:“我装醉还被灌了半坛子呢,不装只怕另外半坛子也要喝了去。”说话间抄起桌案上的温热茶汤牛饮而尽,旋即弹起身来,抄起红绸包裹的撑杆到得床榻边儿,抬手便将盖头挑了起来。

但见:远黛含新月晓,又宜嗔又宜笑,黑白分明星照。水灵灵好一双杏眼,细弯弯似柳叶的眉毛。截筒般双孔小,如悬胆正且高,相衬那有棱桷涂朱似的小樱桃。

红烛闪烁,珠光辉映,反衬娇娘千般妙!

陈斯远略略一呆,眼见宝姐姐宜嗔宜喜地笑将起来,他便也笑将起来。

“妹妹可累着了?江元骞那几个嫉恨我财色兼得,后半段竟反了水,不然我早就来会妹妹了。”

宝姐姐关切道:“酒气熏天,只怕没少饮。文杏,快去催醒酒汤来。”

文杏这才答应一声儿,扭身推门而去。

宝姐姐起身来搀陈斯远,陈斯远抬手正待抚了宝姐姐的脸儿,谁知便有莺儿在身后咳嗽一声儿道:“姑娘、姑爷,还是先行饮了合卺酒吧。”

陈斯远抬起的手一顿,笑道:“也好。”

当下接过来先饮了半瓢,又递给宝姐姐,待宝姐姐将残酒一饮而尽,陈斯远便道:“先伺候你们姑娘换过衣裳。”

宝姐姐笑道:“也没那般累的。”

陈斯远道:“单是这凤冠就不知多重,我瞧了都脖子酸,你又怎会不累?快些去换了去。”

良人温润体贴,宝姐姐自是心下暖融融。莺儿便过来伺候着宝姐姐卸妆,陈斯远正待落座一旁观量,谁知此时门扉叩响。

内中主仆三人俱都纳罕不已,莺儿便问:“谁?”

门外便有丫鬟小螺道:“老爷与老太太可曾饮过合卺酒了?我们姨娘还等着老爷揭盖头呢。”

此言一出,莺儿顿时就恼了,正待呵斥两句,全被宝姐姐拉扯住。

陈斯远挠头不已,一时竟将宝琴给忘了。他讪笑一声儿,与宝姐姐道:“要不我过去一趟?待揭了盖头就回。”

宝姐姐娴静笑道:“夫君快去快回。”

陈斯远应下,这才起身一步三回头而去。

待其人一走,宝姐姐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莺儿抱屈道:“今儿个可是姑娘的大喜之日,二房连洞房都敢来敲门,真真儿是不像话!”

宝钗冷声道:“不管是正理还是歪理,好歹琴丫头占着理儿呢。咱们且容她一回,往后自有她的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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