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纺织业（2/2）
妇人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出宫好几年的落魄之人，居然还能获得太后的注意。
“你家男人呢？”
“在县衙当差，要不喊他回来？”
“不用，我跟你说……”
两天后。
廷会的一纸命令到达了这座汉中郡的小县城。
为促进纺织行业发展，朝廷在蜀郡、汉中郡、陇西郡三个县城试点，允许民间商行涉足纺织厂，放开女工相关限制。
当天，县城里就有妇人拿出了数千钱的积蓄、又借了上万钱，打算开一个民间纺织厂。
“这妇人什么来头？”
县衙，开会时有官员问道：“我看她备案信息里说，会用到科学院里那些新型纺纱机？那不是只有朝廷的纺织厂才会用吗？民间不都是用纺车和第一代的纺织机吗？她怎么搞到那些东西的？”
“是啊，这妇人居然向三大行申请了数万钱的低息借款，不是，朝廷对个人的借款不是最高一千钱吗？这刚试点了商行借款，她就借上了？”
“县令，城外那块地是怎么回事？”
“那块临水的荒地您不是说要留着给咸阳某个大商行吗？怎么这次批出去了？”
县令听着底下的局长、司长们大肆讨论，一言不发。
等他们讨论完了，县令只说了一句话：“宫里来了位女官。”
众人当即闭嘴。
不管是谁派出来的，但只要是宫里出来的女官，他们就得给个面子。
于是，在当地百姓那咂舌的注视下，仅仅一个月，这个纺织厂就开始了第一批招工。
这个时候，身为厂长的妇人身份才渐渐透露出来，是曾经在太后身边的人，且纺织技术极其之好。
这一次，不仅有科学院新改进的纺织机，她还得到了科学院纺织分院的技术支持。
许多女子的热情顿时就爆发出来了。
不需要再苦苦等朝廷开设新厂，她们自己也可以有活干了。
不仅是这个县。
在试点的五个县里，十四家民间纺织厂同时出现，让秦国的女子们看到了一抹曙光。
“什么民间纺织厂，不还是朝廷的吗？”
蜀郡某地。
当丈夫说民间纺织厂不可靠而对妻子有些担心时，妇人直接怼了回去。
“还没听说吗？那些厂长都是之前从宫里出来的，不是王后身边的就是太后身边的，朝廷还给了她们那么大的支持，这和朝廷的纺织厂有什么区别？”
“而且啊，两个娃娃可都要吃饭，靠你去工地干的钱，还要种地，要是今年收成不好，我们估计交完税又得跟以前一样饿肚子。”
“你总不能指望老天爷每年都照顾我们吧？万一什么时候……”
“还有，娘现在也还在，还能帮我们带下娃娃，要是以后只有我们两个，那岂不是……”
“你在听我说话没有？你倒是说句话啊！”
男人坐在门槛上，两眼有些无神的望着外面的夜空。
他只是对那些女厂长的身份有一丝疑虑，然后自己婆娘就说了一箩筐的话……我又没说啥别的……
他捂着耳朵，想清静一下。
“你还敢捂耳朵？你是不是嫌我烦了？那我干脆去考专职工人算了，反正你也……”
男人：“……”
她为什么这么能说？
……
新一天的朝会。
大殿内的百官中多了一个人影。
工部令熊肃身后，多了一个工部纺织局局长的清和。
而对此，百官大多只是看一眼，少数几个人会皱着眉头目露不忿，但也没谁敢说什么。
自从一个月前这女官出现在廷会以后，他们就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刚开始，女官信誓旦旦的说她只是前来听命令的，配合工部对纺织业的计划而已。
考虑到她是王后身边的人，百官都没说什么。
反正以前也是她管的不是？
这次只不过是把环节缩短了一下，从以前工部需要向大王或者少府传话然后再由他们给她下命令，变成由熊肃直接管她而已。
到后来，当女官向熊肃提议‘试点民间纺织厂’的计划时，作为这方面的负责人，她拿着一堆资料和报告放到廷会桌面上，说着这样能增加朝廷的调度效率。
这时百官也觉得还能理解，毕竟她才是专业的，她为此事说几句话也无可厚非。
可再后来，当女官一次次的参与朝会、廷会会议时，一些人察觉出不对味了。
不是来听命的吗？
怎么她不仅成为了官，还间接的掌握了整个纺织业的资源调度之权？
而看到那些民间纺织厂的成分时，一些官员感觉他们知道了真相。
大王是想把纺织业的利润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其他的只是顺带？
一些官员顿时就感觉这有点恶心了……
但毕竟他是大王……
“大王，臣有事禀报。”
当清和在朝会中站出来时，许多官员都暂时停下了动作。
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这是五个试点县的民间纺织厂报告，蜀郡两个县总共招女工三千人，陇西两县招女工两千人，汉中一县招女工八百人；据臣分析，用不了多久，如果情况理想，五县将会为大秦创造出每月上万匹布的产出，同时带动上下游产业链最少数万人……”
听着清和的报告，百官都没吭声。
情况理想？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理想……
真要这么说的话，若情况理想，秦国能在今年内统一华夏呢！
但他们都知道，政策不允许啊！
“大王，纺织业发展足可证明女子也有意愿参与国家发展，这是臣所提交的关于女工发展计划的提案，请大王过目。”
大殿内鸦雀无声。
许多官员看着清和，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你怎么忽然就转移话题了？
但有些官员看向了面色平静的嬴政，知道他才是幕后主使。
“大王，臣同意清和局长的提议。”熊肃这时站了出来，支持自己的下属：“秦国女子占秦国人口十分之四，若能合理调动起她们的力量，纺织业绝不止今天这样，甚至还有余力再发展起一个产业也未必，这是能惠及全国的啊！”
一些官员听着这番话，终于琢磨明白了。
大王这是盯上劳动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