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拒权位以安帝后,守北境而谋远方(1/2)
就在小皇帝伸手翻看罪证的间隙,王承恩适时上前一步,他手中捧着一叠厚厚的卷宗,卷宗边缘用红绸带系着,指节因用力攥着绸带而微微泛白,显得格外郑重。
走到殿中,他对着御座深深躬身,腰弯得几乎贴到地面,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悲恸,却比先前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坚定:“陛下、太后,老奴也有证据要呈!”
“曹进忠这逆贼,背地里做的恶事远不止于此——”他直起身时,眼眶依旧泛红,可眼底的怯懦早已被愤怒取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控诉,“他私下豢养影卫死士三千余人!更甚者,他挪用军费白银五十万两,打造了名为‘暗影’的秘密组织!”
“那银子,本是给北境将士买冬衣的救命钱啊!他却用来养死士,专门替他监视百官、铲除异己——多少官员只因不肯依附他,便被‘暗影’安上‘通敌’‘贪腐’的罪名,轻则罢官流放,重则满门抄斩!老奴亲眼见过,有位御史弹劾他后,不到三日,全家十三口便‘意外’葬身火海!”
他顿了顿,从卷宗里抽出一页供词,举过头顶继续道:“去年骠骑将军上官德义,只因在朝堂上反对曹进忠增设影卫编制,便被他捏造‘私通北境蛮族’的罪名,抄家流放,一家老小至今还在苦寒之地受苦!”
说到此处,他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脸上满是痛悔与愤懑:“还有此次烟雨楼刺杀长公主!”
“老奴后来才查到,曹进忠早就在烟雨楼周围布下了影卫死士,连楼里的店小二都是他的人!长公主的行车路线,是他买通长乐宫的宫女泄露的——他就是想借着‘前朝余孽’的幌子,除掉长公主,再嫁祸给燕藩!”
“到时候燕藩被冠上‘谋害皇亲’的罪名,他便能借着朝廷的名义,扫除燕藩城外两万铁骑,彻底掌控京畿防务!这逆贼,连皇室安危、国家边防都敢拿来赌,简直是丧心病狂!”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胸口剧烈起伏,拂尘的穗子都被气得发抖。
王承恩每说一桩罪证,便从卷宗里拿出一份对应的供词或物证,有影卫死士的招供、有内库白银的支取记录、还有上官德义案的冤情诉状,件件都能与吴天翊呈递的罪证相互印证。
殿内百官听得心惊胆战,看向曹党余孽的目光满是鄙夷,连原本还想为曹党辩解的人,此刻也彻底闭了嘴——证据确凿,再辩便是自寻死路。
王承恩将卷宗逐一递到龙案上,小皇帝翻看着那些沾着血泪的罪证,脸色越看越沉,握着奏折的手指因愤怒而微微发颤。
他抬起头,先看向左侧凤椅上的太后,见太后眼底带着几分默许,又扫过一旁始终沉默的内阁首辅徐阶——徐阶虽未开口,却对着他轻轻颔首,显然也认同眼下的局势。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拍龙案,清脆的声响震得殿内瞬间鸦雀无声,他对着殿下那些先前质疑吴天翊的大臣怒斥道:“朕倒要问问你们!吴世子夜斩曹贼、揭露谋逆大案,还朝堂一个清明,护皇室安危,这是有功还是有过?!”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张谦等人,那眼神像淬了寒的箭,直戳得曹党余孽纷纷低下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原本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此刻绷得紧紧的,下颌线绷出冷硬的弧度,全然没了往日的温和,声音里满是少年帝王少见的威严,甚至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怒火:“先前有人说他‘擅杀命官’‘构陷忠良’,如今证据就摆在这龙案上!曹进忠私通阉党、谋害皇亲、祸乱朝纲,罪该万死!吴世子夜斩此贼,是替天行道,是为社稷除害,何错之有?!”
说到“何错之有”时,他猛地提高了声调,龙椅扶手被攥得咯咯作响,眼底翻涌着怒意与愧疚——先前他因朝臣流言,对吴天翊也有过几分怀疑,如今想来,只觉自己险些错怪了忠臣。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更添几分斩钉截铁:“他不仅无过,更是有大功于大乾!燕藩世代守北境,如今吴世子又为京城除奸,这份功劳,朕记在心里!”
“往后谁再敢无端诋毁吴世子、诋毁燕藩,便是与朕为敌,便是与大乾为敌!朕定不轻饶!”
最后“定不轻饶”四个字,他咬得极重,目光再次扫过殿中,那股少年人特有的执拗与帝王的威严交织在一起,竟让满朝文武都下意识躬身应和。
就在此时,太后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殿内的肃穆,她看向殿下始终沉默的吴天翊,语气带着几分温和,却藏着探询:“吴世子,你为朝廷立下这等大功,哀家与陛下都看在眼里。”
说这话时,她微微前倾身子,凤冠上的珠串轻轻晃动,映着殿内烛火,泛着细碎的光,语气里多了几分看似真切的体恤:“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是想为燕藩求块封地,还是要些金银布帛?亦或是想让陛下给你加个爵位?你尽管开口,只要合情合理,哀家与陛下都不会亏待你。”
话音稍顿,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殿中空缺的文官队列,语气依旧温和,却悄悄添了几分试探的重量:“另外,如今曹党倒台,影卫这烂摊子需好好整顿,六部里也空了不少职位,这些事都关乎朝堂安稳。”
“你眼光独到,又为除奸出力最多,对这些事若有想法,也不妨直说——你的建议,哀家与陛下都会认真考量。”
这话看似真心征询,实则是再次试探吴天翊是否有染指朝堂权力的心思。
吴天翊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扶着殿柱缓缓站直,虽面色苍白,眼底却无半分喜色,只是对着御座微微躬身,声音平静而恭敬:“太后与陛下厚爱,臣铭记于心!”
“只是铲除曹贼、护佑皇室,本就是臣身为大乾臣子的本分,不敢居功,更不敢求奖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百官,继续道:“至于朝堂人事调动,影卫整顿之事,臣不过是燕藩世子,久居北境,对京城朝堂的运作与官员品性不甚了解,不敢妄议!”
“这等关乎国本的大事,自有陛下圣裁,有徐大人等老臣辅佐,臣贸然插手,反倒会乱了章法。”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恳切:“臣唯有一事恳请陛下与太后——曹党官员虽罪有应得,却多是被曹进忠胁迫或利诱,还望陛下能网开一面,只惩处当事人,莫要牵连其家眷,尤其是老弱妇孺!他们本是无辜,若因父辈过错受罚,杀戮过多恐伤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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