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紧急军情!(2/2)
屋外军汉看向苏武,见苏武点了点头,只管有人快步就去。
苏武在猜,莫不是易安居士要亲自抚琴来唱?
这……这可……这不合适吧?
果然,琴很快就来,小案几一摆,琴就放在易安居士面前,易安居士修长的手指往上一抚,音节就出……
却还有话语:“小时愿学愿唱,长辈们也愿听,自及笄之后,再也不为人抚琴而唱,许也是诸般场合,皆坐大席正席,也不必我来唱……家中也养着姬乐班子,随手招来就是……后来,更是不唱,却也是自顾身份,不与人同,也受人几言尊崇,我自也觉得合该如此,便想是文坛词坛之上,巾帼不让须眉,他们如何,我自如何,他们不敢言的,我却还敢,诸般场合,正席大席唯我一个女子可端坐其上,不免心中也有自鸣得意……更不做这自降身份之事,以为文雅之格调所在……”
“那……”苏武闻言来,一时也觉得着实不好意思,便道:“那今日便也罢了,不必不必……”
李姐不言了,琴弦一声再起,小口也开:“暖雨晴风初破冻……”
苏武连忙坐好,还调整了一下坐姿,坐个规规整整,腰背皆直。
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不是苏武如何轻贱自己,而是被人尊重的时候,一定也要尊重回去……
再来一句:“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就这一句婉转如夜莺,听得苏武浑身一颤,会唱,真会唱,且这词里皆是李姐自己的心思心境,不免更是动情非常……
苏武抬头去看,正听得:“酒意诗情谁与共……”
不免让苏武想起昔日……与李清照来去诗词,把李清照气个不轻……
再看李清照,虽然细纹在眼角,却是凤眼柳眉皆是情,鼻翼细长还微挺,鹅蛋是脸,光润是项……
一声来:“泪融残粉花钿重……”
说不尽的悲伤在心头……
刚才唱的是什么时节来着?开春吧……
开春,在何处?正是破完党项,大军入燕云,挡的是五万女真精锐之骑,正被女真人从张家口一直追到大同去,追得他苏武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后来天开始热了,女真回关外去种地,接着,苏武又筹备大军出草原……
这一年来,好似别的事全没有,只有金戈铁马,四处在奔……
原来那个时候,李姐填了这么一曲……
一段乐音拨动之后,再是下阙:“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
这玩意,这李姐,是真会写啊……
没事,自己一个人在家中盛装在身,却又无趣,不知与谁人看,斜躺去……满腹心事心思,一时不察,满头的装饰,却被枕坏了……
这画面,直接出现在脑海里,好似亲眼得见,一时想笑,一时不免也是幽怨从中而来……
却还有一句:“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火弄……”
词句已无,琴音余在,最后幽怨去转,慢慢落了嗡声……
却是李姐抬眼看了去,不偏不倚,幽怨再回……
苏武一时低头,不敢多观……
李姐却比此时苏武大方多了,一语就问:“此篇如何?可是靡靡矫揉造作之曲?”
苏武也尴尬,答道:“以往,是我……大言不惭,易安居士原谅海涵则个,此曲甚妙。”
苏武认个怂,免得以后纠缠不休……
“妙在何处?”李姐还要问。
苏武立马去想……真说好文字,妙在何处,其实许多时候不可言,就好比刚才那几句,把一情一景,直接塞入旁人脑海……
但李姐非要问妙在何处,苏武就编:“就好似那一句‘独抱浓愁’,我以往实在未想,愁绪,还能抱在怀中去入梦……字词之巅峰文笔也!”
“哼哼……”李姐轻笑两声……
不知何意……
苏武尴尬也笑……
忽然,李姐一语:“大王不若……和上一曲……”
“这个……”苏武说了半句话话,后半句是:我不会……
“如此之难?”李姐目光锐利就来,丝毫不似刚才如水之柔。
“我试试……我……”苏武点着头,昔日里,两人来去,那是纸张来传,今日里,当面对坐,好似真要打架。
忽然,门口急言:“报大王,塞外紧急军情!”
来了,来得真是时候,一切从速从快,要开始了。
之所以现在才来,是因为做个以假乱真的军情也要时间,还得是从城外快马飞奔而来,做戏做全套……
还有一点,便是这个时候来,已然落了夜,更显得军情真实不假。
苏武大手一挥:“进来!”
军汉自就进来了,一语在说:“大王,女真入寇燕云,燕山城池,六处报有敌情!”
苏武立马起身:“走,枢密院去!”
苏武脚步在去,已然走到门口了,还有一语:“来人,速速送易安居士归去!”
便是又说:“居士海涵,军情紧急!”
李姐起身点头:“家国为要,大王自去……”
苏武快步就走,走得几步,却还有一言:“与李家相公传信,去,明日让他把易安居士送回京东去……”
李清照听到了,来不及问缘由,只看得苏武背影飞快往院门口奔去。
真要问缘由。
不免也是男人所思,男人打仗是为什么?
自是为了这个民族有更多的生存空间,更大的生存保障。
为了就是这个国家的女人能更安心活着,孩子能更健康的长大。
就是为了不让如靖康之耻的惨烈,发生在自己的国家里。
男儿不必卑躬屈膝,女人不必任人凌辱……
不日,这京城之血腥,许朱雀大街上,尸首都要排得满满……
一个女人,何必真看呢?
乃至其中许多人,兴许就是李姐昔日的故交好友……更不必看了……
有些事,很多人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有女人说,男人打仗,都是为了自己争强好胜争权夺利,与女人无关……
但这个时代的女人,没有一个会如此去想,所以她们值得守护。
风雨是男人的,温饱是女人的……
有时候,这种“大男子主义”,有何不好?
苏武急去枢密院,自是各处招那些相公来……
军情不假……
苏武在说:“东京之事,就拜托诸位了,我当速速起大军往燕云去,女真强横非常,非我麾下大军,不可敌也!”
钱忱着急就问:“那大王留多少兵马在京中?”
他是担心许多事,担心苏武大军一走,天下又变,更生大乱。
苏武只管一语:“精锐本就不过这几万人,与女真为战,哪里还能留手,狮子搏兔尚用全力,此番兴许就是决战之时,定是全力以赴,只待女真一灭,天下才是真正四海升平!”
钱忱大急:“那大王也当……再派那支部曲入京来才是……如此才是稳妥……”
“嗯,放心就是,我明日大早就开拔,随后会有安排……”苏武点着头,满脸满心,皆是焦急无比。
“这么急?”钱忱担忧的是苏武已走,后面安排的部曲未至,这个空挡……怕出乱事……
“万万不能让女真之骑破入燕云,一旦如此,从燕云到河北京畿,再无屏障,女真骑兵之利,来去纵横,肆虐中原,不可想象,甚至也怕来日又有那女真围困东京之事,万万不能再出这般事情来……”
苏武只管着急,一心为公。
不免在旁人看来,苏武还担心自己名声有失之类……
钱忱着实无奈,也无多言。
只转头去看满场之人,钱忱知道,其中不知多少人心中在喜……
苏武这般一走,岂不当真放任出来了一个权力空档?
岂不当真就有了许多操作空间?
甚至已然有人在私下互相对视来去了……
苏武自不察觉,只满心是战事:“速速派人往城外诸多军营去传,明日要开拔,连夜就要做好准备,不可误事。城内军营,也是一样……还有京东,速派快骑,粮草辎重,朝廷是指望不上了,当再苦一苦京东百姓!”
吴用只管连连点头:“下官这就去办……”
苏武还来一语:“告诫诸位军将,远远还不到坐守富贵之时,这天下,打赢了仗才有,打不赢仗,什么都不会有!”
“得令!”吴用只管再躬身。
如此,苏武才大手一挥:“诸位,散了去吧,某自与女真死战,诸位当守好朝廷诸事,待某归来!”
众人都是起身来礼,也有话语不断……
旗开得胜,燕王必胜……如此之类……
随后,众人自也散去,散去的脚步都轻快不少……
本是一座大山压在众人头上,忽然这山自己走开了,岂能不轻快?没有燕王的东京,才是好东京,才是众人的舒适区……
也是这位燕王,着实有些不好相与……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